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辞敷衍地“嗯”了声,“走之前帮我把窗帘拉上,谢谢。”
成立一个俱乐部要忙的事可不少,前期工作只能她自己来,她都熬了好几个晚上了。
艾瑞克看着她的后脑勺,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你这俱乐部的计划书哪来的?”
不是他小瞧她,而是就她那次次考试在及格线飘的水平可写不出来这种东西。
安辞张口就来,“砸钱不就有了。”
果然,这败家玩意。
艾瑞克想骂她一句“败家子”,转念一想他自己也没少败家,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他们俩個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他站起身,正准备去给她拉上窗帘,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忽然传来。
艾瑞克转头看过去,来人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眉目锋利,面无表情的脸褪去了几分少年稚气,乍一看和左飞还有两三分神似。
两年前,大力结束秘密特训回来,和之前说的那样,安镇雄把他给了安辞,他就只听从安辞一人的命令。
这两年里安辞有什么事不方便出面做的,暗地里都是他帮忙跑腿去办。
每次大力都不会过问原因,真正说到了他说的那句话——主子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大力停下脚步,和艾瑞克打了声招呼,“表少爷。”
艾瑞克点头,大力视线一低,看向安辞,“小少主,家主让您去一趟书房。”
补觉的美梦破灭,安辞无奈地睁开眼睛,懒洋洋地坐起身,“外公有说什么事?”
大力道,“没有。”
艾瑞克低眸看着她,笑得幸灾乐祸,“你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安辞拿起手机揣进口袋里,认真回想了下自己最近做的事,仔细过了一遍后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叛逆行为。
她最近一次考试也都及格了。
难道是之前给五长老的书里偷偷放了只癞蛤蟆,五长老去告状了?
她看向大力,问道,“有哪位长老在外公办公室吗?”
大力,“刚才没有,现在不知道。”
安辞嘴角一抽,算了,不想了,到时候见招拆招吧。
“帮我把电脑拿回去。”她拿起外套穿上。
蓝色外套有些偏大,穿在她身上,显得她身形更加清瘦单薄。
安辞抬脚离开,艾瑞克一向喜欢凑热闹,好奇地跟上去。
路上,富贵看到花园里有蝴蝶便停在那不走了,安次任由它去玩。
来到安镇雄书房,门没关,安辞象征性地敲了一下,然后径直推门进去。
“外公。”她扬起笑脸。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笑总归是没错的。
安镇雄正在批改文件,看见他俩进来,在文件右下角签上名字,这才放下手里的钢笔。
他往后靠了靠,视线打量着她,最后停留在她额前过长的刘海上,眉头一皱。
“你这头发怎么也不剪一剪,跟个小乞丐一样。”
来自亲外公的吐槽,又狠又扎心。
艾瑞克扑哧笑了出声,“看吧,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觉得。”
安辞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被说成小乞丐也不在乎,她吊儿郎当地笑,“外公,我这叫狼尾鲻鱼头,现在很火的。”
安镇雄轻嗤,还是欣赏不来她这头发,他吐槽了句,“也不嫌扎眼睛。”
没有揪着她的发型不放,安镇雄正了正面色,“明晚的宴会你准备得怎么样?”
之前因为她还小,担心她的安全问题,所以他一直没带她在公众场合露过面,更别说是参加宴会,甚至是他们安家自己办的宴会,他都没让她亮过相。
如今她都十二岁了,也是时候让她偶尔参加一下宴会了,顺便趁此机会认一认圈里的人。
安辞漫不经心地说,“礼服红姨帮我准备好了。”
“谁问你礼服的事了。”安镇雄瞪了她一眼。
安辞面露不解,“那不然,还有什么好准备的?”
难不成参加个宴会前还得沐浴焚香吗?
见她这么淡定,安镇雄莫名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不对,啊呸,他才不是太监。
他伸手敲了下放在一旁的文件夹,淡声道,“这份是明晚参加宴会的宾客名单,你先认认人。”
省得到时候敌友不分,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安辞闻言,身子往前一倾,伸手去拿文件夹,虽然她有打听过明晚参加宴会的宾客,但只是粗略了解过几位重量级大佬。
论情报收集这方面,她还是比不上她外公的。
她慢条斯理地翻起文件夹,艾瑞克挪着椅子凑近,挨着她一起看。
“明晚让大力跟着你,别到处乱跑。”安镇雄丝毫不担心她会怯场这种问题,毕竟他的外孙他了解,胆子比谁都大。
“我再让左飞给你安排几个人暗中保护你。”
安辞抬起头看他,“不用,外公,让大力跟着我就行。”
一堆人跟着她,她要想做点什么事都不方便。
安镇雄拧眉,显然是不赞同她的话,“这次宴会在游轮上办,到时候说不定会有人趁机浑水摸鱼……”
安辞打断他,声音带着笑,“哎呦,外公,您就放心吧,您当人家崔老先生是吃素的啊,他办宴会,安全这方面肯定不用担心。”
如果说安家是洲陆地上称霸一方的王,那么崔家就是海上独占鳌头的王,在游轮上办宴会就像是在自家门口办宴会,安全问题还是有所保障的。
“你让一群人保护我,岂不是更引人注意,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安镇雄不客气地嘲笑,“就你那三脚猫功夫?”
安辞道,“三脚猫功夫怎么了,有时候解决事情也不一定都比谁拳头大。”
“就你歪理多。”安镇雄懒得和她争,在耍嘴皮子这方面他一向不占上风,他不厌其烦地叮嘱道,“既然你不想让人跟,那你就自己小心点,在外面不比在家里,别冲动行事。”
明明平常觉得小崽子长了八百个心眼的人是他,结果小崽子一出门,他就担心她被别人骗,怕她吃亏,怕她被别人给欺负了。
安辞一一应好。
她偏头看向艾瑞克,“你跟我们一起去,还是跟大姨姑丈一起?”
艾瑞克想了想,道,“跟我爸妈一起。”
说着,他余光偷偷观察着安镇雄的脸色,打他懂事开始,他就知道他外公不待见他父亲,后来他长大了,才知道原来当时他外公就反对过他妈嫁给他爸。
但他外公不待见他父亲,却不曾迁怒过他,对他一直都挺好的,而且他妈也和他说过大人间的事很复杂,让他别管,不过他也懒得去掺和他们大人间的事,他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看到安镇雄面色无异,艾瑞克暗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