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长叹了一口气，放下茶杯，偏头看向十四爷。
“好了，我承认，我认错，大不了改日我来四所向你负荆请罪，可好？”
十四爷冷哼一声，继续阴阳怪气：“呦呵，九哥还会向人认错啊？”
九爷自知理亏，所以面对十四爷的冷嘲热讽，只抿着唇一声不吭。
十四爷心里虽有气。
毕竟对面坐着的这位先前可没少在生意上为难明月，后又跟着他那个表妹屡次陷明月于困境。
这些账，他心里头可记得一清二楚。
不过今儿看到九爷颓丧的神情，十四爷倒也没再步步紧逼说些难听的风凉话。
他端起茶杯，仰头抿了几大口。
顿了顿，偏头，阴恻恻地看向九爷：“你今天突然来我这里干什么？”
九爷长指轻轻敲击着桌案，淡淡道：“我想知道赏菊宴的真相。”
“顺便想求你帮我办件事。”
十四爷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撑着脑袋，微眯着眼眸盯着九爷瞧了大半晌。
良久，他缓缓道：“赏菊宴的事嘛，其实也不是什么惊天奇案。”
他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喝茶。
“太子妃既不是狐妖，八哥和八嫂也不清白。”
等了半晌，等不到十四爷的下文，九爷忍不住皱皱眉，侧眸盯着十四爷，疑惑道：
“说完了？”
十四爷撇撇嘴：“是啊，说完了。”
九爷总觉得十四爷是在故意拿他开涮，忍不住从桌上果盘里拾了个橘子扔向十四爷。
“具体的呢？”
十四爷眼疾手快，抬手接过橘子，垂眸看了一眼，又扔回给了九爷。
懒羊羊道：“想吃。”
九爷气得瞪了十四爷一眼，手里剥橘皮的动作却不停。
十四爷将茶杯放回桌案上，抬脚走到旁边软榻上侧躺，阖眼假寐。
不多时，九爷将剥好的橘子放到他面前的桌案上，随后5搬了把椅子坐到十四爷对面。
“到底怎么一回事？”他问。
十四爷这才缓缓睁开眼眸，慢条斯理地吃着橘子。
“赏菊宴本就是个局，设宴当日便布好了一张精密大网，只等着猎物主动往里头钻。”
九爷蹙眉：“猎人是谁，猎物又是谁？”
这下轮到十四爷不耐烦了、
他瞪了九爷一眼，沉声道：“你但凡脑子没被猪油黏住，你就能想到猎人是谁。”
“当然是谁办赏菊宴，猎人就是谁呗？”
说罢，他将一瓣橘子丢进嘴里，微眯着眼：“怎么，莫不是你偏私心里不想承认？”
九爷沉声道：“可表妹和太子妃并没有结梁子，更没有深仇大恨，又何必用这般恶毒的法子去害太子妃。”
十四爷冷嗤：“那日花园亭子里难道只有太子妃一人吗？”
九爷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可置信道：
“你是说......”
是啊，表妹与十四弟妹结怨已久。
依着表妹睚眦必报的性子，定会一次又一次，且变本加厉地报复回去。
不等九爷思绪回笼，十四爷又道：“至于太子妃......”
他冷笑一声：“只不过是想一箭双雕罢了。”
这一世，八哥的耐心可没有前世好啊！
只一个赏菊宴就在皇阿玛跟前暴露了他的狼子野心，不过这种局面也是新奇。
这么多兄弟，除了几个小的，剩下的几乎个个直勾勾地盯着太子爷的位置。
现下太子爷进了宗人府，八哥被罢职，如今只剩个理藩院和八贝勒的空壳子。
十哥没那个心思，十三哥唯四哥马首是瞻，面前这位更是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没希望。
至于剩下的几个......
十四爷眉梢微挑，勾唇露出一抹阴郁的笑。
随便他们怎么斗吧，他只想护好自己与明月的周全。
待思绪回笼，他半眯着眸子看向九爷：
“想让我帮什么忙？”
听到十四爷的问话，九爷这才缓过神来。
他顿了一息，沉声道：
“帮我查查我名下宁波府和西北各铺子的账目。”
十四爷眸光微敛，呼吸略一滞。
“又不是我的铺子，且我对做生意不感兴趣，不懂这些，你干嘛不自己查？”
九爷想也不想地答道：“因为我怀疑我铺子里的人手都被八哥换成了他的心腹。”
九爷话落，十四爷身子僵住。
好半晌才缓过神来，他凝神静盯着九爷瞧了一瞬。
“京城的呢？”十四爷问。
九爷无奈叹了口气：“不清楚，也不敢保证。”
随后，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
九爷心里隐隐觉得，自去年他因跟十四弟当街斗殴被皇阿玛关了几个月宗人府后，他名下的铺子恐怕就在那个时候变了天。
这段日子他出去查了十几家铺子，才发现里面上到掌柜下到伙计全是生面孔。
顿了片刻，九爷又道：“十四弟，你说我府内会不会也......”
闻声，十四爷微蹙了蹙鼻尖，淡淡道：
“既怀疑，你自个儿查查不就是了？”
九爷抿唇：“那我求你的那件事？”
十四爷冷哼：
“我可不想吃力不讨好，今儿答应了你帮你查了，来日若是八哥给你喂上几颗糖，恐怕你又说我离间你和八哥兄弟感情，说我多管闲事了。”
说罢就从软榻上翻身坐了起来，继续喝茶。
九爷见状，心里有些急：“那你说嘛，怎么才肯帮我？”
见十四爷喝茶不搭腔，他心里更急。
索性走上前将十四爷手中的茶杯夺了过去。
十四爷怔愣半晌。
突然才发现他和九哥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过话了。
或许是利益将他二人又聚到了一块，不过总比兄弟反目的好。
这一世，他若不是明月提点，外加半道有了前世记忆，恐怕此时还不如九哥清醒。
总归上辈子都是两个糊涂虫罢了，如今又聚在一块儿也正常。
九爷见状，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十四爷的胳膊。
“帮不帮你倒是给句话呀。”
十四爷撇撇嘴：“帮......也不帮。”.
听到十四爷又要卖关子，九爷恨不得一脚将这个弟弟从窗户踹出去。
“直说吧，只要条件不是太过分，我都答应。”
十四爷闻言，突然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