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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府。
十爷和十四爷快马加鞭,连夜抵达天津府后,径直去了望舒楼住店。
客房内,十爷与十四爷商议完明早的任务后,十爷微眯着眼,歪靠在椅背上假寐。..
十四爷则回了里间,径直走到床榻前,拎起那两个包袱来到桌前坐下。
十爷等了好半晌没等到十四爷出来,于是起身去里间准备看看十四爷到底在做什么。
刚掀起珠帘,便瞧见十四爷双手捧着一件墨色大氅愣神。
十爷也跟着愣神了一瞬。
那两个包袱不正是十四弟妹给十四弟备的吗?
这才短短半日没见,便开始睹物思人了......
十爷一想到这里,便被眼前景象给逗乐了。
原先他和九哥总取笑十四弟是个不开窍的冷面木头,成日只知晓打打杀杀,或者混迹在步兵营。
娶了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却不知道珍惜。
现下倒好,这人一开窍,可比旁的男子深情多了,只可惜十四弟妹好像并不是很领十四弟的情。
思及此,十爷抬脚走到十四爷跟前坐下,目光落在那间墨色大氅上。
「真是羡煞我也,还是十四弟妹体贴,哪像你十嫂,我临走前她还在屋里闷头睡大觉。」
说话间,还不忘装模作样地轻叹一声。
听到十爷的话,十四爷掀眸冷冷瞪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复又将那件大氅放回包袱里。
两个包袱,其中一个里头装的尽是衣裳和平常所用的东西。
而另一个包袱里,则整整齐齐地装着几个锦盒和瓷瓶。
除了装着药丸的那只锦盒,还有几个很显眼的小瓷瓶,上头贴着「酒精」二字。
这些酒精是明月在随身空间按照提示通过智能机器蒸馏提炼的无水酒精。
除此之外,瓶身的背面还写着使用方法。
包裹里除了这些东西,还有一沓丝绢面罩和药膏、药草......
包袱最底下,还有一封明月的亲笔信,信上大多都是与此次治疗鼠疫有关的。
昨日事发突然,明月没来得及与十四爷嘱咐的,皆写在了信中。
比如鼠疫的症状、染病百姓的隔离措施、治疗方法,甚至连日常防护措施也列了出来,每一条都清晰明了,没有半句废话。
除此之外,怕十爷和十四爷不理解信上所写,她还单独用一张纸专门画了图解。
......
十爷瞧着信上所述还有包袱里的瓶瓶罐罐,当即被震惊的瞠目结舌。
良久,他回过神来,指着桌上的瓶瓶罐罐,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道:
「想不到十四弟妹不仅会做生意,竟还有行医救人的本事。」
闻声,十四爷回笼思绪。
垂眸,将那个装着药丸的锦盒推到十爷面前,抿了抿唇,淡淡道:
「十哥谬赞了,这些皆是仁心堂坐堂大夫的方子,她只是转述给我罢了。」
十爷闻言神色僵了一瞬,半晌后,他咧着嘴朗笑几声,道: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他默了默,又问:
「那这些药丸是做什么的?」
十四爷剑眉微皱,淡淡道:
「你吃就是了,我还能给你下毒不成?」
见十爷有些愣神,十四爷伸手从十爷手中拿过锦盒,取出一粒药丸,仰头服下。
十爷见十四爷都服下了,当即夺过锦盒,也拿起一粒药丸服下。
一脸傲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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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能吃,我为啥不能吃?」
话落,十四爷蹙眉,略嫌弃地瞪了十爷一眼,没有吭声,转而起身去了净室沐浴。
待再次回到里间时,早没了十爷的人影。
他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边用布巾绞头发,边坐回桌前,从包袱里翻出一个大一点的锦匣,里头装的全是望舒斋的糕点吃食。
明月原没想着给十四爷备糕点吃食,可转念一想,此次与他同行的是十爷。
兄弟二人皆是直爽性子,活得一个比一个糙,没半点皇子的模样。
此次疫病,只怕他二人得好一阵忙活,若是真忙起来,只怕没那功夫坐在酒楼饭馆大吃大喝。
倒不如给他多备些糕点,当干粮也行的。
望着盒子里样式繁多的糕点,他微抿了抿唇,半晌后,伸手拈了一块喂进嘴里,慢慢咀嚼。
这时,只听「哐当」一声,十爷推门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手中端着托盘,托盘里盛着的是各种美味菜肴。
十爷手中拎着两壶酒,笑道:
「从京城一路快马加鞭赶到这里,如今都后半夜了,一口热饭都没吃上。」
待坐回椅子上,见十四爷正低着头收拾包袱,又道:
「快别收拾了,吃饭要紧。」
「我还特意拿了两壶望舒楼的招牌酒,吃完喝完,歇个半晌,等天亮了再去府衙看看那些老狐狸到底是如何应付此次疫病的。」
十爷说话的间隙,十四爷已经起身将包袱放回了衣柜里。
随即走到榻前,翻身躺了上去。
「你吃吧,我歇会觉。」
见状,十爷轻「嘁」了声,冷哼道:
「十四弟,你现如今怎也将四哥、八哥的性子学了几分?」
「装什么老道深沉啊,直来直去不好吗?」
而此时,十四爷已经阖上眸子,不再打理十爷。
十爷撇撇嘴,轻哼:
「累不累啊你?」
可是话落之后回应他的是一道平稳的呼吸,十爷抿抿唇:
「爱吃不吃,反正挨饿的不是我。」
话落,便独自坐在桌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脸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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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天微微亮,兄弟二人便赶去了府衙。
京城。
早朝过后,康熙去了永和宫。
随之而来的,便是永和宫的宛竹嬷嬷前来四所传话,说是德妃传明月过去一趟。
因着两个丫鬟出宫去照料铺子的生意,明月简单收拾了下便起身随宛竹嬷嬷一起去了永和宫。
途中,宛竹嬷嬷时不时地偷偷瞥明月一眼。
明月微蹙了蹙黛眉,实在有些不耐烦,于是开门见山道:
「嬷嬷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宛竹嬷嬷是有话想跟明月说,可她没想到自己只是多瞧了明月几眼,便被明月不留情面地指了出来。
此时她倒是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沉吟片刻,宛竹嬷嬷长叹一声,温声道:
「福晋可还在怨德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