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泛起鱼肚白。
明月睡得正香。
梦里,她终于回到了现代,如愿有了自己的公司和事业,且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终于能买得起一线城市市中心的大房子了。
账户余额上,密密麻麻一串数字......
美梦还未做完,就觉得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箍住一般,让她喘不上气来。
明月不悦地蹙紧黛眉,迷迷糊糊间有些不满地嘤咛了声。
想挣脱,却无论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便看到十四爷垂下眼睑,笑眯眯地瞧着她。
霎时,她突然就清醒了。
半点瞌睡都没了。
明月揉了揉眼睛,而后掰开十四爷环着她腰身的手,翻身,屈腿坐在床上。
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侧躺着的男人。
“您不是去解救那些难民了吗?”
顿了顿,又问:
“怎回来的这般早?”
十四爷轻舒一口怄气,手指轻捻她寝衣的衣摆,不急不缓道:
“只不过是解救个灾民,又不是去打仗,能花多长时间?”
明月自是从他口中听出了几分打趣的意味。
于是又问:
“四哥呢?”
十四爷漫不经心道:
“许是还没忙完吧,我也不知道。”
明月:“......”
合着她白问了呗。
这般想着,下意识地嗔了十四爷一眼。
而后偏头朝窗柩方向瞥了一眼。
“天快亮了,您先歇着,妾身去梳洗。”
刚要翻身下床,只觉整个身子腾空,人已经稳稳当当地躺在了他怀中。
明月蹙起黛眉,沉声道:
“您先松开妾身。”
“妾身睡醒了,您若是困,便先歇着。”
十四爷将脑袋埋在她脖颈间,闷声道:
“陪我躺一会,好不好?”
“我困。”
声音缱绻又温柔。
明月心脏微悸,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握成拳,脸上有些不知所措。
她被他紧紧箍在怀中,不得动弹。
隔了半晌,她沉声道:
“妾身都喘不过气了,您能先松开妾身吗?”
话音甫落,果不其然,箍在她脖颈间的那只胳膊,力道略松了些。
明月眉头紧皱。
这狗男人睡就睡,干嘛锁她喉?
下一瞬,十四爷清冽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扯回。
“不松,松开你就跑了。”
闻言,明月身子微怔愣了下。
心想,狗十四这是一语双关吗?
见怀中的娇软终于不再想着挣脱他了,这才阖上眼,用下巴抵着她发顶,温声道:
“乖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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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本就是被十四爷吵醒的。
所以被某人箍在怀里,重新躺在软枕上后,没隔多久,便再次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枕边人不知去向。
明月伸手抚上他躺过的地方,还有余温。
心想,应该离开没多久吧。
想到临睡前他温声软语哄她的画面,她心口悸动。
总觉得狗十四在江宁府受伤醒来后,跟变了个人似的。
办事麻利,人也没那么憨了。
就连说话,都要七拐八绕的。
总而言之,就是有心眼子了,而且心眼子还不少。
明月心中猜想,莫不是狗十四也重生了?
可随即她又摇了摇头。
怎么会呢?
世上哪有这么多重生?
若真如此,那些个含冤而死、含恨而死的人莫不是都能重生再来一次不成?
或许只是因着在江宁府吃了一次亏,再加上跟着四爷历练了几次,这才打开了任督二脉。
终于开窍了。
她回笼思绪,整理好寝衣。
下床刚走到外间,冬喜便推门进来了。
明月问冬喜:
“十四爷呢?”
冬喜边帮明月寻今日要穿的衣裳,边恭敬答道:
“奴婢正要跟您说呢。”
“十四爷方才临走时跟奴婢嘱咐,让奴婢跟您知会一声,他去府衙一趟,等在这里用过午膳后再动身回京。”
闻言,明月当即便明白了。
约莫是事情已经解决了。
不愧是四爷,只对付几个地方贪官还是轻轻松松的。
许是那些人此时早已被押送着前往京城了。
此时去府衙,恐怕只是跟四爷一块儿安排济南府的事宜吧。
临近中午。
明月坐在走廊的摇椅上边吃葡萄,边晒太阳。
半眯着眼眸,神情倦懒。
心里盘算着回了京城后,如何开发新商机的事。
只听身后传来四爷和十四爷的声音。
她将盛着葡萄的小瓷碟放进碗中,而后转身去望。
就见兄弟二人并肩走了过来。
因着在宫外,没那么多规矩。
明月并未起身朝二人行礼,只是弯着眉眼浅浅笑了笑。
她道:
“回来啦?”
四爷微微颔首,唇角挂笑。
而十四爷在看到明月时,显然没了继续跟四爷攀谈的心思。
他撇下四爷,径直走到明月身侧的椅子上坐下。
轻声问道:
“可用过早膳了?”
明月轻轻点头。M..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她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
狗十四最近咋回事啊?
先前若是直白地拒绝上他几次,这人绝对会因着面子的缘故怒气冲冲地甩袖离开。
偏自这次伤好后,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黏着她。
即使她说些重话,这人就跟没听到似的。
真是奇了怪了。
待思绪回笼,她轻轻点头。
回答的礼貌又敷衍。
“吃过了。”
而后继续吃葡萄,也不理十四爷。
这时,四爷走到他们夫妻二人对面坐了下来。
拿出那枚玉牌放到红木圆桌上,再伸手推到明月跟前。
“多谢十四弟妹相助。”
明月被四爷这话逗得低笑一声。
“四哥言重了,举手之劳罢了。”
她也没多问有关昨晚发生的那些事。
心想,只要事情办妥就行。
她只是见不得那些百姓受苦。
至于其余的事,本就与她无关?
她又何必跟着瞎操心?
但四爷和十四爷并不打算瞒着此事不与明月说。
反而四爷先开口道:
“当地知府与泰安府还有周边另外几个府的地方知府还有地方县令勾结。”
“只二月初赈灾银刚拨下来时为了瞒天过海而向全城施粥过两三次。”
十四爷也跟着点了点头。
接上四爷的话,继续跟明月说起了今年春日下放到山东的第一批赈灾银的去向。
当地官府只施粥两三次不说,还在粥里掺杂了沙子。
等巡视的京官走了之后,便断了施粥一事。
百姓们实在撑不过去了,便聚众到府衙门前鸣不平。
谁知府衙的人不但不作为,反而将聚集在门口伸冤的百姓尽数关进了大牢。
这之后,路上时不时看到饿死的白骨。
前些日子因着朝廷派人下来巡查,知府这才将街边穷困潦倒的百姓尽数圈禁在郊外的破庙中。
也就有了明月那日偶然撞见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