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抬头,飞快地瞥了十四爷一眼。
“都过去了,还说这些作甚?”
清冷的眸子里蓄着些许的不自然,随即不动声色地垂下脑袋。
“那日是妾身不懂事,还望您莫要记在心上。”
这句话倒是真心的。
毕竟狗十四生是否生气,事关她能不能出宫,以及可不可以顺顺利利地做生意。
闻言,十四爷哑然,感受到她话中疏离冷漠之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先前是他自作自受,可如今他只想跟她好好过日子。
凡事由着她,宠着她,顺着她。
只希望她能多看他一眼。
一想到她心里装着别的男人,他就嫉妒得发狂。
偏这些话没办法说出口,只能憋在心里。
瞧着她疏离的样子,他突然就莫名地想将她拥入怀中。
这般想着,竟鬼使神差地这么做了。
他伸手将人揽在怀中,开口喃喃:
“明月,我们不闹了,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被他这般箍在怀中,感受着他极快的心跳声和温热的胸膛,明月有些手足无措。
明明去年还对她很是嫌恶,怎不到一年,就转变如此之快?
她在心底轻嘲。
许是他就喜欢吊着他的女人也说不定。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了便弃之如敝履。
她仰头,对上他温润的目光。
“咱们不就在好好地过日子吗?妾身跟您闹了吗?”
随即轻嗤一声。
“您若是觉得妾身闹腾,或者哪里做的不如您的意,尽可提出来,妾身改就是了。”
十四爷用额头抵着她的眉心,沉声道: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是受不了这般暧昧旖旎的气氛,明月冷哼一声,伸手推他。
这一推,她是用了些力气的。
出乎意料的是,只一推,就将眼前人推得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
她有些诧异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心想,他向来力气大,怎就这么容易被推开了?
莫不是她又得了个“大力”金手指不成?
待思绪回笼,她掀眸朝他看去,才发现面前人唇色苍白,脸色更是透露着几分羸弱之势。
明月正准备转身时,就看到他所站的位置,地板上竟有血珠往下滴落。
顺着视线望去,就瞥见鲜血染红了他胸口处的缂丝布料。
她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方才看到他手里攥着布巾,原以为只受了点小伤。
却不曾想......
几乎每次见到他,十次有八次都受伤,要么只是脸上手上轻微的擦伤,要么是细细密密的刀伤。M..
却从未像今日这般严重过。
她在转身潇洒出门和留下来帮他包扎伤口之间纠结了一瞬。
最终还是选择留下来。
看样子挺严重,可别因着一时赌气留下个什么毛病。
况且他虽然狗了些,却也帮了她三次大忙了。
先是帮她暂时解决了九爷那个麻烦精,而后又帮她救出朱安,好让她手中拿捏了八福晋的把柄。
今日又帮她办妥了暗卫一事。
她也没那么小心眼,毕竟都是上上辈子的事了。
不谈情爱之事,他在她这里,也算是有几分恩情在的。
思及此,明月踱步到他跟前,扶着他坐到书案旁。
“怎受了这么重的伤?”她问。
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和责备。
十四爷闻言,眸底闪过一丝狡黠。
他轻轻甩开明月的手,别开脸不去看她。
随即掩唇重重地咳了几声,有气无力道:
“无碍,小伤罢了。”
明月见状,搭在桌沿上的手指轻捻。
她犹豫半晌,最终颤颤巍巍地抬起手伸向他的衣领。
耳畔突然传来他虚弱的声音。
“做什么?”
闻声,明月身子怔了怔。
伸在半空中的手突然不知该放到哪里,脸颊染上一抹红晕。
“看您伤的严不严重。”
她此时的声音缓和了许多,恢复了往日的清甜软糯。
十四爷低着头,唇角微勾了勾。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修文的声音。
“主子,药来了。”
说着就推门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主子爷伤的严重,他半刻也不敢耽搁,修武将主子送了回来,他便直奔太医院拿药。
刚冲进来,就看到福晋的手搭在主子爷的胸口。
修文还是个毛头小子愣头青,哪见过这阵仗。
愣愣地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只呆呆地望着书案旁的明月和十四爷。
此时,明月已经红着脸将手缩了回来,有些局促地瞥了十四爷一眼。
见修文还傻傻地愣在那里,十四爷墨眉紧皱,低声呵斥道:
“出去!”
闻声,修文连忙转身,匆匆离开。
不待屋里的二人回神,就见他又推门进来。
朝两位主子憨笑一声,目光在十四爷身上停了一瞬。
“药。”
说着就将手中拎着的药包放在门口的案几上,而后匆匆离去,只瞥见门口闪过一道青灰色的残影。
许是挨了训跑得太急,忘了带上书房的门。
明月见状,走过去关上门,而后拿着药包走上前,低声问:
“既能让修文跑一趟太医院拿药,为何不直接请太医过来替您诊治?”
听到明月这话,十四爷眸光微敛。
“这伤不是练兵时误伤的,而是......”
闻言,明月当即眯起了眸子,神色专注地望着他,只等着他的下文。
他喉结微微滚动,思忖片刻,才道:
“是从步兵营出来,回宫路上遭遇刺杀。”
“原是在城南一处废弃胡同边,他们人多势众,将我和修文修武三人逼到胡同里,一番搏杀后,我们三人皆受了伤。”
明月问:
“那群刺客呢?”
十四爷答道:
“只剩两个逃了,其余死了。”
闻声,明月又问:
“可查出来是谁派的人?竟敢当街刺杀皇子,当真是不要命了。”
十四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道:
“这也是我不请太医的原因。”
听了这话,明月眉头蹙得更紧了。
瞧着她神情紧张的模样,十四爷抿唇轻轻笑了笑。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从桌角取来药包拆开,复又打开那个锦匣,里面是些装着跌打损伤和治刀伤药的小瓷瓶。
明月见他不语,索性开门见山地问:
“所以您知道是谁派的刺客,对吗?”
十四爷轻轻地回了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