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妾身说的您信吗

屋内,九爷静盯着九福晋看了半晌,有些晃神。

片刻后,他皱了皱眉心,试探着问道:“是表妹推你下水的?”

语气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里说错话,而后她又将他赶出去。

九福晋抬头,与他对视一眼,抿抿唇:“妾身若说是您信吗?”

随后冷笑一声:“妾身忘了,八福晋可是您的亲表妹,跟您自幼一块儿长大,感情比那亲兄妹还亲。”

“在您心里,她对善良无辜最单纯无邪了,是妾身无理取闹红口白牙地冤枉人。”

九福晋话落,屋内气氛一片静谧,静到能清晰听到二人的呼吸声。

九福晋顿了顿,将手里的针线活扔到一边,起身走到九爷跟前将女儿从他怀里夺过来。

“韶韶困了,妾身要哄孩子睡觉,就不能陪您说话了。”

见九爷呆愣地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九福晋心口微微悸动。

她抿抿唇,低声道:“您请便。”

话落,便抱着女儿去了隔壁屋子。

九福晋将女儿哄睡,折回主屋后发现九爷还跟个木头似的杵在屋里,心里虽气,却也没赶人。

她又有什么资格赶人呢?

虽说她是这座府邸的当家主母,但说到底,这府上真正的主人还是人家,人家想在哪待着便在哪待着。

说到底,她也是寄人篱下罢了。

若是以前没有韶韶时也还好说,即便和离或者被休弃,她也能潇洒离开。

可如今有了孩子,她心里便有了牵挂。

而且有时候坐下来仔细思忖,发现自己除了这座空荡荡的院子,好像再没有别的去处了。

娘家吗?还是算了吧。

九爷知道她还在生气,待在屋里连大气都不敢出,只闷闷儿地坐着。

良久,他才开口喃喃:“你不跟我说又怎知我不相信你呢?”

顿了半晌,用余光看了九福晋一眼,声音闷闷的:

“我们才是一家子。”

须臾,又补了句:“一家三口。”

九福晋眼睑低垂,眸中弥漫着湿漉漉的薄雾。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是。”

九爷心里虽有了答案,可现下九福晋当着他的面亲口说出事实的时候,他还是恍惚了一瞬。

八福晋的性子九爷心里门儿清,这些年之所以能极力忍着无非就是仗着这层表兄妹的关系。

当然,还有八爷的那层关系。

九爷就觉得,即便八福晋对外人多狠都与他无关,只要不伤害他一家子便是。

毕竟他们也算是一家人。

可九爷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八福晋不知何时竟算计到自家人身上了。

想到这些,他只觉得心累。

他突然就好像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八爷和八福晋拉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漩涡,似乎想脱身都难了。

隔了半晌,他轻轻“嗯”了声。

“日后我能每日过来看看女儿吗?”他侧首看了九福晋一眼,低声问道。

九福晋也淡淡地回了个“嗯”,便没了下文。

夫妻二人沉默着坐了半晌,九爷轻叹了声,起身往门外走。

“那我明日再过来。”

他不敢回头,只快步出了院子。

怕一回头会看到她冷漠疏离的目光。

好不容易盼着见她,如今见到了,却又不该说些什么。

九爷回到前院,将自己关在书房独自坐了半晌。

等到傍晚,他换了身衣服进了宫。

不是乾清宫的方向,而是四所。

四所。

十四爷在映月居跟明月喝茶对弈,听下人通传说九爷过来了。

十四爷拈着棋子的手微顿。

他抬眸看向明月。

明月感知到头顶他沉沉的视线,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您这么盯着妾身作甚?”

明月撇撇嘴:“人家都来了,您总不能躲在这里不见吧?”

“不管怎么说,进门即是客。”

十四爷抬手摸了摸鼻尖,虚咳一声:“你若不高兴,我便不见他。”

听到十四爷这话,明月红唇微抿,低头轻笑了声。

“好了好了,不下了,反正妾身输了您好几局了,也不想下了。”

随后看向十四爷,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快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十四爷沉默半晌,回过神来,将手中白子扔进棋篓里,轻舒了口气。

“晚膳我想吃香酥焖肉,若是再有一壶蓬莱春就好了。”

明月屈腿坐在软榻上正研究着棋局,听到他这般厚脸皮的要求,忍不住掀眸瞪了某人一眼。

她抿抿唇,哄小孩般的语气无奈应道:

“知道了,给您备着就是。”

见明月应下,十四爷眼睛微弯,低低笑了声,这才转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待听着十四爷的脚步逐渐远了之后,明月脸上的盈盈笑意逐渐敛去,眸底一片冰冷。

她皱着眉头将桌上的棋子全部扫进了棋篓里,而后起身去了里间。

抱起床上呼呼大睡的昭昭,将它轻轻摇醒。

“昭昭,你不是说只要赚够银子帮你修回本体,你就能送我回现代,对吗?”

被明月吵醒的昭昭还有些懵,迷迷糊糊地应了声。

明月深吸一口气,将昭昭扔回床上,起身去了书房,拿起算盘噼里啪啦地开始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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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

前厅,许是烧着地龙的缘故,屋里暖烘烘的,九爷脱掉大氅交给侍卫。

转身看向十四爷,抿唇笑了笑:“十四弟近来可好?”

“尚可。”十四爷言简意赅。

不多时,下人端着新沏的茶水走了进来。

九爷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笑道:“前些日子忙着南边生意上的事,没时间过来。”

“这几日闲下来了,就想着来你这里坐坐。”

十四爷眉梢微挑,轻“嘁”了声:“也不知道谁曾在八哥家门口,当着兄弟们的面说从此不踏进四所半步,还说不认我这个兄弟的。”

九爷端着茶杯的手微顿。

蹙了蹙鼻子,许是为了缓解尴尬,他用手掩唇虚咳一声:“我可没说这话,你莫要胡乱冤枉我。”

十四爷冷冷地睨了九爷一眼,薄唇微抿:“是是是,您贵人多忘事,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您怎么会记在心上啊?”

听着十四爷的阴阳怪气,九爷老脸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