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到了傍晚,快要回海棠园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再多走几步路就能瘫坐在地上。
自打穿越过来,便一直养尊处优地过活着,从未锻炼过。
如今身子才这般不中用。
且都说男人陪女人逛街劳心劳神还劳力。
依她看,狗十四可一点儿都不劳心又劳神。
他可高兴着呢!
合着今儿个一整日都是她在陪着人家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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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
用完晚膳,明月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玫瑰浴。
待冬喜帮她绞干头发,她便将人打发出去让歇着了。
冬喜虽是丫鬟,却也不是个机器人。
陪她逛了一整日,自然也会累的。
她歪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时,只觉得小腿处多了一分力道。
突然,她猛地睁开眼。
入眼的是十四爷那张清隽硬朗的脸庞。
见状,明月这才松了口气。
她掀眸,嗔怪地瞪了十四爷一眼。
嘟哝道:
“您走路怎么没声儿?”
十四爷刚沐浴完,身上穿着薄薄的月白色寝衣。
他走过去径直坐在床畔。
夫妻二人离得极近,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面颊。
明月有些脸热地低下头。
须臾,她侧开身子,往床榻里侧挪了挪。
十四爷自是瞧见了她的小动作,却也没说什么。
只是嘴角漾上一抹一闪而过的苦涩笑意。
他抬手掩唇轻咳了一声,温声道:
“明明是你睡着了,还赖我走路没声。”
明月自知理亏,所以并未反驳,只微嘟着樱唇,一脸不高兴地靠在床头。
见状,十四爷抿了抿唇,而后伸手将她那两条细腿轻轻扯过来,搭在自己的大腿上。
明月惊呼一声。
一脸诧异地望向十四爷。
“您这是作甚?”
声音里带着几丝埋怨。
十四爷微蹙了下鼻尖,而后抬手轻轻刮了下她秀挺的鼻尖。
“给你揉腿。”
明月闻言,试图将腿收回去。
但刚一动作,小腿便被他按住。
“咱们明日就要启程返京,若是不想瘫在床上路都不能走,便乖乖地别乱动。”
说罢,那双大手已经覆上她的小腿肚。
许是替她揉腿时,力道重了些。
明月痛得闷哼一声。
随后沉着脸嗔道:
“轻点。”
十四爷紧抿着唇,没吭声,只认真地帮她按着腿。
而明月则疼得龇牙咧嘴。
约莫过了一刻钟,他这才松开她的腿,轻声开口:
“小腿肚可还酸痛?”
明月收回腿,曲起腿微微动了下。
小腿果然没有先前那般酸痛了。
她掀眸轻瞥了十四爷一眼,语气温和不少。
“好多了。”
十四爷微微颔首。
恰在这时,冬喜端着夜宵走了进来。
是一小碟糕点,还有两碟切成小块,用竹签插好的瓜果。
待冬喜放下吃食退出去后,明月的目光重新挪回十四爷身上。
“要不您也用一点?反正妾身一个人也吃不完。”
十四爷抿唇,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因着没有盘发的缘故,此时明月一头鸦青浓密的发如丝缎般垂在腰间,乌黑黝亮。
鬓发间,隐隐散着一股很好闻的香味。
这种香味很是独特,似雪山脚下冰雪初融时的青草香,又好似温柔而清冷的玫瑰香。
十四爷有些失神。
待回过神来,他轻挑了下眉,由衷夸赞道:
“你抹的这款头油很好闻。”
明月听闻这话,当即来了兴趣。
她往十四爷身边挪了挪,偏着脑袋,笑嘻嘻地问道:
“当真好闻?”
十四爷撇撇嘴,抬手将她那黏在鬓边的一缕碎发拢在耳后,温声道:
“我何时诓骗过你?”
闻言,明月笑得更欢了。
一双桃花眸弯弯的,似月牙般。
“妾身自个儿调的。”
心想,像狗十四这种大直男都喜欢她调的头油的味道,想必京城那些贵女贵公子也会喜欢吧?
香香的味道,谁不喜欢呀?
等她回京后,多研发几款。
尽数拿给狗十四,让他边闻边测评。
然后再依着她自个儿的喜好,中和一下。
到时候可以调几款头油放在黛妆阁卖。
若是头油的生意不错,那到时候便再在黛妆阁开设一个头油专柜。
不仅如此,头油与调香的工序倒是有相似之处。
头油专柜的销量若是火爆,她就再调几款香水放在黛妆阁的柜台试卖。
毕竟香水这东西在现如今的大清还不普及。
且香料只在富贵人家才能用得起。
大多数人家都用得是香粉、香丸之类的古法香。
虽说老祖宗留下的东西确实更高雅更有情调,但香水自有它的优点。
只要香味独特,不愁没顾客。
到时候让琉璃厂赶制一批精致小巧的琉璃瓶,专门用作盛香水的容器。
精致小巧,且香味独特。
即使出门在外,携带也很方便。
而线香、香丸和香粉等这种古法香,难携带不说,最关键的是,保存不易,尤其不能受潮。
这般想着,明月脸上漾上满是憧憬的笑容。
可看在十四爷眼里,哪是憧憬的笑意啊?
明明是在傻笑。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粉颊,笑着打趣道:
“又在傻笑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明月回过神来。
她轻轻抿了抿唇,而后朝十四爷神秘一笑。
“妾身困了。”
她仰着小脸看他。
声音虽又轻又软,但十四爷听得出他的福晋约莫又开始赶人了。..
于是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道:
“困了就睡,正好我也困了。”
说话间便准备翻身上床。
见状,明月连忙伸手抵着他。
“您......您若是困了,倒是回您自个儿屋里呀?”
十四爷深吸一口气,而后轻“啧”了声。
“这又不是四所,且你我本就是夫妻,分什么你屋我屋的。”
闻言,明月不乐意了。
她虽没开口反驳,但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沉冷了下去。
屈腿坐在床榻上沉默了半晌。
而后面朝墙壁,背对着十四爷躺下,不再说话。
十四爷眼睑微垂,淡淡地扫了一眼床榻里侧,用被子将自己包成蚕蛹的明月,眼底闪过一抹颓丧。
隔了半晌,他有些僵硬地笑了笑。
俯身凑在她耳边,温声软语地哄着。
“傻不傻?嗯?”
而后轻轻捏了捏她珠玉般圆润的耳垂,轻声道:
“早些睡,莫要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