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袁至诚自杀

在这么阴森可怖的地方,一个形同怨鬼白衣的男人猛地扑过来。

别说是女子了,就是男子也未必能安如泰山。

湛星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轻,甚至忘记了他们之间还隔着牢不可破的铁围栏。

“啊!”

随着一声尖叫,袁至诚的头撞在了铁围栏上。

咣——

袁至诚满头是血的贴着围栏滑了下去。

他将手伸出了铁围栏,奋力的朝湛星澜抓去。

鲜血顺着他的眉毛流了下来,眼睛瞬间变得一片猩红。

忽然,一队人马冲了进来,护在了湛星澜的身前。

“翎王妃娘娘,您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袁至诚怕是……”

话还没有说完,袁至诚的手便重重的落了下去,而一双猩红淌血的眼睛却没有合上。

封赋天命手下上前探了探袁至诚的鼻息和脉搏。

果然断了气。

“袁至诚畏罪自尽,此事需回禀陛下。翎王妃娘娘今日受了惊吓,微臣这就命人护送您回王府。”

“不必了,本王妃自行回去就是了。”

“也罢,翎王妃娘娘请。”

出了密狱,湛星澜感觉自己的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这一路上,她的脑海里尽是袁至诚临终前的模样。

或许他在咽气的那一刻,也后悔自己爱上了王莺儿吧。

湛星澜胡思乱想了一路,就连马车停下她都浑然未觉。

待她准备下马车时,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王爷?你不是入宫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公务是怎么样也忙不够的,今日天色正好,所以特意早些回来陪你。”

正说这话,傅玄麟便看到了一抹如风一般的身影飞入了翎王府。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厉清尘。

他定是在暗中保护澜儿了。

傅玄麟收回了目光,牵着湛星澜的手,一把揽过她的腰肢将她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湛星澜平稳落地,朝他冁然一笑,“正好,澜儿出门前命甜儿准备了一桌酒席,想必已然备好了。”

翎王府有一处山水极佳,独树一帜的观景楼。

湛星澜嫁给傅玄麟后也只是闲逛时来过一次。

华灯初上,观景楼被满池的莲花灯簇拥的如同白昼一般。

傅玄麟揽着湛星澜的肩头缓缓踏上了观景楼。

观景楼上,金风徐徐。

周围的山石摆满了烛火,倒映在池中竟有些壮观。

湛星澜翩然落座。

她已经全然忘记了方才满脑子袁至诚惨死的画面,眼前只有这令人挪不开眼的美景。

“没想到观景楼到了夜里会这般好看。”

“这座观景楼,是父皇在封我为翎王后的一年命人修建的。”

傅玄麟低眸望着满池莲花灯,语中隐隐有一抹愁意。

湛星澜疑惑道:“我记得玄麟与我说过,你是在双腿被废之后才被封为了翎王。这座观景楼建的这么高,当时的你似乎也上不来啊?”

傅玄麟坦然一笑,道:

“不错,所以在观景楼建成后的数年里,我只能坐在轮椅上,仰望这座观景楼。是因为有你的出现,我才能站上来。”

“听夫君这么说,澜儿似乎明白了些。这座观景楼就像是父皇建在翎王府中的朝堂,父皇是想提醒夫君,哪怕双腿残疾,也要心怀抱负。父皇是希望夫君有朝一日能够登上观景楼,登上朝堂。”

“澜儿真聪明,一下子便明白了父皇的用意。可为夫却花了许多年才明白。”

“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夫君从前生在灰暗之中,自然不会将事情往好的地方想。”

湛星澜心里是很心疼傅玄麟的。

明明是天下间最受宠的皇子,却只能在天下之人的漠视中长大。

最终,他只能长出一身尖刺,将自己伪装保护起来。

而毁掉他一切美好的人,就是岳后!

傅玄麟摇摇头,“都已经过去了。今夜良辰美景,不提煞风景之人。”

“是啊,这样好的美酒佳肴,可辜负不得。夫君动筷吧。”

说着,湛星澜便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澜儿今夜特意设宴,难道不是有话要与为夫说吗?想来,是为了圣阑王一事吧。”

傅玄麟这么直白一问,倒把湛星澜噎住了。

“咳咳……”

“澜儿慢些,”傅玄麟忙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百里已经告诉为夫了,你知道了圣阑王就是闻人琢的事情。你可怨为夫瞒着你吗?”

“是阿琢刻意瞒着我,夫君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我怎会怨夫君呢?”

“那么澜儿可知闻人琢为何要瞒你?”

“许是见澜儿与夫君恩爱缱绻,所以不愿再打搅我们的生活吧。”

“澜儿与为夫所见略同。其实为夫时常会想,若是当初澜儿先遇到了闻人琢,澜儿是不是就会喜欢上他了。”

湛星澜秀眉一挑,打趣的看着傅玄麟,托腮道:“夫君竟然真的将阿琢视为了情敌。”

“闻人琢与别人不一样。”

“此话怎讲?”

傅玄麟放下了酒杯,正色道:

“傅霆轩对澜儿百般纠缠,也不过是占有欲作祟,并非真心喜欢澜儿。而厉清尘对澜儿言听计从,除了你是凌樨阁阁主的身份之外,还因你对他有救命之恩。”

“至于袁书翊,他只是个毛头小子罢了,为夫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但闻人琢与他们都不一样,他对你的喜欢,与我旗鼓相当。为了你,他亦可付出自己的性命。”

湛星澜越听越觉得不对。

“夫君不是将他视为情敌吗?为什么还要与我说这些?”

傅玄麟深邃的眸子痴情的望着湛星澜,仿佛看着她便能看到万般星辰一般。

“为夫的确很怕澜儿被他抢走,但为夫深知一个人深爱另一个人的痛楚。所以闻人琢为你付出的一切,你都有权知晓。况且,为夫有信心,即便澜儿知道了闻人琢对你的付出,你也还是会坚定的选择我。”

湛星澜朱红的唇微微勾起,“夫君说得对,澜儿除了夫君,不会选择别人。”

傅玄麟凑近了她,修长的手指勾起了她圆润粉白的下巴,一枚带着桂花酒清香的吻落在了湛星澜的唇瓣上。

夜色撩人,情意绵长。

傅玄麟对湛星澜毫无保留的爱,便是湛星澜最大的底气。

翌日,湛星澜躺在傅玄麟的臂弯里,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睫毛浓长,脸颊棱角分明。

天底下怎么会有长得如此好看的男子,哪怕是睡颜也精致得不像话。

湛星澜从被窝里伸出了一根手指,凌空描摹着他眉眼的轮廓。

突然,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

傅玄麟缓缓睁开了眼睛,温柔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夫君醒了,昨夜夫君辛苦,该多休息一会儿才是。”

湛星澜回想起昨夜旖旎婉转的画面,脸蛋不自觉的泛起了微红。

“为夫不累。”

傅玄麟说着便将被窝拉了起来,慢慢的盖住了他们两人的脑袋。

湛星澜的笑意也随着被窝的升起而笑得愈发娇羞。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短促的叩门声。

“王爷,陛下宣召您入宫。王爷?您可醒了吗?”

百里墨在外面又叩了一会儿门。

被窝里的两人不得已,只得中断了他们要做的事。

傅玄麟一掌掀开了被窝,从湛星澜的身上撑起了身子。

他无奈叹了口气,喊道:“知道了!”

门外的百里墨听到傅玄麟的语气不善,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得无辜的眨眨眼。

含元殿——

靖帝对殿中央挺立的傅玄麟和傅凛绪正色道:

“麟儿,绪儿,后日便是阅馨与云麾将军的大婚之日了,你们兄弟二人务必为阅馨操持好她的大婚。如今太子抱恙,送嫁一事便由绪儿这个做五哥的代劳。”

“届时波弥王,敦黎圣阑王还有慈昌珈凝公主都会到场,玄麟须得操办的风光,不可丢我夙寒国的颜面。”

“是,儿等遵旨!”

靖帝看着这兄弟两人,心里也算有些安慰。

毕竟能像他们两个从无争斗的皇子,实在少见。

“父皇,儿有一事想恳请父皇恩准。”

“绪儿向来无欲无求,今日竟然有事相求,你说吧,只要合情合理,朕定会允你。”

傅凛绪跪地郑重道:“儿恳请父皇为儿与秋卫尉卿家独女秋楚言赐婚。”

“秋卫尉卿?”靖帝吃惊的看着傅凛绪。

“是,儿爱慕秋家娘子许久,当日选王妃时,秋家娘子为躲避袁明哲的纠缠,不得已入了天缘寺为尼,是以儿只得寻了个借口躲避选妃。”

“如此说来,你是欺瞒了朕?”

“儿罪犯欺君,父皇若要责罚,儿甘愿承受!”

“哼,你倒也坦诚。”

靖帝面露愠怒之色,傅玄麟见情势不对,便立即拱手道:

“父皇,五哥一片痴心,尚情有可原。还请父皇念在五哥还算坦诚的份上,饶恕五哥欺君之罪吧。”

靖帝本就是佯装生气,现在看见傅玄麟为了傅凛绪求情,一派兄友弟恭的场景,紧蹙的眉头不仅舒展开来,就连嘴角也挂上了笑意。

傅玄麟和傅凛绪看见这一幕,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父皇,您?”

“朕本就没有生气。绪儿是个痴情之人,比那朝三暮四之人不知强了多少。只是此事是事关一生的婚姻大事,朕尚需问问秋家娘子的意思。”

“这么说来,父皇是同意赐婚了?”

傅凛绪激动的问道。

靖帝点点头,“绪儿难得向朕开口,朕岂有不允之理。”

他一向觉得傅凛绪沉默寡言,与他也不怎么亲近。

如今傅凛绪像是开朗了一些,他这做父亲的高兴还来不及。

傅凛绪欣喜若狂的叩首道:“儿多谢父皇!”

“绪儿平身吧,朕还有些事想问问麟儿,你先退下吧。”

“是,儿告退。”

傅凛绪拱手退下。

殿内只剩下了父子二人。

“父皇还有何事?”

“朕想问问你桃花锦玉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