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工匠也都将脖子伸了过来,看到这纸上的画着的草图,都觉得十分怪异。
他们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怪的屋子。
这屋子建成了,人真能住得进去嘛?
“等建成,你们就知道到底是啥样的了,你们中间谁会画图?”
一个身材不算高大的男子走过来说:“夫人,我会画图,之前咱们给别人建屋子,都是我来画图的。”
“成,那你跟我走。”
苏秀禾带着那名工匠,将具体的尺寸量出来,那名画图的工匠根据她说的将详细的图纸画出来。
然后交给她查验一番,“夫人,是不是就是这样?”
苏秀禾看到他画的图纸,不禁被眼前这个个子矮小的男人给惊艳到了。
没想到自己随便抓来的一个修建房屋的队伍,里面竟然也有这样的能人。
这图纸虽然画的有些潦草,但是不难看出对方的功底十足。
完完全全将她心中所想给画了出来。
“不错,不错,画的可真不错!”
“嘿嘿。”那汉子挠了挠头,“也没那么好啦,就是随便画画,随便画画。”
苏秀禾眼尖的发现,在这张图纸上,这名男子画了很多的竖线,她不由得好奇的指着那些竖线问:“这些线是什么意思?”
那汉子羞窘的说:“夫人,俺们都不识字,所以,俺就想了个办法,用这些竖线来代替字,这条竖线代表这里要砌墙,两条竖线代表这里要留门,这儿是梁柱。”
苏秀禾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是个好法子。”
被夫人夸奖后的汉子,笑得更开心了,“谢谢夫人,那俺去忙了!”
等那名汉子走后,她又喊来管家,“管家,从今儿个起,你就留在这边工地上,负责监督他们,如今天气热起来了,每天的饮水不可少,最好再去药铺买些凉茶粉来,免得日头太旺,让他们都热得中暑。”
管家满脸不理解,“夫人,为何要对这些工匠这么好,把活干好是他们分内之事,咱们若是对这些工匠太好,他们反倒是不会好好干活了。”
大概是自己本就是底层出生,她并不想那般苛待这些干活的汉子,苛待他们,就仿佛苛待过去的自己似的。
“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
“你每日别忘在附近的酒楼给他们准备饭食,饭食也不用太好,一荤一素就足矣。”
“啥?还得供饭给他们吃?夫人啊,您别嫌我说话太难听,像你这样找人干活,还不得把自己给亏死,不成不成,这肯定不成。”
苏秀禾拍了拍管家的肩膀,“管家,我知道你也是穷苦出生,你想啊,你年轻那会儿是想遇到严苛的主子,还是遇到宽容的主子?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吧。”
当管家的这些年,他似乎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管家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踏进金府的门槛,他不知道在未来等待他的是什么。
他只听街坊邻居说,进了府里就要夹着尾巴做人,要是惹恼了主子,轻点儿的挨一顿毒打,重点儿,可能会直接就这么丧了命。..
所以,他进府的时候,就盼着自己能被分到善良的主子的手下。
可惜他没那么好的命,年轻时挨打挨骂是常事。
这么多年过去,他反而是成了那个心胸狭隘的人了。
“夫人,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我不求所有人跟我的想法相同,但是我认为与人为善是没错的。不过我的意思可不是会随意包容,干活的时候还是要好好干,若是有那种偷奸耍滑之人,第一次警告,第二次就直接让他滚,你可明白?”
管家郑重点头,“明白。”
“成,福伯,我知道你是个负责的管家,这件事交给你,我放心。”
过了数月,商场初具雏形。
林府内也投入了紧张的氛围当中。
林砚要参加八月的院试,而林清隽,打算直接冲刺今年的乡试。
苏秀禾担忧的说:“去年才考过院试,这才一年的时间,就去参加乡试会不会太急了?”
林清隽一边收拾自己要用到的东西,一边说:“乡试三年一考,今年若是错过了,就要再等三年,如今我已经二十二,再过三年就二十五了,若是三年以后我还是没考过呢?”
林砚难得没有嘲讽自己的三哥,而是一本正经的说:“三哥,虽然我不想承认自己没你强,但是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没问题。”
苏秀禾赞许的看了一眼自家小儿子,这崽子,也长大了。
知道什么时候不能开玩笑了。
林清隽收拾好行囊,“娘,此次我已经跟我同窗约好,先去郡城早做准备,等乡试开考之后,就直接去参加。”
苏秀禾虽然对科举考试这东西不是特别了解,但她也明白这是这个时代所有学子最重要最关键的考试,“你一个人能行嘛,要不还是娘陪你去吧。”
林清隽十分无奈,娘可真是个操心的命,“娘,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若是还要你陪着,同窗都得笑话我了,林砚不是也要参加院试,你陪着他吧。”
林砚见状也道:“我也十二了,已经是半个大人了,我也不需要你陪,到时候我自己去郡城参加院试就行。”
苏秀禾知道这些崽子全都长大了,她这个当娘的也应该适时的放手咯。
若是一味地抓在手里,反而不好。
“行行行,你们俩都自个去吧,娘就不操这个心了。”
苏秀禾将俩人送上马车,看着他们俩坐在马车里,心里不知为何有种酸涩的感觉。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憋不住这种想要落泪的感觉时。
狄青背着行囊匆匆的跑了过来,“还有我呢,还有我,我也要去。”
“狄青,你去干啥?”
“去参加乡试啊。”狄青毫不见外的坐到林清隽的身旁,“师父,其实我也有秀才功名。”
“啥玩意?你也有秀才功名?”林砚惊得差点下巴都掉到地上,“狄青,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他还记得自己头一次看到狄青时,他蓬头垢面,就像是个流浪汉,他居然,居然也有秀才功名?
什么时候秀才功名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了?
他不死心的再问了一句,“狄青,你告诉我,你多大岁数考取的秀才功名?”
提到这事,狄青不太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这个嘛……”
“没事,你就直说吧,我肯定不会笑话你。”在林砚的心里,狄青的岁数应该不小了,也许二十五六,也许二十七八也不止。
如果他是二十多岁考取的秀才功名,那他心里还平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