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这哪是梨花酿啊

这厢,下人们摆好晚膳后,春桃掀起珠帘走了进来,见明月怔怔地望着窗外,于是上前轻轻推了推明月的胳膊。

柔声道:

“福晋,该用晚膳了。”

福晋近日总是喜欢发呆愣神,也不知怎么回事。

明月回过神来,掀眸瞧了春桃一眼,轻舒了口气,而后起身往外间走。

这时,春桃又道:

“奴婢瞧着十四爷方才匆匆出了映月居,还要给他留碗筷吗?”

闻声,明月轻轻摇了摇头,道: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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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

正厅,十四爷仰靠在椅子上,双手捂脸,神色晦暗。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将修文叫了进来。

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食盒,道:

“去太医院将李仲请过来。”

修文的目光随着十四爷的手指,顺势落在那只食盒上。

他目光沉了沉,心底暗暗揣测似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没敢多问,只拱手应了声是,便阔步出了正厅,径直去了太医院。

路上碰到办差回来的修武,见修文急匆匆的朝太医院走,还以为十四爷又受伤了。

于是扯着修文一顿盘问,修文也不敢耽搁,只好随意糊弄了几句修武。

随即扔下一脸懵的修武,拔腿朝太医院赶了过去。

主子爷脸上难堪到极点,莫说此时了,就是平日交代的差事他都半点儿不敢含糊。

还是办正事要紧!

只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修文便带着太医李仲进了四所。

来到前院正厅,十四爷深吸一口气,伸手朝桌案的食盒上指了指。

李仲见状,当即便明白了过来。

他将药匣放到桌案上,随即打开药匣,从里头拿出几样工具。

紧接着,又从食盒里取出几样糕点逐一放在鼻尖轻嗅。

隔了半晌,又将银针伸到酒壶里。

须臾,他拿出银针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下一瞬,“扑通”一声跪在十四爷跟前,颤颤巍巍道:

“主子爷,这酒哪是梨花酿啊,里头添了飞沉香和榔头香,这明明是......”

话还未说完,便被十四爷沉声打断。

“够了!”

十四爷摆了摆手,轻叹了声,又问:

“那几样糕点呢?”

李仲默了默,沉吟半晌,才道:

“亦是如此。”

话落,他思忖一息,没敢再多言。

眼睛朝桌上的酒壶和碟子里的糕点残渣上瞥了几眼,心下便已明了。

随即便趴在桌案前,闷头写了一份药方。

待写完,他将药方交给候在一旁的修文,而后走到十四爷跟前,低声道:

“服药前,您还是得去泡个冷水澡,不过这药只起缓解的作用,治标不治本,您若实在......”

瞧着十四爷脸色愈发撑不住,李仲嘴唇有些抖。

隔了半晌,正准备接着叮嘱时,被十四爷冷声呵斥道:

“行了!去开药,旁的不用你操心。”

李仲见状,大气不敢出,只低声应了声是,而后便起身回了太医院。

修文见状,便连忙跟了上去。

前脚刚踏出门槛,身后便传来十四爷清冽的声音。

“拿上两份。”

顿了顿,又道:

“另一份药性缓些。”

十四爷话落,修文怔愣一瞬。

随即又想起十四爷先前才从映月居过来,当即便反应过来。

他恭敬应下,便随李仲一块儿去了太医院。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李仲回到四所时,正屋早已没了十四爷的人影。

他去书房寻了一圈,依旧不见十四爷。

来到院里,一抬眼,透过窗户,瞧见耳房里摇曳着昏黄的烛光。

修文顿了顿,抬脚走到耳房门口。

轻轻叩了下门,才低声道:

“主子爷,药已拿过来了。”

里头,正将自己泡在冷水里的十四爷听到外头修文的声音,身子怔了怔。

间隙,他沉声道:

“放书房吧。”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十四爷才缓缓走出耳房。

许是泡了冷水澡的缘故,周身隐隐显出几分淡淡的寒意。

他回到书房,一眼便瞧见书案上的那只锦盒。

眉梢微挑,走上前打开锦盒,入眼的是两粒黄褐色药丸。

他抿了抿唇,随即拿起颜色较深的那粒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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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

他踱步来到映月居。

今日是春桃当值,所以还未歇下,只待在外间一个劲儿地打盹。

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因着明月睡觉轻的缘故,怕吵醒明月,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一眼便瞧见负手立在廊下的十四爷。

见此情景,春桃连忙福身请安。

十四爷闻声,只是淡漠地摆了摆手,便不再说话。

春桃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良久,十四爷才缓缓开口。

问道:

“她歇下了?”

闻言,春桃怔了怔。

须臾,才反应过来十四爷言语中所指之人正是明月。

于是连忙答道:

“许是傍晚多喝了几盅梨花酿,福晋晚间有些醉酒,便早早歇下了。”

福晋吃不了酒,一杯下肚便醉酒的事,十四爷也是知晓的。

所以春桃只是这般简单解释了下。

闻声,十四爷轻舒一口气。

心道,若真是吃了几杯梨花酿醉了酒便好了。

沉默半晌,他沉声道:

“你下去歇着吧。这里有我。”

春桃闻言,恭敬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十四爷推门进了屋,屋里只亮着两只蜡烛。

他阖上房门,掀帘来到里间。.

床头小几上摆着一只香篆,里头燃着安神香。

细嗅便知是白檀香。

他垂在身侧的手轻捻了捻,而后掀开幔帐一角。

昏暗烛光照在他眼里满是温情。

床榻之上,入眼的是她恬静香甜的睡颜,雪腮似熟透了的红樱桃,一双菱唇水盈盈的。

目光从她那如白露般的脖颈间掠过,他喉结不由上下滚动,连忙放下幔帐,往后退了几步。

隔了半晌,待沉下心思,复又掀开幔帐,坐到床畔。

许是先前那梨花酿的作用,又许是多吃了几块永和宫送来的糕点,此时她嘴里时不时呢喃着“热”。

香肩半露好似那沐雨桃花。

十四爷眸光微暗,深吸一口气,随即俯下身将她扶起,而后另一只手从锦盒里拿出那颗药丸喂进她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