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
康熙跟德妃说了会话后，自然而然地将话题转移到十四爷身上。
因着明月这几日病得厉害，所以十四爷便休了好几日的假，在府上陪着明月。
康熙说起这事时，德妃也只能笑笑不说话。
因为她也拿不准康熙话里的意思，语气自然不敢偏颇到自家儿子这边。
德妃只静静坐在暖榻上喝茶，唇角带笑，也不搭腔。
片刻后，康熙不知怎的，就突然又将话题扯到明月身上。
问起了明月的病情，德妃也只是敷衍地答了几句。
自梨花酿一事后，明月十天半个月都不来永和宫一趟。
德妃心想，原先春桃和冬喜两个丫鬟还在的时候，她倒是能从两个婢子口中打听打听明月的现状。
如今明月身边换了新人伺候，看似是贴身照料，实则也只是负责最基本的饮食起居。
所以才她也从那两个新婢子跟前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德妃回笼思绪，趁着喝茶的间隙，用余光瞥了眼康熙。
她总觉得皇上今儿过来可不单单是向她打听打听老十四和明月的事。
只怕也从宫人口中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果不其然，德妃正这般想着，就听康熙问道:
“你觉得纳兰家的姑娘品行秉性如何?”
德妃听到康熙这么问，免不了有些诧异。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无可厚非。
她能管得住永和宫上下几十张嘴，却管不住后宫所有人的嘴。
这该说的闲话，那些宫人婢子可是一句不落地尽数捅到万岁爷耳朵里去了。
永寿宫的那位，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还真是操碎了心啊。
不过德妃很快收回思绪，她抬头朝康熙浅浅一笑。
柔声答道:“妾身也不过在宫宴上对纳兰家的那位匆匆几瞥，话都不曾说过。”
言外之意就是她跟纳兰月娴不熟。
顿了顿，又补了句:“不过远远瞧着，容色倒也淑丽，听说才学女红也算出色。”
德妃话落，见康熙久久不吭声，于是试探着问道:“皇上您今儿怎突然问起这个了?”
隔了半晌，康熙才缓缓开口，将今天从宫人口中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跟德妃简单提了几句。
其实在康熙开口提纳兰月娴之前，德妃就已知晓康熙今儿来永和宫的目的。
大抵思忖过后，还是想给纳兰家的一点恩赏补偿，又或者是不想让自个儿太为难，这才生了将纳兰月娴塞进老十四后院的心思。
先不说这事儿老十四和明月是怎么个想法，横竖她是第一个不同意。
若真让纳兰月娴进了老十四后院，那老十四府上，日后只怕是永无宁日了。
德妃轻轻叹了口气，选择装聋作哑地继续喝茶。
果不其然，康熙就又说起了十四爷后院只明月一个嫡福晋，如今两个侍妾格格都没有，半晌后，话语里隐隐透露纳兰月娴钟情于十四爷的事。
......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德妃被宛竹唠叨了半晌，心里本就窝火，如今康熙再这么一说，她心里就更不高兴了。
可碍着眼前人的身份，她又不能摆明了发作。
于是只好答道:“什么青梅竹马，左右都是外人传出来的胡话罢了，老十四是妾身亲自养大的，跟那位纳兰姑娘有没有来往，妾身心里最是心知肚明。”
“至于旁的事......”
德妃叹了口气，低头静默半晌，待回过神来，才缓缓道:
“妾身倒觉得，这件事既跟老十四有关，那自然得问问老十四的意见。”
“总不能那位纳兰姑娘一哭二闹三上吊说非老十四不嫁，老十四就必须得娶吧?”
“况且老十四已经有嫡福晋了，就算纳兰姑娘进了老十四后院，最多也是个侧福晋，堂堂纳兰府的嫡小姐自荐到老十四后院做妾，这要是传出去，岂不被人当成笑话?”
康熙听德妃这么说，便对德妃的心思猜到了七八分。
约莫是不待见那位纳兰姑娘的。
可这事情都闹到这种地步了，总该有个解决的法子!
他也没了喝茶的心思，只坐在暖榻边接连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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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前脚刚离开永和宫没多久，德妃便派了一名小太监专门去宫外请了十四爷一趟。
原是想叫明月过来的，可知晓明月病着，隆冬腊月的，担心明月灌点冷风再受凉。
所以只好将十四爷叫到了永和宫。
德妃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向十四爷说起了纳兰月娴的事。
最后，只淡淡扔下一句:“总之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谁都可以进你后院，偏纳兰家的那位不行。”
“你若不是个糊涂虫，就好好儿地想一想该怎么处置这件事，免得委屈了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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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明月倚在榻上，身后还垫了几个软枕，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额娘突然叫你进宫作甚?”明月疑惑地瞥了十四爷一眼。
十四爷脚步微顿，垂在身侧的左手，拇指和食指微捻。
沉默半晌，才缓缓道:
“听说你病了，叫我过去问你的病情。”
明月略偏头，诧异道:“没了?”
十四爷道:“没了。”
明月闻言，蹙了蹙眉头，心里虽有疑惑，但也没再多问。
前几日从空间里取了点灵泉水用了，如今身子已无大碍。
只是大病一场，身子亏空的厉害，莫说是下床走两步路了，就是像现如今这般趟床上，稍微一动作都在冒虚汗。
不过明月现在顾不得这些，她只想查清那团黑雾到底是什么东西。
问昭昭，昭昭总是含糊其辞。
明月心里着急，可是又一点头绪都没有。
其实她有怀疑过是不是八福晋在背后搞鬼，可她认真思索半晌，又觉得那团黑雾应当和八福晋没什么关系。
八福晋若真想利用那团黑雾对付她，当日又何必在静安寺与她逞口舌之快?
可她委实想不出来到底是谁想对她不利!
十四爷见明月又发起了呆，于是走上前接过她手中药碗，边给明月喂药，边温声问:
“有心事?”
明月轻轻摇头:“许是这几日病糊涂了，才会胡乱想些有的没的，倒也没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