明月前脚回到映月居,两个丫鬟后脚便跟着进来了。
明月笑着打趣道:
“腿脚倒是挺麻利。”
只是两个丫鬟神情紧张,许是跑的太急,二人弯腰,双手搭在膝盖上不停地喘着粗气儿。
明月见状,不由蹙眉。
心想,定是宫外又发生了什么事儿,不然两个丫鬟怎么会是这副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她问。
冬喜一边拍着胸脯给自己顺气,一边支支吾吾道:
“福晋,望舒楼......”
明月见她吞吞吐吐,黛眉紧蹙,红唇紧抿,等着下文。
只是等了半晌,不见冬喜言语。
她冷声道:
“天塌了还有我顶着,有事说事,吞吞吐吐的成什么样子?”
冬喜还从未见明月这般疾声厉色过,顿时有些发懵,支支吾吾地更说不出话来。
春桃见状,连忙道:
“福晋,望舒楼塌了,砸死了人。”
春桃话音刚落,只听“啪嗒”一声,明月手中的茶杯突然掉在地上,滚烫的茶汤溅了一地。
明月心脏一阵紧缩,胸口似是突然被压上了千斤重石般,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她扶着门廊静静站了会儿。
良久,沉沉的目光从两个丫鬟身上掠过。
“城东还是城西?”她问。
冬喜:“城西。”
明月闻言,低垂着眼眸略作思忖,纤长的鸦睫簌簌抖动着。
须臾,她深吸了一口气。
转而走到里间抱起暖榻上正在呼呼大睡的系统,匆匆出门。
两个丫鬟见状,连忙跟上。
冬喜走了几步,似是想起什么,随即又折回了映月居一趟。
再出来时,手里拿着明月晨间穿的那件藕色斗篷。
去城西望舒楼的路上,明月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攥着,手心都是热汗。
明明昨天才刚过去视察过,怎么会突然塌了?
偏偏还在这个节骨眼上砸死了人?
明月回笼思绪,转而问两个丫鬟:
“你们可知砸死之人的身份?”
春桃答道:“是咱们新聘的一名伙计,还有一名装修师傅。”
明月闻言,疑惑道:
“两个?”
两个丫鬟点了点头。
“确定都死了?”她又问。
闻声,两个丫鬟略怔愣了半晌,面面相觑。
她们本是去城西黛妆阁拿账本的,回来的路上听到百姓说新装修的望舒楼塌了,砸死了人。
而后连忙跑过去看,可是四周被围的水泄不通,她二人根本就挤不进去。
既然街上的百姓都说砸死了,或许八九不离十吧。
且这件事事关重大,她二人也不敢凑热闹,所以就赶紧跑回来通知福晋了。
明月瞧见两个丫鬟的表情,黛眉拧成川字。
她微眯着眸子打量二人:
“所以你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死人,对吗?”
两个丫鬟犹豫了一瞬,轻轻点了点头。
见状,明月没再吭声。
这时,脑中突然闪过系统软糯糯的声音。
【慌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有我在,出不了大事。】
闻声,明月身子一怔。
随即垂眸看向怀里的黑猫。
见它用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明月心里似乎没方才那么慌乱了。
对啊,她险些忘了,自己可是有外挂的人。
这般想着,她的心绪稍微平稳了些。
系统见状,用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她手心蹭了蹭。
【若真的死了,到时候我给你救活不就行了?】
随后,它又补了句:
【现下最主要的是查清望舒楼塌掉的原因。】
听了系统这番话,明月轻舒了一口气,身子倚在马车的车壁上,微眯着眸子思忖。
是啊,望舒楼塌陷无非就是两种原因。
要么装修师傅技术不过关,要么就是他们偷工减料。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但是明月还没去现场,所以不敢妄下定论。
不多时,马车已经驶到城西望舒楼前。
明月戴好帷帽,面纱遮脸。
下车后,两个丫鬟在前面拨开人群,主仆三人好不容易挤进去,就看到望舒楼的二层整个塌陷。
望舒楼的门口,躺着两名血肉模糊的男子。
明月垂眸朝怀里的黑猫瞥了一眼。
“昭昭,你当真会起死回生的法术?”明月用心声问它。
系统道:
【放心好了。】
明月轻轻“嗯”了声,而后走到门口去,蹲下身探了探那两名男子的鼻息。
还没断气儿!
只听系统道:
【还没断气的话,就更好办了。】
这时,四周围观看热闹的百姓被明月这番举动震惊。
京城竟还有这般胆大的女子!
那两名男子明明已经被砸的血肉模糊了,她竟然还敢上前探鼻息。
哪怕他们这些男子见到此等场面,也心有余悸。
当然,大家对眼前头戴帷帽、面纱遮脸的紫衣女子更是多了几分好奇。.
其中有名身材臃肿的妇人神秘兮兮道:
“这位女子莫不是什么避世的神医吧?”
这时,人群最后面听到一名男子反驳道:
“我呸!什么避世神医!明明就是望舒楼的老板!”
男子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对啊,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望舒楼的前身可不就是望舒斋吗?望舒斋的东家就是位神秘女子--”
“先前赌坊那几个混混大闹望舒斋,好像就是一名面纱遮脸的神秘女子出面解决的--”
这时,人群后面的那名男子又道:
“黑心肝的狗商贾,我看就是不想结工钱才故意闹出的人命。”
顿时,人群中发出一阵唏嘘。
见状,那人继续煽风点火道:
“如今闹出人命了,我看大家还是快点报官吧,免得这黑心商贾跑路了。”
明月吩咐门口的几名伙计将那两个受伤的男子抬到了望舒楼的后院。
转身,居高临下地望向周围看热闹的人群。
只听她厉声道:
“刚刚是谁煽风点火说我不结工钱故意杀人的?”
听了明月这话,众人纷纷朝后面望去。
只是方才那名煽风点火的男子早已不见踪影。
明月见状,忍不住轻哂一声。
她面对着四周的围观群众,沉声道:
“我是望舒楼的东家不假,但也不至于为了省几十两银子的工钱就残害人命。”
“望舒楼的塌陷,我的损失也不少!”
她冷哼一声,又道:
“我这么做岂不是赔了银子又折了声誉?”
“是个有脑子的就知道方才那人是故意栽赃陷害于我,大家莫要被诓骗了。”
明月话音甫落,原先还吵吵嚷嚷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须臾,只听前排的一名老汉质问道:
“可你这望舒楼出了人命不假吧?这以后就算重建起来了,谁还敢来这地方吃饭啊?”
明月闻言,微眯着眸子瞥了那名老汉一眼,云淡风轻道:
“谁跟你们说出人命了?还没断气呢!”
她朝春桃和冬喜使了个眼色,随即转身径直去了后院。
而前边这些吃瓜群众便交给两个丫鬟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