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楚言的和少媛赶忙将手缩了回来,生怕下一脚就踢在她们的手上。
只见冷依恶狠狠的说道:「想活命就赶紧吃下去,不想吃就活活饿死!」
一碗能够果腹的糙米糠被踢翻了一地,少媛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这样活着,与猪狗有何两样?」
「你说什么!」
冷依说罢便将手伸进铁笼,拽着少媛的头发死死往后扯。
「少在这儿给我阴阳怪气!听见了没有!」
少媛枯瘦的小脸被迫扬了起来,脸上布满了绝望。
秋楚言见状赶忙道:「冷依姑娘,是我要把自己的糙米糠给她的,不关她的事!」
冷依闻言用力的拽着少媛的头发,将她的头撞在了铁笼上,一行鲜血当即从少媛的额间流下。
秋楚言花容失色,大喊道:「少媛!」
只见冷依拍了拍手,扭头看向了秋楚言。
「你就是那个什么简王的王妃吧,有几分胆识。只可惜,你不该心善,因为换来的只有一顿毒打而已!」
其他新娘这才知道,原来秋楚言是简王的王妃。
这伙人连王妃都敢掳,真是太可怕了!
冷依给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马打开了秋楚言的铁笼。
秋楚言被生拉硬拽出了铁笼,还未站稳,便迎来了冷依的一记猛踹!
「啊!」
「你们看好了!这就是当出头鸟的下场!」
说罢冷依抽出腰间的鞭子便打在了秋楚言的身上。
她回想起今日司印跟她说的话,心里郁结的气在此刻狠狠的撒了出来。
只一鞭下去,秋楚言的胳膊到大腿便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其他新娘子都被吓坏了,一个个噤了声,不敢言语。
紧接着又是两鞭。
秋楚言能清晰的感受到鞭子甩进肉里,再迅速划过皮肉的感觉。
冷依打得正狠,却突然被冲进来的司印抓住了手臂。
「你疯了!她是这批货里资质最好的一个,要是打坏了怎么向主人交代!」
「我就是要把最好的活活打死!你要是看不惯,就杀了我啊!」
冷依气得身子发抖,她扭头看着地上楚楚可怜的女人,心里的火气不减反增。
司印抢过了她手里的鞭子,愤然道:「你真是无可救药!」
然而就在两人僵持之时,突然一个黑袍人跑了进来。
「司印大人,冷依大人,有人来了!」
司印和冷依立马警觉起来,「什么人?带了多少人马?」
「夜色太暗,看不太清楚。」
司印与冷依相对一眼,十分有默契的松开了彼此。
「你们几个务必看好这些新娘!我与冷依大人去去就回!」
说罢,两人转身离去。
秋楚言躺在地上,身上被抽出血痕的地方痛得她睁不开眼。
有了秋楚言做例子,新娘们只能闭眼吃下了野菜汤,吃下去的一瞬间,她们便狂吐不止。
少媛更是一边哭,一边吐。
她胆怯的顺着铁笼看了一眼痛到昏厥的秋楚言,捂着流血的额头,小声呢喃道:「对不起,秋姐姐。」
就在众新娘哭得绝望之时,一股浓烟飘了进来。
还不等山洞里的人做出反应,便一个个倒了下去。
一夜过去,秋楚言费力的撑起了沉重的眼皮。
【这是哪儿?】
她慌张的左顾右盼,却发现自己虽然还在山洞里,
但此山洞非彼山洞。
这儿明显小了很多,还能看得见光亮。
【难道我获救了!是凛绪!?】
她想稍稍挪动一下原本平躺的身子,往光亮处看一看。
可身上的伤几乎遍布全身,只要稍微一动便痛得她直泛泪花。
「楚言,我终于找到你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秋楚言目光一滞,还未尝到喜悦的滋味便陷入更深的恐惧。
另一边,还在苦苦找寻未婚妻的傅凛绪好几日不眠不休,身子都快累垮了。
不消两日,全京城都知道简王是个不输翎王的痴情主儿了。
先前其他五个丢了新妇的男人不是悔婚就是装聋作哑当王八,只有新娘子的娘家人四处寻找新娘子的下落。
有了这么鲜明的对比,就更显得简王有情有义,至情至性了。
只可惜傅凛绪几乎将京城翻了个个儿,也未能找到秋楚言的一根汗毛。
就在他近乎绝望之际,他的眼前浮现了秋楚言那张楚楚动人,温柔似水的脸庞。
「楚言……」
话音未落,他便重重的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湛星澜正站在袁府内,漠然的看着跪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王莺儿和一言不发的袁书翊。
「我再问你们最后一遍,袁明哲究竟在哪儿!」
「翎王妃娘娘,您就是杀了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啊。那个孽子的确回来过,但前两日便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您若不信妾身的话,便问问我这不成器的儿子,他可是向来忠厚老实的呀。」
王莺儿哭得梨花带雨,好不伤心。
她现在只恨当初没一斧子劈死袁明哲,现在可好,他害死了他亲爹不说,现在又给他们孤儿寡母惹来***烦。
湛星澜的目光望向了袁书翊。
袁书翊立马点头如捣蒜道:「翎王妃娘娘,我阿娘所言的确句句属实。」
「那还真是巧合不成?楚言一失踪,袁明哲便立马跟着消失了。」湛星澜拧眉思忖片刻。
她也不是完全不相信这母子俩的话。
其实在袁明哲回来之后,她便想将袁明哲的行踪上报靖帝。但秋楚言念及王莺儿和袁书翊这对孤儿寡母可怜得很,怕私藏逃犯一罪落在他们头上,她这门表亲戚就要绝后了。
于是秋楚言央求着湛星澜先按兵不动,于是湛星澜只是命人隔三岔五去盯一盯袁明哲的动静。
但谁知秋楚言失踪之后不久,袁明哲也跟着不见了。
湛星澜叹了口气,继续问道:「那他离开之前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他有无留下什么话?」
袁书翊想了想,说道:
「我记得大哥失踪前一晚,我本想给他送些厚实的被褥,却见他将脸捂得严严实实的从外头回来,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第二天,他便不见了踪影,此后数日也再没回来。」
「袁明哲对楚言痴缠如狂,屡有前科,若真是他借着新娘失踪案的风头掳走了楚言,我一定会杀了他!至于你们,私藏逃犯亦是罪不可恕。所以,若二位见到了袁明哲,千万不要一错再错继续隐瞒,望二位自觉去翎王府告知!」
湛星澜带着大队人马拂袖而去。
王莺儿身子一软坐在地上。
「冤孽啊,冤孽!若真是袁明哲掳走了简王妃,那我们娘俩都要给他陪葬了!」
袁书翊扶着王莺儿,未置一词,他心里隐隐觉得袁明哲不会是掳走秋楚言的真凶。
湛星澜回到王府便大口大口的灌了一
肚子热茶汤。
她寻了这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现在只看傅玄麟二次查探新娘失踪地点有没有什么发现了。
查了整整一日,傅玄麟最后来到了星香阁外的巷子。
秋楚言失踪那一晚,他曾和湛星澜不约而同的去了衡鹤馆找闻人琢。
在他的询问之下,闻人琢坦言,因这条街道素来繁华热闹,每日往来的顾客络绎不绝,再加上他的星香阁在京城小有名气,是以他会与自己的手下轮流照看生意,这样也不会太过辛苦。
而在新娘失踪前,也就是新娘来星香阁采买香料时,都是由他的手下在星香阁照看生意的时候。
所以那几名失踪的新娘,他根本就素未谋面。
傅玄麟当夜也查问了那几日看店的手下,手下的确见过失踪新娘,但她们也只是买完就走,并无任何异常。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长叹一声。
方才百里墨前来告诉他,说傅凛绪为了找简王妃,体力不支昏倒了。
他极其明白傅凛绪此刻的感受,当初湛星澜毁容执意与他和离时,他也是浑浑噩噩生不如死。
可再次探查星香阁,依旧一无所获。
正当他一筹莫展,迈步走出星香阁的时候,却见百里墨从隔壁的点心铺子里买了一些雪皮棠莲酥回来。
他将雪皮棠莲酥包了里三层外三层,然后在星香阁旁边的巷子口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积雪刨了个洞,再把雪皮棠莲酥塞了进去,用雪封住。
「百里,你这是做什么?」
傅玄麟出声好奇问道,百里墨赶忙笔直的站了起来。
「王爷,属下是见有卖点心的,顺便买一些回去给……」百里墨及时住了口,垂头承认自己错误,「属下自知玩忽职守,情况如此紧急还这般不知轻重,还请王爷责罚!」
「罢了,你心系竹欢,本王可以理解。本王是想问你,为何将点心放进雪中?」
百里墨松了口气,解释道:
「王爷有所不知,这种点心啊,得放雪里冰一冰才好吃,原本软糯的外皮会在雪里变得冰冷有嚼劲,这样能好的锁住内馅海棠花和荷花的香气。」
百里墨有些害羞的笑了。
「这还是竹欢告诉我的呢,她说王妃娘娘就喜欢这么吃,她本来还有些狐疑,后来慢慢的也喜欢了。王爷,要不要给王妃娘娘带回去一些。」
傅玄麟没有接话,只是双手背在身后,指尖不停的摩挲着拇指上的银丝麒麟扳指,一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巷子里的积雪。
蓦地,他脑中灵光一现!
「百里!将这条巷子里的积雪全部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