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寒衣节,褚家的三处铺子都挣了个盆满钵满,铺子里刚一闲下来,褚秀秀就按着沈鹿竹教她的,拉着邓南浔去街上逛了逛,不止给邓家人,给褚家也都买了礼物。
沈鹿竹瞧见小两口拎进院子的大包小裹,有些哭笑不得:“给三叔买就是了,咱们还一个不落地都买了,怎么着是非要把这个寒衣节挣的都花出去才成?”
褚秀秀笑着道:“这铺子都是堂嫂给的,我们给家里买些东西怎么了。”
邓南浔也道:“吃了堂嫂那么多顿好饭好菜,买些东西算什么。”
邓家爹娘见到小两口拿回去的东西时,也是埋怨了一番:“买这些东西作甚,你们俩个辛苦挣的,这就全花了?”
邓南浔忙阻拦邓母继续说下去:“阿娘,这是我娘子惦记着家里,催着我去买的,您啊就开开心心地收着,说这些有的没的,也不怕伤了您儿子和儿媳的心。”
邓母伸手戳了下三儿子的额头:“就你贫嘴。”
褚秀秀也道:“阿娘,相公说得对,都是自家人,买些东西怎么了,再说了这家里多亏了爹娘和几位兄嫂,我跟相公只跟着享受,心里也不舒坦不是。”
褚秀秀说着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邓南浔,随后道:“阿娘,我先把这些东西给兄嫂们送进去了。”
见褚秀秀进了后院,邓南浔从怀里掏出来个荷包递到邓母手里:“阿娘,这也是我跟秀秀孝敬给您跟阿爹的,您收好了。”
邓母一掂量,就知道里面是碎银子,皱着眉问道:“这是做啥,都买了东西了还给银子,你小子发达了?”
邓南浔打趣道:“这是秀秀那处寿衣铺子挣来的,你儿媳妇不是个小老板娘嘛,儿子自然是跟着沾光了。”
邓母抬手就给了小儿子一下:“咋,你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把你媳妇儿的嫁妆给自家老娘了,真是不要脸皮!”
“阿娘,你想哪去了,这是您儿媳妇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孝敬您跟阿爹的,她怕她给你们不肯收,这才叫我给的。
您儿媳妇是个孝顺的,说自个儿没在家里帮上什么忙,又整日在外面自己的铺子忙活儿,心里头过意不去,又怕自己孝敬给你们,您多想觉得她是跟你们生分,这才又买东西,又是叫我给的,这么用心,阿娘您可不能拒绝。”
褚秀秀私下里和邓南浔其实已经编了一套说辞的,不过事到临头,邓南浔还是照实说了,心想着他家娘子这么人美心善又孝顺的,藏着掖着做什么,自然是要叫他阿娘知晓才成。
邓母闻言果然心里舒坦得很,不过嘴上却还是说了句:“这孩子。”
“阿娘您就偷着乐吧,这么好的儿媳妇上哪找去!”
邓南浔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后院,找他媳妇儿去了。
这个秋天,褚家的买卖格外红火,沈家的中药买卖也是收成颇丰,这几年先是驱蚊药丸,再是和首饰铺子合作,眼下又包了好几处山地种植中药,辛苦是辛苦了些,可沈家的买卖却也是越做越大。
早先褚家搬去县城的时候,沈松节便动了也搬去县城的想法,离沈鹿竹近些不说,也叫家里人过过县城里的舒坦日子。
今年秋天山地里的最后一批中药卖掉后,沈松节在心里盘算了下,这些年挣来的,想来应该够在县城置办一处大宅院,再给沈阿爷和沈川柏开一处药铺的了。
越合计心里越火热,这天吃过晚饭,沈松节便跟着沈母去了灶房,沈母见状自是奇怪:“吃完饭不回屋歇着去,跟着我灶房作甚?”
沈松节瞧了瞧四周,悄声问道:“阿娘,您手里眼下存了多些银子了?”
沈母见状更是不解:“你这般鬼鬼祟祟的是作甚,可是买卖出问题了,要赔钱?”
“阿娘您想哪去了。”
沈松节凑到沈母耳边道:“阿娘,我是想着咱家银子要是存够了,是不是也搬县城去,离妹妹近些,然后再在县城里给阿爷和大兄开个要铺子。”
沈母还以为是什么事儿,这想法闺女儿一家刚搬去县城的时候,儿子就曾提起过,自家人自是都愿意的,于是有些埋怨道:“这事儿你做啥是这般做派?不是早也说过?”
沈松节却道:“我这不是怕,大刺刺地说了,结果银子不够,或者事情没办成,叫家里人白高兴一场嘛。”
沈母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儿子的说法,随后悄悄给儿子比划了个数,告诉他家里要下的存款。
“太好了阿娘,这事儿您先别和旁人说,等我先去看看宅院的,等一切有了眉目,再和家里人商量下。”
沈母点点头道:“成呢,要银子就跟阿娘说就是了,我给你拿。”
母子两个商量好,沈松节便走出了灶房,回了自己的屋子,初冬的傍晚,天色已经低沉了下去,丝毫没注意到相反的一侧,灶房的窗户旁,瞧见沈松节进了灶房特意跟来的柳氏。
柳氏将母子俩在灶房里悄声说话的事儿,听了个全程,可奈何沈松节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不少,她听得并不清楚,可就算是这样,沈母最后那句,要银子阿娘给拿的话,还是被她听了个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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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知道了什么惊天的秘密,柳氏独自在窗外站立了很久,亏他们这么信得过大伯娘张氏,瞧瞧这背着他们都干了啥好事儿,难怪想从她手里借点银子这么费劲,弄了半天全都中饱私囊了,揣进她自家兜里去了!
柳氏越想越气,正要冲进灶房去质问,却见沈母已经收拾好了碗筷,熄了灶房的烛火,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等柳氏反应,沈母便已经快步走回了屋子里,柳氏错失了质问的机会,最后只能气闷地回了屋子。
沈松节正在屋子里陪着自家儿子,就见妻子柳氏怒气冲冲地推门走了进来。
“干啥去了,谁又惹到你了?”
柳氏正在气头上,又想起前几天自己借钱不成,还被沈泽漆训斥的事儿,更是愤愤不平:“哼,还不是你那好伯娘和好堂兄,真真是叫人开了眼了,我柳红莲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沈泽漆腾得一下站起了身:“你没完没了了是吧,不就是没借你娘家阿兄银钱,我那天就跟你说过了,不可能的,就算伯娘现在同意了,我也不可能让你拿钱给你阿兄,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要一百两,当家里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要?谁跟你要了,我都说了是借的,又不是不还,家里这买卖咱们又不是没出力,我凭啥就不能借给我阿兄,沈泽漆你就是个没脑子的,成天只知道卖力气,让人家玩了都不知道,你挣的那些钱,都进了人家口袋,人家吃香的喝辣的,还要背地里骂你是个蠢货,活该一辈子窝囊吃苦!”
“嘭”的一声,沈泽漆被激得失了理智,直接顺手抄起炕上的木枕甩了出去,木枕擦过柳氏的肩膀,直接摔在了对面的墙壁上。
柳氏被沈泽漆的暴怒吓得不轻,僵着身子站在那动都不敢动,直到听见动静的沈家人跑进屋子,许是见到有旁人在了,也许是终于反应了过来,柳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随后整个人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号哭不止。
沈家二婶儿忙上前把人拉了起来,扶着在炕边坐下:“咋了这是,你俩大晚上的闹啥呢!”
柳氏许是被吓得很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见儿媳妇这得不到答案,沈二婶儿又转向自家儿子道:“沈泽漆你说,到底是咋了,让你媳妇哭成这样!”
沈泽漆将头转向另一侧,不肯说话,柳氏倒总算是说出了几个字:“呜呜呜……他,他打我,呜呜呜……”
沈二叔见状怒道:“沈泽漆你长本事了,还敢打媳妇,你阿娘跟你说话呢,吱声。”
沈泽漆就像被施了咒语一般,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就是不肯说话,沈川柏走过去拍了下堂弟的肩膀道:“小两口哪有不拌嘴的,别吓到三七了,跟堂兄出来说说。”
说罢,沈川柏和沈松节兄弟俩,便将人给拉出了屋子,
沈松节攀着自家堂弟的肩膀,晃了晃道:“到底咋了,吃晚饭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前后脚的功夫咋就吵起来了,你还动手了?”
“我没想真打她,一时气急了,摔了个木枕,她成日琢磨些个有的没的,谁都不是好人,谁都对不住她刘红莲。”
沈川柏闻言劝道:“小两口再吵也不能动手,虽说你不是有意的,可想来弟妹也是吓坏了,等下给她赔个不是,有啥事儿好好说。”
沈松节也道:“可不咱大老爷们儿,不跟她们计较,她说啥你就当耳旁风,一边进一边出就是,何苦气成这样,三七在屋里都被你俩吓到了。”
屋里沈二婶儿两口子,还有沈母和两个儿媳妇,也在劝着:“到底是咋回事,你跟阿娘说,要真是泽漆那小子不对,阿娘现在就揪他过来给你赔不是,你光哭有啥用?”
柳氏瞧了瞧正抱着三七轻哄着的沈母,还有围在自己身边的大堂嫂周氏和二堂嫂赵氏,这话她眼下实在是说不出,当时若是当场进去对峙也就罢了,眼下怕是谁都不会承认的,说出来反倒显得好似她因为没借到银钱,在这造谣生事儿一般。
沈二叔见问不出啥,直接道:“柳氏,你就说泽漆是不是跟你动手了,不管因为啥,动了手就是不对,我这就让他进来给你赔不是。”
见柳氏还是止不住地哭,就是不肯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赵氏觉得有些不对,照柳氏的性子,若是自己占理,怕是早就嚷的人尽皆知了,哪里会像现在这般。
随即给自家大嫂周氏试了个眼色,然后道:“二叔您别急,堂弟不像是个会打媳妇儿的,我想着这里是不是有啥误会,兴许是不小心的也说不准。”
周氏也道:“是啊,弟妹快擦擦眼泪,你跟我们好生学学,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堂弟怎么动得手,都打你哪了?若是真受了伤,也得抓紧处理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