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地睡了个午觉,下午小两口又带着大包小裹,赶着牛车去了趟蒋家,蒋全刚一打开自家院门就是一愣:“表兄表嫂,你们咋回来了,啥时候回的,不是说好明儿一早我去接你们的嘛?”
“铺子里的纸钱都卖完了,我们干待在那边也没事儿做,今儿一早就租了马车提前回来了,这不来告诉你一声,顺路给姨夫姨母送些年货。”
蒋全忙接过沈鹿竹手里的东西,朝院子里喊道:“阿爹阿娘,快出来,表兄表嫂过来给咱送年货来了!”
坐在蒋家暖和的堂屋里,两家人热切地聊着天,崔姨母得知褚家是自己租车回来的,有些埋怨:“咋不派人回来知会一声,也好叫阿全去接你们,拖家带口的租车多不方便,阿全去了还能帮你们搬搬东西。对了,怎么没把正正带过来,那孩子如今快两岁了,是不是走路说话都更利索了?”
沈鹿竹笑着解释道:“我们也是没料到能提前一天就卖完了,铺子里的活儿一停,就更着急回家了,正正今儿许是折腾得累了,吃午饭时就直打瞌睡,一直到我们出门时都还没醒呢,索性就把他留在家里了,过几天再带他来给姨母姨夫拜年。”
崔姨母点点头,很是理解地表示:“大人这般赶路都有些吃不消,更别说他还是个小娃娃呢,累了也正常,在家歇着也好,鹿竹你们这次可是打算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
“具体回县城的日子还没定,左右正月里纸钱买卖都冷淡得很,多待一阵子倒也不妨碍什么。”
崔姨母乐得拍了拍沈鹿竹的手:“那感情好,还没跟你们说呢,阿全的婚事定下了,是隔壁村徐家的姑娘,跟女方商量着正月底,二十八就办正事儿,你们要是能多待一阵子,那可就太好了!”
褚义闻言拍了拍蒋全的肩膀:“啥时候定下的,前两次来送货咋也没听你说,不然下聘时,我跟你表嫂也好添个礼?”
蒋全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表兄表嫂那么多事儿要忙,我就不添乱了,左右迎娶那天能来喝喜酒就成了。”
崔姨母笑盈盈地提儿子解释着:“也是我跟他阿爹的意思,怕你们着急回县城去,再因为这儿耽搁你们买卖就不值当了。”
沈鹿竹忙问道:“姨母真是的,耽搁啥买卖啊,啥都没有阿全这婚事重要啊,徐家姑娘性子如何,今年多大了?”
蒋娟笑着答道:“和阿全同岁,是个贤惠能干的好姑娘,性子也很和善,在他们村里的名声相当不错了。”
“那感情好,咱们阿全这么好,合该配个好姑娘。”
儿子能定下这门亲事,也算是了却了蒋父的一桩心头大事儿,更何况准亲家一家人品真的很不错:“还不是多亏了阿义你们,这臭小子要不是跟着你们干,人家觉得他今后能有出息,也不会这么痛快地应下这门亲事儿。”
褚义摆摆手道:“姨夫说的这是哪里话,是阿全自己有本事,得了徐家的和徐家姑娘的肯定。”
崔姨母也道:“他啊,就是不知道怎么着撞了大运。要说徐家姑娘真是个顶顶好的,和媒婆说觉得阿全能对阿姊和外甥这般上心,是有担当有责任心,那日后对妻儿定也不会差,说若是换成她是阿全,定也希望自家阿姊能幸福,还说咱们家定是个父母慈爱,手足和善的好人家。”
沈鹿竹夸道:“这姑娘真是个不错的,眼光好不说,心思这般清透,和阿全当真是良配。”
从蒋家出来时辰还早,小两口便又顺路去了趟赵成家,将年货卸下,和赵成又聊了片刻才回了褚家老宅,一进院就瞧见褚礼正带着正正在院里和狸花玩躲猫猫,这是正正最近很喜欢的游戏,尤其喜欢叫别人帮着自己躲起来,然后叫狸花找他,每次被找到都能拍着手笑上好一阵,而狸花也出奇地有耐心,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陪着他玩。
听见小两口回来的动静,狸花先是一个箭步窜了出来,竖起来的尾巴一晃一晃的,后面跟着迈着小短腿,嘴里不断喊着“爹娘”的正正,最后是深怕正正一个不稳摔了,弯着腰伸出双手护在身后的褚礼,夫妻俩看见温馨有爱的一幕,不由得相视一笑。
有小叔叔、小姑姑和三爷爷在,即使醒来没见到爹娘,正正倒也并不会哭闹,褚礼和他解释过爹娘的去处后,就老老实实地和狸花一起玩,只是时不时地东张西望一下,如今见爹娘归来,绕过正蹲在沈鹿竹脚边求抚摸的狸花,一下子就扑进了自家阿娘怀里。
正正被沈鹿竹抱在了怀里,褚义上前捏了捏他的小胖脸,笑着问道:“正正在家里有没有乖乖的啊?”
正正边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边奶声奶气地回应道:“乖乖。”
表明自己在家里有乖乖的,说完还扭头唤了声自家小叔,好像是在叫褚礼给自己作证一般。
褚礼也确实给自家外甥做了证:“就刚醒过来的时候哼唧了几声,之后一直都乖得很,我看外面太阳还挺大的,就带他和狸花在院子里玩了会儿。”
沈鹿竹刚抱起正正的时候已经摸过了他的小手,热乎乎的,不过看清了褚礼的穿着倒是皱起了眉:“给正正倒是没少穿,阿礼你自己怎么不多添件外套?”
“阿嫂我不冷,里面穿着夹袄呢。”
沈鹿竹知道他哄着正正玩,必定是没得一会儿是闲着的,总要弯着腰在他身后追赶,东跑西颠的这阵说不定都热得出了汗,却还是说道:“你眼下怕不是都出了汗,还是回屋里带着,或者找件厚外套披上,不然一会儿吹多了风,怕是要着凉的。”
褚义伸手接过自家胖儿子,点头嘱咐弟弟道:“你阿嫂说得没错,正正我来带,赶快回屋去烤烤火。”
晚饭照旧是被拉去隔壁堂爷爷家吃的,两家人吃过晚饭,围着火炉亲亲热热地聊到了夜色深沉,才各自回房歇下。
腊月二十九一早,小两口又赶着牛车,先后去了同村的崔家和河对岸的沈家,将准备好的年货一一送到,原本还打算去一趟张家大舅那的,结果路过是发现院门锁着,问了沈母才知道,张大舅一家前两日就被儿子接去了庄子上,今年春节一家子都在那头过。
因为还要准备次日过年的吃食和东西,小两口并没在两家多待,还不到晌午就赶着牛车回了褚家老宅。
扫房子、清院子,揉面团、蒸花糕,剔骨炖肉,还要将提前将年夜饭里那些费时费工的菜品,和祭祀用的一应物品提前准备着,不过好在大部分东西,小两口都提前买了成品或半成品,准备起来倒也不算费事儿。
今年春节,一家子婉拒了隔壁堂爷爷一家的邀请,准备在自家院子里过,三十儿一大早便开始忙碌起来,福字窗花、对联灯笼,褚家老宅的院子被布置得喜气洋洋。
正正虽不是头一次过新年了,可去年的他活动还很是受限,小小的脑袋里也早就不记得去年春节的事情了,站在院子里一会儿瞧瞧这个,一会儿又跑过去看看那个,仿佛一双眼睛已经不够用了一般。
褚三叔见小家伙儿的样子十分有趣,便找来了自己的轮椅坐在上面,然后抱着正正站在自己的膝盖上,一会儿带他去摸摸窗花,一会儿又去拽了拽灯笼饭,狸花跟在轮椅后面,撒着欢地跑着,时不时地喵喵叫上几声,逗得几人均是满脸笑意。M..
虽说和褚阿爷那边已经分了家,祖先牌位也都在分家时,被褚阿爷一并带走,可褚三叔和小两口,倒是一直保留着三十儿祭祖的习惯,烧纸焚香叩拜祈福,唯心意尔。
大乾有三十儿守岁的习俗,讲究个屋内院里灯烛通宵不灭,一家人围着火炉闲聊守岁,辞旧岁迎新岁,也有祈福驱祸之意。
是以大年初一的靠山村,要显得格外安静,大部分人都是草草吃了早饭,便回房补眠,更有甚者连早饭都顾不上吃,早就进入黑甜的梦乡,和周公他老人家下棋聊天去了。
正正人小,昨儿靠着股新奇劲儿,强撑着吃了午夜那顿热乎乎的饺子,还是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因此整个褚家,他也是最早醒过来的那个,瞧了瞧相拥而眠的爹娘,最终爬向了正趴在脚下假寐的狸花。
沈鹿竹悠悠转醒,迷迷糊糊地从褚义怀里伸手向身后摸去,不料却扑了个空,扭身看了看,身旁的被窝竟然是空着的,猛地坐起,就瞧见脚边的两小只正一脸懵地看着自己。
褚义坐起身,安抚地抱了抱妻子,随后将坐在脚边的胖儿子一把抱了回来,摸了摸他肉呼呼地小手小脚,才放心地说:“没事儿,手脚都热乎得很,我早上才添的柴火,屋里不冷没冻到他。”
沈鹿竹也知晓早上褚义添柴的事儿,只是半梦半醒间,以为正正不见了被吓了一跳,方才一直在缓神儿,闻言软软地靠进褚义的怀里,伸手捏了捏正正的小脸,享受着这片刻的慵懒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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