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昨晚高烧把她烧糊涂了?
没等他想明白,就听到安辞说,“澈叔,我有东西落在沈墨房间了,我要过去拿。”
时澈回过神来应道,“好,你自己过去拿吧。”
反正大门的密码她也知道。
安辞点头,拢了拢外套便离开。
等她走了,时澈这才开口,“小辞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才一个晚上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不正常,忒不正常了。
宋修年瞥了他一眼,“你说呢。”
时澈被他看得心慌,搓了搓胳膊,“卧槽,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也很心塞好不,那小子连我都断绝联系了。”
从昨天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算了,不聊这个了,喝一杯?”
宋修年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向酒柜那边。
另一边。
安辞熟门熟路地走进沈墨房间,他似乎什么都没带走,卧室和书房里的摆设照旧,就连桌上还放着那天去南一时他给她买的糖果。
她收回目光,走到他衣柜前,迟疑几秒后伸手推开柜门。
和她记忆中一样,衣服整整齐齐地挂在里面,只有几個衣架空着,有那么一瞬,安辞觉得他沈墨没有离开过。
片刻,她关上柜门,转身来到床边,伸手拿开枕头,一个蓝色小绒盒暴露在她的视线中。
安辞拿了起来,打开绒盒,一抹鲜红从她眼底闪过。
是一条手工的编织红绳。
和外面卖的红绳不一样,这条红绳编织手法很粗糙,细看之下中间有一段红线都歪曲了,像是编织到一半又拆开重新编织的。
直觉告诉她,这是沈墨亲手编织的。
安辞面露错愕,难以想象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还会做这种手工活。
不过他为什么要送她红绳?
安辞合上绒盒,视线扫过摆在床头柜上的相框,照片里是她和他的合照。
忍了一晚上,她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笨蛋。”
她把相框倒扣在桌面,转身离开他的房间。
……
吃完晚餐,安辞回房间收拾行李。
其实她没什么行李好收拾,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待会。
她窝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大力发来的俱乐部装修的进度。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安辞的目光从平板上移开,抬起头看向门口。
“进来。”
门虚掩着,宋曦轻轻一推就开了,她踩着一双毛茸茸的兔子拖鞋走过来。
手里还端着一杯牛奶。
“崽崽,趁热把牛奶给喝了。”她坐到安辞身旁,把杯子递给她。
安辞把平板放在腿上,伸手接过杯子,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崽崽,你真的不多住两天吗?”宋曦拉住她的胳膊,晃了晃,“我好舍不得你哦。”
一杯牛奶很快见底,安辞将杯子放回桌上,勾唇笑着,“等过年我就回来了,或者你放假了可以去m洲找我啊。”
宋曦瘪嘴,苦着一张脸道,“你要是能一直留在这就好了。”
安辞失笑,伸手搭着她的肩膀,安慰道,“等俱乐部开了,我带你去玩……”
她声音戛然而止,视线被她手腕上的红绳吸引了过去。
和她那条红绳不一样,她姐这条红绳很精致,上面还有一只纯金打造的小海豚。
“姐,你什么买这个了?”
宋曦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红绳手链,弯起粉唇,“好看吗?我陪奶奶去逛街时看到的,奶奶给我买的。”
“好看。”安辞拨弄了下那只纯金小海豚,好奇地问,“红绳有什么寓意吗?”
宋曦想了想,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那个柜台的导购员好像说是代表平安、健康,万事如意,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
安辞顿住,想到那条做工有些粗糙的红绳,心口突然感到沉甸甸的,饶是有再大的气也生不起来了。
他希望她平安健康,她亦是。
偏偏他选了个最笨的法子玩消失。
见她一直不说话,宋曦碰了下她的膝盖,“崽崽,你怎么了?”
安辞回过神来,“没,刚在想点事。”
“别想那么多了,你收拾完行李没有?”宋曦看了看周围,只看到另一张沙发上放着一个背包。
安辞道,“收完了。”
“那去我房间,我买了个超大的乐高,好难拼,你帮我一起。”宋曦不想看她一个人闷闷不乐的,站起身,拉着她的手催她起来。
看出她的心思,安辞淡笑,将平板放在一旁,跟着她走出房间。
……
翌日,安辞一早就带着富贵坐上了回m洲的飞机。
大概是察觉到安辞心情不好,富贵难得没有缠着她玩,而是安静地趴在她身边。
安辞思绪回笼,看着搭在她膝盖上的爪子,抬起摸着富贵的脑袋,自言自语地道,“富贵,你说他走了之后过得好不好?”
富贵不吭声,用黝黑的眼睛看着她。
“他肯定是过得不好,所以才会一声不吭地走掉。”安辞继续道。
就连手机号也换掉了,真是走得干干净净。..
富贵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掌心,像是在安慰她,安辞勾了下唇角,神色有些心不在焉。
途中,安辞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她醒来时,飞机刚好抵达庄园。
她拎着背包下了飞机,富贵跑在她前面。
一人一虎回到城堡,隔着老远她就看到红姨站在门口。
“来,把背包给我。”看见她回来,红姨快步迎上去,早在昨天安岚就打电话给她说过这两天在帝都发生的事,凡是和沈墨关的话题尽量少在安辞面前提,省得惹她难过。
安辞把背包给她,随口问道,“红姨,外公呢?”
“家主出门还没回来。”红姨道,“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安辞感冒还没好,胃口有点乏,“我不饿。”
红姨看着她憔悴了不少的小脸,不由心疼,“那我给你熬点粥,你待会饿了就吃点。”
安辞点头,一进屋便倒在沙发上躺着,无精打采的。
这状态一直持续到大力过来找她为止,安辞坐起身,捋了一把凌乱的头发,然后捞起帽子随意地扣在脑袋上。
“查到了?”
大力木着脸嗯了声,把手机递给她,安辞接过,按着手机翻看着照片。
只见照片里一个男人在酒吧一个角落里被人群殴,周围站着不少看热闹的人。
安辞眸色微深,看完照片把手机还给他,她站了起来,“走吧。”
对她的话一向是言听计从,大力把手机塞回口袋里,跟在她身后。
还没走到门口,红姨正好从厨房出来,被她逮了个正着,“你们这是要去哪?”
“红姨,我跟大力出去一趟。”安辞停下脚步,回眸看向她,“很快就回来。”
红姨问,“就你们两个?”
安辞点了下头,“放心吧,红姨,我就出去逛逛,没事的。”
红姨还是不放心,“要不还是再多带几个保镖吧?”
“真不用,我很快就回来。”安辞边说往外跑,大力紧随其后。
咻地一下,俩人都跑没影了。
红姨无奈,转身去给富贵弄吃的。
从庄园出来时已经是傍晚了,大力负责开车,安辞坐在后排,眸底映着天边的霞色,又开始走神了。
大力也没有打扰她,安静开车。
良久,车子在一家酒吧门口停了下来,大力解开安全带,抬眼透过后视镜望向后排的人,“小少主,到了。”
安辞回过神来,偏头看向窗外,刚准备下车就看到两个魁梧大汉抬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出来,像扔块破布般将年轻男子丢在地上。
“咚”的一声,震起一地灰尘。
“赶紧滚。”其中一个魁梧大汉边骂边朝地上啐了口口水。
大概是被揍得狠了,年轻男子挣扎了好几下才从地上爬起来。
他弓着背,一只手捂着腹部,脸上挂了彩,尤其是嘴角的乌青十分显眼。
模样,狼狈到极点。
安辞眯起眼,看着不远处的年轻男子,很难将他和那个在赛场上桀骜不羁的Fire战队队长联系到一起。
两年的时间足以将一个人的棱角给磨完。
雷尔揉着疼痛的腹部,盯着酒吧的招牌,眼神中充满不甘和愤怒,更多的还有无可奈何。
半响,他转身离开。
见状,安辞打开车门下车,大力跟着一起。
走到少人的地方,雷尔突然停下脚步,“跟了我这么久,不累吗?”
他说这话时,缓缓转过身来,捂在腹部的手始终没有放下,显然是伤得不轻。
安辞双手插兜,帽檐遮住她大半张脸,借着路灯的光线,雷尔只能看到她红润的唇,还有清瘦的下巴。
他皱了皱眉,目光扫过大力,心底涌起几分防备。
“你们是什么人?”
安辞低笑一声,调侃道,“反侦察能力还挺强。”
雷尔不语,视线在安辞和大力之间打转,看出安辞才是做主的那个。
安辞抬了下帽檐,露出那双清亮的桃花眼,一脸人畜无害的笑,“伤得那么重,不去看医生吗?”
雷尔发现是个年纪这么小的孩子,眉头狠狠一皱,“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