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岑,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是段衾屿,你没事吧?”
江岑似乎是没想到段衾屿会在现场,耳机里停顿了片刻,随后才说道:“我没事,我现在在追踪雷奕,他朝B区地下通道跑了,他们此行有两人,另一人叫陈源,右眉骨上有一道刀疤,你们搜索时千万不要让他逃了。”
“另外,现场可能有炸弹,请一定小心。”
炸弹两字就像一个暗号,成功打开了段衾屿心中封印恐惧的门禁。
他声音颤抖着喊道:“江岑,你不能去,你回来!我求你了,你别去!”
耳机里传来江岑一声轻微的叹息,随后听她平静道:“段衾屿,你不是说会保护我,改变我的未来吗?现在这里有炸弹,你应该做什么呢?”
段衾屿一滞,全身的颤抖却因为江岑这一句话而停止,那包裹他的恐惧如潮水一般褪去,让他重新恢复了理智。
对啊,他为什么进部队,为什么学习拆弹,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为了不拖江岑的后腿,为了替她扫除一切危险,为了让她有一个平安喜乐灿烂的未来,那他现在这颓丧的样子,不又跟以前那个废物一样了吗?
“我这就去换防爆服,江岑,你等我。”
段衾屿神色冷肃,目光坚定,仿佛刚刚那短暂的失态不复存在。
吴新伸出去安抚段衾屿的手默默的收了回来,感叹一句“爱情啊!”
得了段衾屿的回答,另一边追踪雷奕的江岑微微勾了勾唇角,不过片刻之后,又将浅笑隐藏了起来。
当她知道段衾屿出现在熠星体育馆时,她便明白宿命这种东西果然是逃脱不了的。
既然逃脱不了,那她便要从两世的经历中抽丝剥茧,找出其中的生机。
这一世终究有些地方不一样了,不管是她的未卜先知,还是段衾屿的排爆拆弹,都让他们更多了一份胜算。
“颜嫣,你确定路没错?”
江岑偏头问颜嫣,穿着恨天高的颜嫣已经挪不动步子了,她扶着墙喘着粗气。
“要去A舞台,只能从……从通道尽头坐升降梯上去,彩排的时候我和秦忆试过……呼呼……”
“颜嫣,到这里就可以了,你回去吧,剩下的路我一个人去。”
“你只要出现在他眼前,他一定会杀了你的,江岑,你还是别去了吧!”
颜嫣一把拽住江岑,有些不忍心。
这辈子若说她有几个算得上真心的朋友,唯独novi、秦忆和江岑三人罢了。
虽然她算不上好人,江岑心里一定不屑做她的朋友,但颜嫣已经单方面将她当做朋友对待了。
她实在不想眼睁睁看着江岑去送死。
江岑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我是去阻止他的,不是去送死的。”
“他身上有枪!”
“我知道。”
江岑神色坦然,没有半点退缩和害怕。
在都江公馆那夜颜嫣就见识到了这个女人的胆大包天,为了贯彻自己的正义,眼前就是龙潭虎穴都敢去闯。
颜嫣无力再劝,缓缓松开了握着她衣袖的手。
“你要是死了,我一定给你烧纸!”
江岑“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笑骂道:“去你大爷的!”
江岑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退出通道,随后一个人走向了黑暗深处。
此次的舞台搭建华丽且繁杂,光是舞台就有七个。
以最高的A舞台为例,距地面高达30米,其他舞台在下端形成众星拱月的视觉效果。
原本能用到A舞台的节目只有两个,一个是颜嫣和秦忆的合唱节目,另一个就是最后压轴出场的歌后一曲《万家灯火》,然后所有的明星们一同上台谢幕。
因为A舞台实在太高,平常不用时只会当做一个背景屏幕,不会有灯光打在上面,
所以在接应了雷奕之后,颜嫣便将这个绝佳的藏身之地告诉了他,用作躲避警察的搜捕。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能想到雷奕一个满城搜捕的逃犯能堂而皇之的站在最夺目的地方?
而雷奕也对这个地方十分满意,他当时对颜嫣说道:“能站在上面看着底下条子们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傻逼模样,想想都觉得畅快!”
所以在江岑问雷奕最有可能的藏身之处时,颜嫣就猜想他一定在这里。
江岑独自来到尽头直通A舞台的升降梯前,发现门口躺着两名工作人员,江岑上前查看,两人被一刀割喉,早已经没了气息。
江岑看似平静的将两人拖到过道一侧,眼中却是蕴含着滔天的怒火。
她站上升降台,然后按动了旁边上升的按钮,可升降台却纹丝不动。
江岑检查了一圈却找不到原因所在,想必是雷奕在上面动了手脚。
她抬头望去,出口处的光源混杂着舞台五颜六色的灯光投下深井,而井底的江岑,就像只被困的游龙。
她左右看去,井壁周围都是用钢架搭建而成,形成纵横交错的排列。
江岑几乎想也没想就伸手攀了上去,一步一步向舞台上攀登。
而此刻的雷奕,正身在舞台之上,原本颜嫣在舞台上搭建的布景后给他准备了一把椅子,用作藏身之用。
在知道警察这么快找上熠星体育馆时,雷奕就知道除了正面谈判,他没有逃脱的可能了。
于是便将那把椅子拖了出来,搭在A舞台的正中央,堂而皇之的坐在上面,如睥睨天下的王一般,看着
距离他不远的地方,还有名女性工作人员被捆着四肢狼狈的扔在地上。
手机铃声响起,雷奕按了接听键。
“雷哥,炸弹布置好了。”
雷奕“咯咯”笑了起来,那笑声阴鸷且疯狂,他朝陈源道:“很好,表演正式开始了。”
场馆外还未进场的观众已经被特警联合保安一同疏散至距离场馆五十米外的广场上,众人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使天空下着绵绵细雨,站在警戒线外依旧不愿离开。
而场馆内工作人员及已经进场的两万多观众分布较为稀疏,疏散难度较大,特别是一些群众不听从疏散指令,甚至一些工作人员也持怀疑态度,不愿离开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