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门口。
几个小太监拦住了明月的去路。
“十四福晋,万岁爷有旨,以免外人打扰皇上养病,暂时只接见太子爷和贵妃娘娘。”
“且贵妃娘娘此时正在殿内伺候皇上服药,没有万岁爷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闯。”
明月蹙眉,沉声道:“我有事要向皇阿玛汇报。”
那名小太监见明月并没有知难而退的意思,于是搬出了太子爷。
捏着嗓子道:“十四福晋,今儿莫说是你了,就是德妃娘娘来了,也是无旨不得擅闯乾清宫的。”
“万岁爷若是怪罪下来,您担待的起吗?”
“如今是太子爷监国,您若有急事,大可前往东宫找太子爷商议,可莫要打搅万岁爷养病呐!”
明月冷笑一声,撇撇嘴,凝眉盯着那个小太监:“怪罪?”
“皇阿玛怪不怪罪的,轮不到你来说嘴!”
随后沉声道:“让开!”
见那小太监依旧撑开双臂拦在她面前,明月神色阴沉的可怕。
她转身,给旁边的婢子使了个眼色,那婢子连忙将锦匣呈到明月面前。
明月侧着身子,抬手打开锦匣,从里头拿出那件黄马褂。
在看到明月手中黄马褂的那一瞬,那小太监脸上的神色当即由小人得志转变成慌张。
明月当着那小太监的面将黄马褂套在身上,厉声道:“大胆奴才,见黄马褂如见皇上本人,还不下跪?”
那小太监也只是太子爷安排在乾清宫看门的奴才罢了,原先都是在辛者库和内务府当值,哪见过这种阵仗?
当即便齐齐跪在了乾清宫门口,个个脸色煞白,哆嗦着身子,一时无措。
那名为首的太监还给后边的一名小太监使眼色,示意那小太监快点去东宫找太子爷。
见状,后边那名瘦猴似的小太监就要起身,只是身子刚直起来,就听明月怒呵道:
“大胆奴才,本福晋可有说免礼的话?”
闻声,那名小太监又哆哆嗦嗦地跪回了地上。
明月低头,伸出素手抚平黄马褂上的折痕,而后从容不迫道:
“今儿这乾清宫,本福晋还真闯定了,莫说是你们几个狗奴才了,即便太子爷或者贵妃娘娘来了,又能奈本福晋何?”
说罢,便转过身,重重推开乾清宫的殿门。
踏进门槛之前,她转头瞥了一眼跪在台阶上的那几个小太监,冷笑一声。
“今儿没有本福晋的命令,你等谁若是敢擅自起来,便只有杖毙这一条路!”
说完这句话,明月便头也不回地踏进了大殿。
原先只觉得这件黄马褂恐怕是永无用武之地,今儿总算清楚它的“威力”。
明月进门后,命身后的婢子从里头反锁大殿的门。
而后径直去了后殿。
后殿,佟贵妃正俯身站在龙榻前,手里捏着一枚丹药,另一只手捏着康熙的脸颊,似是要强迫康熙服药。
在听到身后传来的一道极轻的脚步声时,佟贵妃原以为是殿外守门的那个小太监,没有在意,亦没有回头。
突然,她感觉到肩膀似乎搭上了一只手,佟贵妃身子一僵,一张俏脸顿时吓得苍白无色。
她缓缓回头,映入眼帘的是明月那张明艳的面庞,不知怎的,佟贵妃只觉心脏一沉。
“明月?”
佟贵妃怔了怔,缓过神来后,许是觉得面前人是明月,于她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威慑力。
若是几个皇子中的哪一个,她倒是会有几分惧意,没想到闯进来的竟是明月。
于是当即沉声呵斥道:“没有旨意竟敢擅闯乾清宫,你是不想活了?”
随后指着屏风处,接着厉声道:“滚出去!”
明月闻言,突然轻笑出声。
“滚出去?”指着自己的胸口,质问佟贵妃,“佟母妃让我滚出去之前,我倒想问问您有没有皇阿玛的旨意?”
“别跟我扯什么劳什子口谕,皇阿玛卧病当日,您还在承乾宫里头禁足,自然没什么口谕一说。”
“您今儿若是能拿出圣旨,莫说是滚出乾清宫了,我直接滚着回十四贝勒府。”
说到这里,她侧头,冷冷地盯着佟贵妃:“可您若是拿不出来,就莫要站在这里说大话!”
她垂眼,盯着佟贵妃手中的丹药,轻“啧”了声,眼底一片讥诮:“也不知佟母妃给皇阿玛喂的是什么灵丹妙药,竟让皇阿玛长卧病榻两月有余不转醒?”
佟贵妃听明月这么一说,心里一慌,下意识地将手背到了身后。
明月也没有多大在意,转身给身后的两个婢子使了个眼色。
而后转过头来,弯起眉眼,笑眯眯地看向佟贵妃:
“佟母妃既然拿不出圣旨,那儿媳只好得罪了。”
明月说话间,还故意抚了抚身上的黄马褂。
而后接着道:“佟母妃拿不出圣旨,可我身穿皇阿玛,这锦盒里还装着皇阿玛的当日赏赐黄马褂时的圣旨,您要不看看这件黄马褂代表着什么?”
明月话落,佟贵妃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后边那婢子手中捧着的锦盒。
果不其然,里头还有一卷圣旨。
此时,佟贵妃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有焦灼不安,亦有慌张,更多的是愤恨......
佟贵妃将那枚丹药紧紧捏在手心,垂眸思忖一息,而后抬起头来,脸上竟浮现出和蔼的笑意。..
“明月啊,本宫不是故意与你为难,只是你......”
明月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佟贵妃,脸上闪过一抹嫌恶之意。
她打断佟贵妃的话,淡淡道:“佟母妃,我要替皇阿玛诊病,这里就不劳您费心了。”
顿了顿,又补了句:“不过,这乾清宫,您暂时还不能出。”
“皇阿玛何时醒,咱们再说您何时出乾清宫的事。”
随即冲着佟贵妃伸出手来,漠然道:“佟母妃,将这枚丹药给我吧。”
见佟贵妃愤恨的看着明月,那眼神似乎要将明月撕碎。
明月深吸一口气,抿抿唇,不疾不徐道:“您不给也没关系,只是佟母妃您金尊玉贵的,莫不是想与我身后的这两个婢子同争一颗丹药?”
静默半晌,接着道:“我这两个婢子下手没什么轻重,等会若是伤了您的矜贵的身子,还望佟母妃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的好!”
说罢,她转过身,朝后边恭恭敬敬站着的那两名婢子挑了挑眉梢:“愣着作甚?还不快扶佟母妃到外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