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苏秀禾已经被太监从马车上请下来,便朝着众人介绍说:“这是朕专门为恩师请来的神医,有神医在必定能够让恩师重新站起来。”
“多谢皇上的厚爱,不知这位神医该如何称呼?”那名年纪稍微有点大的男子,恭恭敬敬的朝着苏秀禾行了个礼。
没等苏秀禾开口介绍自己,被下人押解住的林清隽却诧异的喊了一声,“娘?”
苏秀禾将头侧过去,才看清被几个下人押住的人,不就是自家老三嘛?
“老三?你,你,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抬起头来,就看见门头上,挂着欧阳二字,难不成,皇帝嘴里说的那位书法极佳的人,就是自家老三的师父,欧阳珣?!
那两名年纪稍大的男子听见那小子居然喊神医娘,也愣神了一瞬,随即立刻让下人赶紧松开人家。
“你们这几个没眼力见的,还不赶紧滚!”
那些下人一脸懵逼,刚才让他们将这名青年赶走的是他,现在又说他们没眼力见,到底是谁没眼力见啊。
几名下人连忙将被他们抓住的青年松开,随后退到一旁。
欧阳羲和欧阳晨两兄弟,此时都面露不安之色,“神医,这位青年人乃是您的儿子?”
皇帝
刚才亲眼目睹了这两人欲将苏神医的儿子赶走,所以,他此刻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欧阳羲,欧阳晨,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苏秀禾走过去,查看了一番林清隽的手腕,只见手腕上因为这些下人太过用力,都被掐出了红痕,甚至连嘴角都有些破皮。
脸颊一侧,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得出别人的手指印。
“老三,你告诉娘,发生什么事了?”
欧阳羲此刻已经是汗如雨下,“这个,神医,这其实都是一个误会。”
“误会?”苏秀禾眼尖看到之前自己亲自为他准备的礼物,全都被丢到一旁的路边上,显然,自己的儿子在拜访欧阳家的时候,遭受到了极大地冷遇。
“真的是误会,我们要是早知道这小子是神医您的儿子,我们说什么也不会这么对他呀。”
“呵呵,我知道,你们欧阳家是高门大户,瞧不起我们这种小门小户也是正常的,不过,我儿是欧阳珣老先生亲自收下的徒弟,徒弟来拜访师父,合情合理,你们连门都不让人进,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欧阳羲和欧阳晨二人,原本就对父亲在那偏僻的小镇上收了一个徒弟而十分不满。
如今这徒弟居然还找上门来,他
们笃定,这小子来这儿,就是想攀附权贵的,怎么可能会给他好脸色?
谁知这小子,居然站在门前,一站就是一整天。
他气急之下,才扇了他一巴掌。
谁知道,偏偏皇上今儿个突然来了。
还带来一位神医,而那位神医的儿子,恰恰就是这青年人。
这么凑巧的事情,不得不让他往别处想。
难不成,这是皇帝故意设下的局,就是为了敲打他们欧阳家?
“神医,您也应该理解理解咱们,这莫名其妙来了一个青年人,说是我爹的徒儿,没凭没据的。咱们若是随意就让他进了府,万一他是什么歹人,将我欧阳家的满门都杀了,可如何是好?我爹脾气不好,在外面树敌甚多,我又这样的顾虑,您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欧阳羲不愧是个混迹官场的人精,三两句话,就将自己的责任摘了干净,言语之间,甚至还有些怪罪的意思。
苏秀禾还想说什么,林清隽拉了拉她的衣袖,对她摇了摇头。
“既然是误会,那误会解开了就成,朕的恩师病重多日,咱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耽搁时间,快些请神医去替他老人家做诊治吧!”
“皇上说的在理,咱们还是不要为这种鸡毛蒜
皮的伤了和气。”欧阳羲和欧阳晨二人邀他们进了门。
很快,苏秀禾就看到了躺在病榻上昏迷不醒的欧阳珣。
前两年看到这小老头的时候,他还是个精神瞿烁的老人,如今被病痛折磨的,就像是一具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外皮包裹着的骷髅。
林清隽看到自己的师父变成这个模样,眼眶跟着红了。
“师父!”
皇帝看到这幅模样的欧阳珣,也震惊得说不出来话。
“短短数月未见,为何会变成这幅模样?”
欧阳羲深深的叹了口气,“皇上,您有所不知,家父已经许久吃不下东西了,连大夫都说时日不多了。”
苏秀禾替欧阳珣把了下脉搏,脉象已经若有若无。
就这么躺在这里的话,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
“你们都出去吧。”
“这……不太妥吧?”欧阳羲试图阻拦,欧阳晨拽了他一把。
二人对视了一眼,没再说话。
皇帝道:“这是神医的规矩,哪怕是朕都不得违抗,你们懂了吗?”
“可是,大夫都说家父已经药石无医,过度治疗只会让他死的更快,我这当儿子的实在是不愿看到自己的父亲被活活医死啊。”欧阳羲在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甚至渗出了
眼泪,看起来是如此情真意切。
苏秀禾虽不忍欧阳珣就这么死去,可面对别人质疑她的判断,她还是站起身,“既然如此,那你们替你们父亲准备好后事吧。”
说完后,她拉着自己儿子就走。
皇帝出言挽留,“苏神医,你不能走,欧阳羲,欧阳晨,你们二人难道连朕都信不过吗?”
一直站在后面没说话的欧阳晨,此时开口:“家弟不懂事,您别放在心上,全听皇上您的安排。”
很快,房间里的人都走了个干净。
只留苏秀禾跟欧阳珣二人。
欧阳羲和欧阳晨不放心,走在最后。
欧阳羲转头又看了一眼苏秀禾,心中十分不安,“大哥,你说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欧阳晨见皇帝在下人的簇拥之下,已经走到了最前头,便低声说:“我也不太清楚。”
“那,万一皇上带来的这神医是有真本事的,那可怎么办?”
欧阳晨的眸子闪过一丝阴狠,“慌什么,让人守着,看看那妇人到底是怎么治病的。”
“嗯。”
欧阳羲即刻安排了几个下人,在附近打扫院落。
那些下人看似站得随意,但实际上,他们站的地方,都可以将屋内的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