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杀人灭口

“就说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说吧,是不是已经计划好了怎么抓捕雷奕?居然连我都瞒着!”

吴新还在不甘的吐槽,但段衾屿神色却不见松懈,他目光望向远处被舞台显示屏挡住的方向,心里默默祈祷着江岑能够平安。

半个小时前,江岑正在禁闭室里做俯卧撑,门缝中有人投了一张纸条进来,江岑知道是马明瑞。

她起身穿上外套,然后从床板

江岑以前没少被张局关禁闭,看守她的小民警对此也早就见怪不怪,他翻了个身,继续装睡当没看见。

江岑出了禁闭室,马明瑞早已经等在走廊拐角的监控死角里。

见她走来,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错身而过时马明瑞掀开外套一角,递了个鼓囊囊的信封过来。

江岑接过转手便塞进了怀里,那熟悉的触感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小心点。”马明瑞叮嘱道。

“我知道。”

江岑回了一句,随后转身下楼,开着自己的车去了熠星体育馆。

场馆D区以上有一处特殊的VIP观众席,这处席位入口不在场馆内部,需得从场馆外的工作人员通道进入。

京市以前的足球比赛几乎都是在熠星场馆举办,这些位置视野开阔,观景极佳,一般是预留给一些特殊客人的。

像今天这样的大型演唱会,这样的位置原本应该是最抢手的地方,却因为搭建了棚顶的缘故,视野几乎被挡了彻底,因此连工作人员都不愿意来这里看表演。

缓慢而有节奏的脚步声在漆黑的甬道里响起,江岑从怀中掏出马明瑞暗中给的手枪,毫不加掩饰的上膛。

她站在通往VIP观众席的门前,对着那紧闭的房门便踹出一脚。

房门弹开的巨大声响在曼妙的歌声掩盖下显得微不足道,甚至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除了房间里背对着江岑而坐的雷奕。

失去了下属音讯的雷奕知道自己中了埋伏,但他却没有逃,而是静静的等着算计他的人到来。

他缓缓转过身,苍白的脸在灯光的掩映下显得格外的狰狞。

看到江岑时他露出一闪而逝的意外,随后大笑了几声,直到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江岑知道张局开的那一枪肯定打中了他,但不知道他受伤有多严重,如今瞧他这险些将肺咳出来的模样,她都怀疑自己若是再来得晚点,会不会直接赶上给他收尸。

“江岑,是我小瞧你了,当初在云滇我就不该心软留你一命。”

雷奕阴沉的声音透过捂着嘴的指缝中透了出来。

江岑当初在云滇卧底便是在雷奕的死对头手下,她当时没少给雷奕使绊子,更联合警方一锅端了他们策划的一起近百公斤的交易。

雷奕对她恨之入骨,当时却为了不暴露在内陆的身份,不得不眼睁睁的放江岑逃了。

而江岑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培养叶希,然后安插在雷奕的身边。

所以一切兜兜转转都是命运。

江岑看着雷奕痛苦的模样心情却是好得出奇,她嘲讽的笑道:“当初就算你想杀我,也要看你手下的人有没有那个本事。”

“你手下那个叫韩彻的倒是个狠角色,不还是一样死在我的枪下了吗?”

雷奕仰头,盯着江岑的目光中泛着血光,他知道江岑是故意在激怒他,但想到自己的兄弟死在江岑的手上,胸腔里的怒火就怎么也压抑不住。

他们这些在阴暗场所摸爬滚打的人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自己不好过,那就所有人都不能好过。

雷奕“咯咯”的笑了起来,再看向江岑时换了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他温声道:“说起来,今天这抓捕行动是谁布的局呢?难道是张勇?不对,他应该是死了吧,我记得我专程盯着他胸口开了一枪,你找到他的时候是不是尸体都凉”

“嗙!”

一声枪响,随后是雷奕痛苦的嘶吼。

江岑脸色阴沉晦暗,她咬着后槽牙,声音中都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恨意:“不要让我从你那张臭嘴里听到张局的名字,不然我不保证会不会一时失控将你打成筛子。”

雷奕的右手臂上中了一枪,只能无力的垂在身侧,他疼得满头大汗,嘴上的笑意却不减分毫。

“江岑,你也配做警察,你现在的行为纯属泄私愤,我要是在录口供的时候说出来,你得有受不完的检查吧!”

江岑不甚在意,“我接受的检查多着呢,还在乎这点?倒是你,想想自己还有没有开口的机会吧!”

江岑眸光黯淡,眼中正义的光亮早已熄灭,留下的只有深深地怨恨。

雷奕眯了眯眼,问:“你想杀人灭口?”

江岑沉默不语,只是握枪的手又紧了两分。

她哄骗了段衾屿和马明瑞给她创造时间,目的就是为了独自来找雷奕,在他被警方缉拿之前,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午夜梦回,她脑子里总是浮现出张局顶着那张严厉的脸,却坐在小学教室里一众家长中间,手足无措的给她开家长会的样子。

接受着老师数落江岑的每一条“罪证”,然后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等家长会结束后,嘴上骂骂咧咧的说她不听话尽会惹事儿,但汉堡包和可乐,从没给她买过小份。

上一个时空的江岑父母早亡,自幼是在小姨家长大的,她小姨也不管她,每天给口吃的养活着就行了。

江岑从小性子就野,坑蒙拐骗、打架闯祸没少惹事,若不是被张局上心教养,改了一身陋习,长大了定是个为祸一方的女混混,哪儿能成为如今受人敬仰的刑侦支队长。

但那个如父亲一般的人没了,再没有人戳着她额头骂她“小兔崽子”,也没人给她买可乐棒棒糖,催她相亲谈恋爱。

明明还有两年,还有两年张局就要内退了,就能过上他梦寐以求的钓鱼下棋的退休生活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雷奕,这个此刻佝偻着脊背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只要她瞄准他的胸口扣动扳机,她的所有愤怒和仇恨都将得到宣泄和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