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心想,这孩子爱财却不贪财。
生在富贵窝却知民间百姓疾苦,心里装着家国百姓,当真是难得。M..
康熙叹了口气,开口喃喃:“若是个男儿身就更好了。”
这三十万两银子约莫是明月的半副身家了,约莫是知晓老十四在朝堂上跟户部那几个老臣打嘴仗的事了。
有了这三十万两银子,北方的寒灾、戍边将士的军饷以及御寒的棉衣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甚至还能省一部分出来充盈国库,正好留着来年开春整治黄河水患。
忽而,康熙神情突然冷了几分。
心想,老九那个逆子,这么多年可赚了不少银子,这两年好稍微收敛一些了,像前几年赚的银子大多都与民争利赚的不义之财。
可赚的多又有什么用,别以为他不知那些银子进了谁的口袋!
宜妃性子直爽却也不是个实心眼的,怎会生出那么个没心没肺还蔫坏的蠢货!
只是这后半年过来倒是收敛了许多。
许是当了阿玛懂事了吧。
不过老九从百姓手里捞了那么多银子,全用在歪门邪道上了。
靠在轻舒一口气,靠在龙椅上,抬手捻着眉心。
心里既欢喜又惆怅。
老十四两口子此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他竟一时不知道赏赐些什么。
金银珠宝自是不好意思拿出手了,他现如今都得靠儿媳妇孝敬的银子充盈国库,又怎能再用金银珠宝赏赐回去?
况且那孩子也不缺这些东西。
康熙正思忖间,李德全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向康熙恭恭敬敬行礼问安后,走上前凑在康熙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康熙先是一怔,随即挑眉看向李德全,问道:
“当真?”
李德全点了点头。
“回万岁爷,借奴才十个脑袋也不敢哄骗您啊。”
仁心堂往给北边戍守的将士捐了各种药物,还专门往北边各关口各派了两名医术高超的大夫。
除此之外,还给北方寒灾的百姓捐了钱财米粮和棉衣炭火。
康熙听后,合上眼睛靠在椅子上静静沉思半晌,原本紧皱的眉头逐渐舒缓开来。
他方才还思忖着该给明月赏赐些什么东西又要以什么理由赏赐?
毕竟这三十万两银子是老十四是私下以孝敬他这个皇阿玛名义给他的。
一来是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二来也让他没在满朝大臣跟前难堪。
既不是放到明面上的东西,那他便不好给赏赐。
但若是不赏赐这孩子,他心里又过意不去。
如今倒好,理由不是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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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
明月歪靠在摇椅上边烤火,边给昭昭喂银子。
这时,下人急匆匆地走进来,原是十四爷让明月去前院一趟。
明月皱着眉头思量寸许,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十四爷为何突然叫她去前院,还让她即刻过去。
问下人,下人也不知其中缘由。
明月简单收拾了下,身上套了件厚披风,便起身去了前院。
等到了前院才知晓是为了接旨,是老爷子的赏赐圣旨下来了。
明月其实早就猜到了会有赏赐,她又是捐米粮又是捐银子的不就是图个赏赐么?
所以并不惊讶。
只是还是会忍不住好奇老爷子此次会赏赐她些什么呢?
还是会像前几次那样,赏些金银珠宝或者庄子铺面吗?
待礼部的人宣读完圣旨后,明月怔怔地愣在原地。
这都什么事嘛!
银子是她捐的,粮食炭火和棉衣也是她捐的,老爷子就算赏赐那也合该赏赐她这个正主啊!
给她那没影的儿子赏了个铁帽子王,世袭的贝勒爵位,永不降封。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她肚子里能揣个儿子,那等孩子出世之后,十四爷的爵位便顺理成章地直接晋为郡王。
老爷子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啊!
明月顿时胸中郁结,这不是变相的赏了他儿子顺便来个催生吗?
合着这份赏赐跟她是半毛钱的边也沾不上。
十四爷接过圣旨后,明月皱着眉头随他一起叩谢皇恩。
只是刚送走礼部的人,李德全带着几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明月轻蹙眉头,侧首,疑惑地看向十四爷。
十四爷耸耸肩,一副你都不知道我能知道的神态。
明月蹙眉嗔怪地瞪了十四爷一眼,而后转头笑意晏晏地看向李德全。
“李总管。”
李德全和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太监走上前冲着十四爷和明月恭恭敬敬行礼。
“奴才问十四爷和福晋安,十四爷吉祥,福晋吉祥。”
十四爷抿抿唇:“李总管不用多礼。”
闻声,李德全这才站直了身子。
咧着嘴笑呵呵道:“奴才是奉皇上旨意前来宣读圣旨的。”
顿了顿,目光依次从明月和十四爷身上掠过,笑道:
“有两份,一份是给十四爷的,一份呢,则是给福晋您的,”
李德全话落,明月和十四爷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良久,待送走宣读完圣旨的李德全后,二人低头看着手上的东西陷入一阵沉思。
隔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十四爷手中躺着的是京师几大营的兵符,这枚兵符可以任意调动京师几大营的兵力,不旦如此,自此之后,十四爷以贝勒的身份兼理兵部诸事务,权利和兵部尚书同等。
而明月怀里抱着个锦匣,里头装着的是一件黄马褂。
康熙在圣旨最后一句特意提及,赏赐给明月的这件黄马褂,其作用等同于免死铁券。
见黄马褂如同见皇上本人,且有黄马褂加身,没有康熙的命令,前朝后宫任何人不得以各种理由问罪明月。
明月垂眼盯着手中的赏赐,突然就想赏自己两个嘴巴子,好想将方才在心底腹诽老爷子偏心的话收回来。
方才她还觉得老爷子偏心,只想着他儿子,礼部送过来的那道赏赐可不就是变相地赏了十四爷一个郡王的爵位吗?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捐了几十万竟得了件黄马褂的赏赐。
十四爷侧眸淡淡瞥了明月一眼,见她盯着锦匣呲着牙傻乐,不禁眼底浮上浅浅的笑意。
抬手捏了捏她的雪腮,温声道:
“外头冷,进屋再慢慢看也不迟。”
说罢,便先明月一步回了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