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回到映月居坐了半晌,喝了杯冷泡茶后,两个丫鬟风尘仆仆地进来了。
她简单过问了下仁心堂的事,便将二人打发下去梳洗。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两个丫鬟梳洗过后,各换了身干净衣裳来见明月。
明月轻声道:
“再过上个小半月,我得亲自去望舒楼、黛妆阁这些铺子察看一番。”
春桃问道:
“可要尽早通传下去?”
明月摆了摆手,道:
“不用,到时候你二人通知总店掌柜,让他们将几个直隶府分店的掌柜叫回来,咱们得开个小会。”
等过几天,她便能凑足银子喂给昭昭那只吞金兽,二百个积分攒够了,向系统换个随身空间。
到时候酒楼、化妆品店还有药铺医馆要用到的东西就不用躲躲藏藏地放在郊外的庄子上生产了。
前日傍晚收到暗卫的密信,竟有人盯上了她在郊外的两个庄子。
而那两个庄子里各存着好几台半自动化的生产机器,庄子的地窖里还存放着大量的材料用品。
虽说暂时不清楚到底是何人发现了她那两个庄子的异常,但九爷和八爷两口子的嫌疑最大。
当然,也不排除是其他人。
毕竟这偌大的紫禁城里,最不缺的便是人精。
十四爷前段时间随四爷南巡立了功,得了老爷子的看重被委派到了兵部,而她的仁心堂从一间籍籍无名的小药铺一跃成为挂着皇家名义的大医馆。
医馆又得了万岁爷的亲笔题字。
皇上此举,无疑是告诉阖宫上下,他是准许她光明正大地在宫外做生意的。
依着如今天下大势,皇家宗室之人,谁不想借行商的由头分一杯羹?
大多宗室贵族之子不从商的原因,可不单单是觉得商贾低贱上不得台面这般简单。
而是大多数人觉得皇家之人从商就是与老百姓抢饭吃会跟当今的九爷一般遭了皇上的嫌恶。..
这才畏畏缩缩地不敢往前迈那一步。
在外人眼里,她和十四爷风头正盛,怎会不遭人嫉妒?
这般想着,明月轻叹了声。
虽说那些机器算不得什么高科技的产品,但在大清到底算是稀奇物件儿。
若真被人发现再告到老爷子跟前,只怕她又得费一番功夫做解释。
毕竟当今万岁爷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与其如此,倒不如兑换个空间出来,以后几家铺子的材料用品皆在空间里生产。
而那两个庄子便收拾出来另作他用。
明月回笼思绪,道:
“冬喜,赶明儿个早晨去趟望舒楼总店,给那两名暗卫传个话,就说这段日子定要将那两个庄子盯紧了。”
闻声,冬喜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
随即拍着胸脯向明月保证道:
“福晋放心好了,奴婢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的。”
听到冬喜这番娇憨却又不失可爱的话,明月低低笑出了声。
隔了半晌,目光落在春桃身上,吩咐道:
“去外间将桌子上那只妆匣拿进来。”
不多时,春桃便端着妆匣走了进来。
明月轻舒一口气,抬手轻轻捏着眉心。
须臾,温声道:
“今日逛花市集时偶然间碰到的,觉得新奇便买了几支,你二人各挑上一对儿吧。”
起初,两个丫鬟还有些不好意思,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明月见状,掀眸,戏谑的目光淡淡从二人身上掠过,不疾不徐道:
“赏你们的。”
抿了抿唇,又道:
“等会挑完东西,你俩谁再跑一趟听雨轩,将庶福晋请到映月居来。”
闻声,两个丫鬟争先恐后地揽活儿。
明月被二人娇憨的模样逗乐了。
于是道:
“冬喜腿脚麻利,就冬喜吧。”
顿了顿,视线移到春桃身上,柔声道:
“外间临窗的桌子上有一只锦盒,里头装了几件首饰,锦盒旁边还有个食盒,等会儿你一并送到永和宫去。”
两个丫鬟恭恭敬敬应下。
许是被安排了活儿,两个丫鬟这会子挑起发钗来倒也没方才那般拘束了。
就当作是明月赏她们的了。
何况都是二八年华的女子,谁不喜欢将自个儿妆扮的漂漂亮亮的?
两个丫鬟跟在明月身边贴身伺候,思想和行径做派也都耳濡目染地学了明月的两三分。
春桃挑了一对儿浅蓝色流苏海棠簪,冬喜则挑了一对颜色较艳的粉色花苞簪。
许是得了赏赐的缘故,二人今儿个出门办事时,脸上神采飞扬的。
待两个丫鬟走后,明月走到外间,坐在妆台前望着镜中容色娇丽、肌肤如雪的女子,眼底显出几分浅笑。
不知不觉间,她抬手抚上自己的颊畔。
她委实想不通,明明上上辈子她与十四爷相看两厌。
可如今重活了一世,他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先前只觉得她于他而言,只是一时的新鲜感。
可如今一年过去,他待她却愈发的好了。
那种从眸底偶尔显露出来的宠溺之色,是装不出来的。
想到这些,明月长叹了声。
须臾,她的目光落在喉间那道淡淡的刀痕上。
葱白手指从颊畔处缓缓移到喉间,轻轻抚上那道细细的刀痕。
脑海中不由闪过先前在火神庙,十四爷掏出帕子替她擦拭血珠的画面。
许是想事情想得太出神,连带着冬喜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听见。
冬喜见状,索性大着胆子走上前,轻轻推了下明月的胳膊。
而后凑在明月耳边轻声道:
“福晋,庶福晋来了。”
明月怔愣了下,这才回过神来。
透过妆镜,她轻蹙黛眉瞧了冬喜一眼,映入眼帘的还有默默站在门口候着的伊尔根觉罗知云。
明月轻轻抿着红唇,沉默了半晌。
待彻底回笼思绪,才起身,换上平日那副笑意盈盈脸走上前,柔声对伊尔根觉罗知云道:
“方才想事情想得出了神,一时失了礼数,妹妹见笑了。”
说话间,她便俯身拉起伊尔根觉罗知云的手往里间走。
而冬喜此时已经准备瓜果糕点去了。
二人来到里间,待坐到软塌上,明月微蹙了蹙鼻尖,眉眼弯弯似月牙般,笑盈盈地望向身侧的伊尔根觉罗知云:
“我这些日子忙着宫外铺子的生意,算起来,好长时间没跟妹妹聚在一块儿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