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新项目

四个人出门,回来的时候却多了一只狸花猫,褚三叔看向那只自己刚伸了手去摸,就直接跳下了牛车,像是巡视领地一般在院子里闲逛的狸花猫问道:“哪来的猫啊?”

褚义看着那猫,有些好笑地答道:“是栖禅寺里的师傅养的,也不知怎么一直粘着阿竹,师傅心善,就让我们把它给带回来了。”

褚三叔觉得新奇,又朝着狸花瞧了瞧,随后打趣道:“想不到还是只有佛缘的猫,既然带回来了,那就好生养着吧,也不算辜负了它对鹿竹的喜欢。”

说话的功夫,沈鹿竹已经将留在隔壁院子的正正抱了回来,小两口是喂过正正后才出门的,一来一回花了一个多时辰,正正刚一被抱进阿娘的怀里,就开始用小脑袋在沈鹿竹胸前磨蹭,显然是已经饿了,顾不得其他,沈鹿竹抱着正正直奔屋子,打算先把小正正喂饱了再说。

等沈鹿竹喂过了正正,狸花已经将前后院甚至堂屋和西厢都转过一圈了,回到前院没见到沈鹿竹,便仰着头看向刚从后院拴好牛的褚义,喵喵叫了两声,似是再问:“人呢?”

褚义瞧了瞧自己和妻子的房门,又看了看地上的狸花:“正正还太小,你暂时不能进东厢房,就先在西厢吧。”

说罢弯腰抱起了地上的狸花,将它送去了西厢,随后自己转身返回,谁知就在推开东厢房门的那一刻,猛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腿边窜进了屋子,褚义连忙进屋,就见狸花已经蹲在地上冲着炕上的沈鹿竹喵喵叫了!

对于狸花,沈鹿竹和褚义的想法是一致的,定是要好好养着它的,只是眼下正正还太小,她也不确定会不会对小婴儿有什么不好影响,暂时先不放它进他们的卧室是最好的选择,可在褚义尝试过多次将狸花抱到西厢,却又被它重新跑回来之后,小两口终究还是心软放弃了。

“褚义,要不咱们给它洗一洗,就让它待在这屋吧,可能是换了新环境有些怕,左右大多数的时候我都在正正身边的,我会看着狸花的,不叫它离正正太近。”

褚义点点头:“听阿竹的,那我现在就去灶房打些热水回来。”

小两口哄睡吃饱了的正正,便开始给狸花洗澡,本以为它会有所抗拒,谁知狸花竟然还是只爱洗澡的小猫,整个过程中都很是享受。

沈鹿竹找来了件旧衣裳给狸花擦干毛发后,小声叮嘱它:“外面冷,你刚洗了澡可不能出去,就乖乖在屋子里陪我吧。”

话音刚落,狸花抖了抖身上的皮毛,向前走了几步后一下就跳到了炕上,沈鹿竹刚要出声喊它,就见它再一跃直接站在了炕柜上,随后直接团成团趴下,闭上眼睛打起了瞌睡。

小两口观察了一会,见狸花没有了别的动作,便逐渐放下心来,沈鹿竹想起这猫很是通人性,于是凑到炕柜前,指了指正正小声道:“正正还小,需要多休息,不要吵到他哦。”

就这样,小两口开始了边养娃,边撸猫的生活,狸花刚开始的时候,都还只窝在炕柜上,后来逐渐活动范围越来越大,有时甚至会直接趴在沈鹿竹的腿上,有时会凑到正正的摇床边,学着正正睡觉的样子,一猫一人俱是四脚朝天地仰躺着,小肚皮一鼓一鼓地呼呼大睡,小两口观察了许久,见两个小家伙一直相安无事,这才彻底放心,默许了狸花的行为。

直到三月中旬,褚家门前的纸钱铺子再次开了张,狸花便又多了处可去的地方,若是心情好的时候,便会缠着褚义将它抱去铺子里,或是窝在柜台上,或是趴在褚义腿边,有时更是直接窝在柜台下的钱匣子里,边偷听村里的各种八卦,边伸出脑袋四处张望。

今年的清明节,没了胡家的恶意竞争,也没了褚大伯一家的骚扰,蒋姨母家接手了张大舅家做铜钱烧纸的活,小两口今年的买卖从一开张,便十分的顺利。

三月末的一天,本该下午就来送纸钱的赵成,直到临近傍晚,褚义锁上了铺子的大门都没有出现,不免让褚义觉得很是奇怪,趁着晚饭前的功夫,叫上褚平,两人一起到赵家一探究竟。

沈鹿竹是在晚饭后才等到褚义回来的,彼时一人一猫正围坐在正正身边,试图教会他如何翻身,眼看着快三个月大了的小正正,最近很喜欢在被窝里扭来扭去,像是想要侧过身子的样子,可奈何手脚还没培养出默契,每次都只能侧过去一半的身子,朝着面前的阿娘,“啊,啊,啊”地说着婴语。

褚义刚一进屋看见的就是这一幕,正正躺在炕上的软被上,小脑袋和上半身向一边侧着,可下半身却依旧保持着仰躺的姿势,小腿小脚胡乱地瞪着,看得出他正在努力,可还是徒劳无功,沈鹿竹在一侧拍着手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而狸花似乎看着有些着急,忽地伸出前爪,轻轻推了下正正的小屁股,助力才不到三个月大的小正正,完成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翻身。

褚义看着有些好笑,心底的阴霾也扫清了不少,上前轻轻拥着妻子。

沈鹿竹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扭头看向站在地上的褚义笑问道:“褚义,你回来了?给你留了饭菜在灶上温着,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赵成家有什么事儿?”..

“还不饿,等下就去吃。赵成他阿爷病重了,今儿已经昏睡一天了,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村里的郎中已经叫赵家着手准备后事了。”

沈鹿竹有些不解,赵家阿爷虽身子一直不好,自打儿子因欠赌债被人打死后,便一直卧床不起,可这都快十年了,怎么如今:“怎么这么突然?”

褚义叹了口气:“也不算是突然,赵成说自打过年那阵就一日不如一日了,只不过没和咱们提起过罢了。”

“赵家那边可是需要咱们去帮帮忙?”

“暂时还不用,赵成说有消息再告诉咱们,怕是就在这一两天了。”

赵成他阿爷最后还是去了,停灵、挖坟、抬棺下葬这些,都需要在村里找人帮衬,褚义还特意关了两天铺子,和褚平一道赶去赵家帮忙。

四月初二,给赵阿爷送葬完事之后,褚义跟褚平这才回了家,看着褚义从衣襟里拿出来的那些铜板,沈鹿竹有些奇怪:“打哪弄了这么些铜板回来?”

“赵家给地,我跟褚平昨儿帮着挖了土,今儿又抬了棺,咱们这有规矩,白事的活儿不能白用人干,就连借了旁人家里的东西用,都要给上几枚铜板的。”

这习俗沈鹿竹还真是头一次听人提起,当年沈家阿奶去世的时候,这些事儿都用不到她来张罗,当时光顾着伤心了,也不曾留意过这些。

似是想到了什么,沈鹿竹追问着:“家家都是如此吗?”

“嗯,搭灵棚、挖墓地,还要抬棺、沿途撒纸钱,体力活多些,这种事儿少有在家准备好些天的,需要很多人一起干,才能尽快完成,就算是人口多的人家,自己也干不了的,都得到各家请人来帮忙。这还不止,出殡当天还要请人奏乐哭丧,一整套下来,不仅要花不少银子,还要搭上不少人情。”

自打怀了正正之后,沈鹿竹想的便比以往多了些,闲来无事的时候,总是爱琢磨些有的没的,尤其是从他们成亲后发生的这些事儿,让她越来越觉得,唯有挣更多的银子,叫弟弟妹妹和她的小正正,读更多的书,增长更多的见识和眼界,给他们足够多的底气,才能让他们今后的日子更肆意些,不必被太多不必要的世俗所束缚,更不用像林秋怡的家人,像褚大伯一家、像王翠儿等人一样,因为些许银钱,被困于眼下的鸡毛蒜皮,最后走上歪路。

沈鹿竹希望家里的日子能更红火些,因此最近都在琢磨怎么扩大家里的生意,自家的纸钱买卖,如今已经是附近几个村子村民们买纸钱的首选了,受地点和规模的限制,若是想继续扩大受众面,发展新的顾客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研发新的纸钱种类,似乎作用也不会太大,纸钱的种类就算做得再多,附近这些村民们需要的纸钱总量却都是一定的,那就只剩下一条路,给自家铺子里增加些新的项目。

如今听了褚义的话,瞬间眼前一亮,若是他们组建一支自己的队伍呢,组建一支专门帮人干这些白事活儿的送葬队伍,专门帮村里有人过世的人家,处理那些诸如搭灵棚、挖墓地、抬棺材的力气活儿,统一管理、统一收费。

既然大乾有此等帮忙干白事活儿,不能空手白干的风俗,那他们就会有市场,毕竟只花银钱谈买卖,和又要花钱又要自己到处跑着搭人情来比较的话,还是前者更轻省,更方便些。

沈鹿竹把灶房热着的饭菜端来给褚义,随后便说起了自己关于组建丧葬队的想法:“褚义,你觉得怎么样,可行不?”

褚义看着一脸期待的妻子,属实是有些不解,他家娘子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会有这么多新奇的想法?寻常的谈话,也能让她想到挣银钱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