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希在车内简单替乔星河包扎了左眼处的伤,便下车赶往金玲的住处。
金玲房内,除了姜芙以外还围着几名战医。
泠希一进门就发觉气氛不太对劲,几名战医脸上满是愁容。
“怎么了?”她问道。
姜芙走过来,低声回答她,“金玲不肯让战医替她疗伤,非要吵着闹着去报仇。”
“她知道易峰的事了?”
姜芙点头,“我见她闹着要走,就告诉她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接受这件事。”
泠希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叫她们都出去吧,这里我自己来就行了。另外,裴疆在车里,他没什么事。”
姜芙闻言脸上一喜,“那我现在去找他!”
看着女人欢快离开的背影,泠希突然有种,恋爱也不错的感觉。
她和薄谌……
从相识到结婚,看似过了五年,可给她的感觉却不过是几天的时间。
不过这样,似乎也不赖吧。
她甩掉脑中的想法,绕过屏风来到床边。
“我不是说了!都给我滚……夫人?对不起,我以为是外面那群饭桶……”金玲一抬眼,看到是泠希,赶紧改了口。
泠希知道她此刻心情沉重,不耐烦也是正常。
她坐到椅子上,温声道:“没事,我过来看看你的伤势。”
“我没什么……”金玲话还没说完,泠希就掀开了被子。
女孩腹部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染透,被子里侧更是被鲜血染红。
泠希拧眉,“已经这么严重了,还说没事?”
她真不知道金玲从小都经历了什么。
这样的伤口在普通女孩身上,怕是已经哭了七八百回了。
“夫人,这对我们来说就是小伤而已。”金玲撇了撇唇道:“要不是外面那群饭桶拦着,我现在就出去,杀了那个混账!”
“你给我躺好!”泠希厉声道。
金玲顿时没了声音。
她扁着嘴乖乖躺下,任由泠希拆开纱布。
看着纱布下的身体,泠希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仅仅是腹部那块黑漆漆的大洞,女孩的身上,腿上,甚至是腰间,都遍布大大小小的疤痕。
有刀痕、更有子痕,甚至还有烧伤,还有一些被不明武器刮伤的痕迹。
“我记得阿谌只集结过一次战争,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这么多的伤疤?”泠希拧眉道。
金玲眼神有些躲闪,“都是平时和战兵们打架留下来的。”
泠希很清楚她在撒谎,因为她在狄安身上也见过类似的伤痕,这是家暴留下的痕迹,不会有错。加上金玲眼神躲闪,她更确定这伤痕有着不为人知的来历。
不想多管闲事,毕竟二人也没有多熟。
她认真替金玲清洗了伤口,整个过程,女孩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显然是习惯了这一切。
涂上止血药后,泠希将手中的药瓶放到床头,顺便嘱咐了几句。
“这是我特制的止血药,白色药瓶里是内服的,每天吃两次,一次三颗,蓝色药瓶里是药粉,每天换药时,让战医帮你涂在伤口处,既能止血,也可以帮助伤口快速恢复。“说完,她起身要走。
“夫人等一等!”金玲拉住她的手,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合适,连忙松开。
泠希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你们是不是要走了?”
“嗯,星河的情况现在还不是很明朗,为了他的生命安全,还是得尽快解了他身上的蛊。至于你那些损失掉的战兵们……我很抱歉,但我想你也应该明白,他们的死,并非星河的意愿。”泠希婉转道。
她知道金玲的脾气,痛失手下后,必然会寻仇。
虽然那些战兵是易峰所杀,但他借的却是星河的手,她不认为金玲会放过星河。
金玲也明白她话里有话,于是道:“您误会我了。”
泠希扬了扬眉。
金玲一脸平静,“我虽然脾气暴戾,但是非黑白还是分得清的,杀我战兵的是那个叫易峰的混蛋,并不是乔星河。我拦着您,是想和你们一起回东部。”
泠希一愣,“你还伤着……”
“我说过这点小伤对我来说不要紧,再说,只有跟着你们才有机会报仇。”
泠希看着她起床的动作虽然有些迟缓,但并不像重病的人那般羸弱。
她叹了口气,“你不是我的手下,我决定不了你的事,你想离开战区,恐怕还需要经过阿谌的首肯。”
金玲闻言沉默了一会。
泠希以为她是打算放弃了,转身想走时,金玲突然当着她的面跪了下来。
她不由地一震,“你这是干什么?”
金玲面色庄重道:“我愿意携中部三万六千七百九十三名战兵,投入您的麾下。”
泠希整个懵了。
“为什么?”
“这不正是您派乔星河来的目的吗?”金玲垂下眼帘,“而且,这也是我欠他的。”
泠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我同意你的加入。”
战区外。
薄谌站在车边,远远地就看到泠希带着金玲朝这边走来。
二人走近时,金玲并没有像以往一般对他行礼,反而一直躲在泠希的身后,不敢抬头看他。
裴疆奇怪道:“金玲,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见到大帅,话都没有一句?再说,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出来了?”
金玲抿了抿唇道:“这是我的战区,我想去哪就去哪!裴疆哥哥你不要管!”
“嘿,你这小丫头片子!”裴疆还欲教训金玲几句,薄谌却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上车。
裴疆立马听话地走了。
薄谌一语不发地准备上车时,金玲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大帅……我有话跟您说!”
薄谌停下,转头看着她。
被男人如此注视,金玲心逐渐发虚,可决定是她做的,她迟早要面对这一切!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薄谌的双眼。
“大帅,我已经决定投入夫人的麾下了!”
此时在车内的裴疆听到这话,直接发飙,作势就要下车胖揍金玲一顿,被姜芙拦住,“你先别冲动,看薄先生怎么处理。”
裴疆咬牙,“我现在下去还只是暴揍她一顿,要是大帅动手,她还有小命吗?“
“那可不见得。”姜芙弯了弯唇。
裴疆纳闷地看着她。
姜芙笑道:“大帅是耙耳朵你不知道吗?”
裴疆一脸严肃正经地问:“什么是耙耳朵?”
他只听说过猪耳朵。
姜芙唇角抽了抽,耐心耗光,“你哪那么多话!让你看着就看着!”
裴疆哦了一声,听话地没有下车。
车外。
金玲说完这话以后,就感觉腹部的伤口一抽一抽地疼。
她心虚啊……
谁知,薄谌只是嗯了一声,便牵着泠希的手,带着老婆上车去了。
金玲懵了。
裴疆也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