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舞狮唱戏

蒋娟是为了躲避丁安才搬到自家来住的事儿,沈鹿竹并没有对褚义说过,但今儿丁安进了铺子后,直接询问蒋娟的举动,褚义便多少猜到了其中的缘由,只是总躲着并不是个好办法,这才应了丁安的请求。

蒋娟不可置信地扭头看过去,不明白怎么刚说到这事儿,正主就已经找到外面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有些无措地向沈鹿竹求助:“表嫂!”

沈鹿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瞧你,来的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表妹不是说丁捕头是个好人的嘛,别紧张……要不我帮你先去看一下情况,你也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好好聊一下?”

蒋娟犹豫着点了点头:“麻烦表嫂了。”

“跟我客气什么!”

上次轮休丁安没能等到蒋娟从所谓的亲戚家回来,本以为这次人总该回来了,可却还是得到了蒋家人的否定答案,心下这才确定了,蒋娟确实是为了躲着自己才离开蒋家的,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该来褚家碰碰运气,没想到人还真的在这。

正在出神的丁安听见开门声,忙抬头向铺子的后门望去,见推门进来的是褚义,又朝他身后侧头看去,结果只看见了沈鹿竹,不免有些失落。

“褚老弟,弟妹。”

“丁大哥。”

“蒋姑娘她可是不愿见我?看来我还是招了她的厌恶了。”

沈鹿竹看着面前因蒋娟而情绪失落的丁安,又想了想人正在身后院子里纠结的蒋娟,决定还是小小地帮他们一把:“丁大哥,表妹她一直当你是恩人,是个天大的好人,我们也是一样的,表妹她从未厌恶过你,这点希望丁大哥你能相信,只是……”

丁安理解地点点头,语气有些苦涩地打断了沈鹿竹的话:“只是不厌恶,却也不喜欢罢了。”

沈鹿竹摇摇头,没想到在他们眼里一向做事果决的丁安,也会为了感情的事儿,变成这般样子:“丁大哥,表妹她只是被这突然发生的状况给吓到了,一时间有些难以面对你罢了。”

丁安只当沈鹿竹这是在宽慰自己,虽说来的路上便想到了人家蒋娟怕是并不喜欢自己,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才躲起来的,可当真的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的时候,心里还是跟吃了黄连一般,苦涩难受得开不了口。

“弟妹能不能,帮我劝一劝蒋姑娘,我没有恶意,有些话还是想当面跟她说清楚,多谢了。”

“当然,只是丁大哥,我也有些话想先说与你。”

丁安比了个请的手势:“弟妹请说。”

“丁大哥或许已经听说过了,那个王铁成就是表妹的前夫,表妹她在上一段婚姻里受到过很大的伤害,眼下这般小心谨慎,甚至是逃避都是情有可原的,我只希望这事儿无论最后结果是怎样的,丁大哥都能对她多一些宽容和谅解!”

还在侦破假银票的那个案子的时候,丁安就已经从自家姑母那里打听过蒋娟跟王铁成之前的那些事儿,对蒋娟的喜欢似乎也是从那时的心疼开始的,明明是个那么胆小的性子,可是为了对自己照顾有加的表兄表嫂,居然敢一个人找上前夫的家里,敢一个人跑去从没去过的县城报案!

丁安现在一想到当初蒋娟的那些遭遇,心脏仍会不自觉地抽搐心疼,看来这事儿是他太冒进了些:“多谢弟妹!”

“该说谢谢的是我们才对!”

整理好思绪,丁安似乎已经有了新的想法:“麻烦弟妹帮我带些话给蒋姑娘,就说对她丁安是真心的,可也并不想因此吓到了她,之前有些鲁莽,还请她多多包涵,以后也请她不必为了躲我而影响自己的生活,她不想见我的时候,我绝不会出现打扰她。”

蒋娟听完沈鹿竹替丁安传达的话之后,怔了许久,才喃喃问道:“表嫂,丁大哥他人走了吗?”

“刚刚说完这些就先走了,表妹是想见他?”

蒋娟缓慢地摇了下头:“表嫂,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沈鹿竹轻拍了下蒋娟的肩膀:“好,只是别待太久了,日头毒,小心中暑。”

随后牵起小宝的手,回了房里,留蒋娟独自一人在院里思考了很久。

丁安来过褚家之后的第二日,蒋娟便带着小宝,在褚义的护送下回了蒋家,临行前对沈鹿竹说道:“表嫂你说得对,我也不能总这么躲着,丁大哥他是个好人,还是咱们家的恩人,我这么做,会让人寒了心的,回去我就找个机会跟丁大哥好好谈谈。”

沈鹿竹倒觉得这事儿还是慢慢来的好,没必要从一个极端直接跨到另一个极端:“不急的,表妹不用因为愧疚,逼自己做任何会让你觉着不舒服的事儿。”

蒋娟放下牵着小宝的手,上前抱住了沈鹿竹:“谢谢你,表嫂!”

沈鹿竹顺势紧紧回抱了蒋娟两下,是安慰,更是鼓励!

自打上次小两口去过褚大伯家的铺子后,褚家新宅里最近几日便萦绕着一种莫名的和谐与愉悦,王氏更是像是在享受报复的快感一般,逢人就说七月初三褚阿爷要在老宅过生辰的事儿,恨不得全镇子的人都去吃席,吃垮了那小两口才好。

褚阿爷跟褚阿奶以为这是次孙两口子,终于意识到自身的错误,想要借着这次的生辰跟自己修复关系,王氏还以为这是自己彻底拿捏了对方的结果,心中的那口气,终于顺了起来。

褚大伯想到褚阿爷生辰摆席,自家又能收一波礼,便心情舒畅,就连李氏都被这氛围给感染了,心道只要王氏没再捅出什么篓子,丢了褚家的脸面叫褚仁不快就成。

众人各怀心思,日子出奇的和谐,倒是成了自打分家以来,褚大伯家最和谐的一段时间了!

七月初三这日,沈鹿竹给韩婶子放了一日的假,今日一早在隔壁堂爷爷家里吃过早饭后,褚家老宅耳朵院子里,便陆陆续续开始来了不少人,这些人都是前几日,褚义特地跑了趟镇上请来的。

有戏班子、舞狮队不说,还专程从镇上的酒楼包了整套的办席物件,从做菜的大师傅、改刀的助手,上菜的小二,再到所有的酒肉调料,甚至连碗筷盘子,桌椅板凳、菜刀锅灶都是自备的,全程一条龙服务,只要肯出银子,便应有尽有。

半上午的时候,褚大伯一家便齐齐赶到了老宅这边,就连褚仁都被王氏特地从镇上给叫了回来,没一会儿褚家老宅院里院外的人便越聚越多,都是被通知到了,前来给褚阿爷祝寿吃席的。

似乎真的是有意求和一般,无论是招待前来祝寿的亲朋好友,还是后院做酒席的领班有任何问题,全权都交给了王氏做主,小两口跟褚三叔全程只待在一旁,就像是来祝寿的亲戚一般置身事外。

别说是今儿寿宴的主角褚阿爷了,就连主事儿的王氏,都许久没有这般被人重视跟风光过了,一个个更是喜笑颜开的,恨不得时间就停在这一天该多好。

褚仁是今儿一早赶回来的,这次回来比他计划的要提前不少,他原是打算等到中元节再归家,在家里待上几日,便直接出发去府城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的,上一年的开恩科,他发挥得并不理想,今年便想着早些过去府城,多住些日子,也好在那边再安心复习几日。

谁想到他阿娘王氏竟突然传信儿说阿爷初三要过生辰,让他回家祝寿,褚仁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七月初二的下午了,没办法只能连忙跟私塾里的先生请了假,胡乱收拾了东西,今儿赶了最早的一趟牛车回了靠山村。

当得知是要到老宅那边,由褚义两口子给阿爷办寿辰的时候,褚仁心里泛起了嘀咕,可问过了李氏跟王氏后,又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二人都坚称是沈氏着了王氏的道儿,可也就是这点,才让褚仁更加忧心,总觉着这事儿有些蹊跷。

可王氏几乎已经通知了认识的所有人来参加不说,褚阿爷也已经坐在了院子里的主位上,乐呵呵地接受着众人的祝福,此刻就算是真的发现有什么陷阱等在前面,他也没那个胆量,众目睽睽之下叫停褚阿爷的生辰,眼下能做的唯有盯紧那对夫妻,和祈祷是自己多虑了!

接近晌午的时候,前来祝寿的人终于差不多来全了,全部落座在了褚家老宅院里院外摆满的座位上,这时小两口跟褚三叔却一反常态地带着全家上前,给褚阿爷行礼祝寿。

“阿爷,我们跟三叔今儿给您准备了份大礼。”

褚义说完拍了两下手掌,随后也不知从哪跑出来两个举着长杆子的男人,杆子上挂的是两串长鞭炮,随着两人跑到出家老宅院门前的空地上,鞭炮声便“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众人忙边捂住耳朵,边伸着脖子往那边望过去,瞧热闹。

鞭炮放完,又从隔壁堂爷爷家院子里跑出了个身穿红色表演服,手里拿着个绣球的男人,他身后还跟着一黄一白两头醒狮,摇头晃脑地跑了出来,争夺着男人手里的绣球。

褚阿爷没想到褚义小两口跟褚三叔居然还特地请来了舞狮队,眼睛盯着远处的舞狮表演,耳边听着众人的阿谀奉承,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待舞狮表演结束,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小两口再次走到了院子正中。

沈鹿竹在褚义的搀扶下给褚阿爷行了礼,随后直起身道:“阿爷,我们还去镇上请了戏班子过来,等下就在这片空地上给您好好地唱上两段戏,你今儿多高兴高兴!”

“好好好!”

众人一听,不由地更是惊讶不已,这褚家小两口可真是孝顺啊,放鞭炮请舞狮队还不算,竟然还请了戏班子过来,真是大手笔啊!

随后沈鹿竹又扭身对在场的众人说道:“各位乡亲们,请这舞狮队、戏班子不仅是给阿爷贺寿,也是为了感谢乡亲们,谢谢大家伙儿一直以来对我们家纸钱铺子的支持,要是没有各位婶子大娘,叔叔伯伯,家里的铺子也不可能开了这么长的时间!”

沈鹿竹说着指了指一旁的纸钱铺子:“这不要看着就是中元节了,为了给阿爷积福,也是为了感谢大伙儿,今儿但凡来给阿爷贺寿的,中元节到家里来买纸钱,我们都给实惠,满五十文就减五文,要是满一百文就减二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