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皇后扯了扯刚才慌乱中压在膝盖下的衣袍:“母后,妾身……”
“皇奶奶~皇奶奶救救沫沫,沫沫不是故意让庙山被封的呜呜……”委屈嘹亮的哭声响起。
众人转移视线。
苏云沫还被压在地上。
她小小的身子被两个女婢挡住只漏出一张满是眼泪的脏兮兮的小脸。
蓉锦嬷嬷瞧见她,立刻训斥:“放肆,还不把这孩子放开!”
两个女婢下意识看了皇后一眼,这才起来。
苏云沫脱身,踉踉跄跄从地上站起,但似是双腿无力又重重摔回去,顿时哭的更厉害。
蓉锦嬷嬷心疼的赶紧过去把小孩从地上捞起来。
苏云沫此时身上衣服乱糟糟的,头发也贴着脸,像个小疯丫头,脸上不光是泪,还粘了点心沫和水果汁。
看起来十分狼狈可怜。
就连太后也忍不住拧了眉:“皇后,这孩子说庙山被封是何意?难不成你对哀家的旨意有什么疑问?”
罗皇后身子一僵,伏身叩拜:“母后这说折煞妾身,妾身哪敢对母后的旨意有异议,庙山中人对母后不敬理当惩处。”
“至于这丫头,妾身惩治她是因为她在宫中作乱,伤了宫里的老人儿。”
蓉锦嬷嬷看了眼抱着自己手臂抹泪的小孩,不赞同的皱眉。
这丫头确实有点本事,但若说她这么点的小孩伤了大人,是不是有点太耸人听闻了?
皇后娘娘的借口实在有些过。
罗皇后也反应过来这话只怕别人不信,赶紧打发宫女将妗嬷嬷带过来。。
“母后见了妗嬷嬷就知道了,她身上都是鞭伤。”
苏云沫还在抽噎,两条小腿在抖,话说不利索。
罗皇后暗暗咬牙。
这丫头还真是会装!
等妗嬷嬷被带上来,人证物证聚在,看她还如何装!
妗嬷嬷很快被人用担架抬上来,她还昏迷不醒。
罗皇后见了她,愕然:“怎么会这样?!”
妗嬷嬷身上衣服虽凌乱不堪但并没有任何鞭打的痕迹,皮肤也没有任何鞭伤,只是红一块青一块,不知什么缘故。
苏云沫敛眉,眸底划过暗芒。
鞭子是自制的,里面放了软金丝,比普通鞭子打的疼百倍,但留不下痕迹。
“皇奶奶~沫沫不是故意撞到嬷嬷的,沫沫肚肚痛,想要去茅房~”苏云沫抽搭着,迈着两条小短腿往太后身边去。
罗皇后已然知道上当,心慌起来:“母妃,是这孩子说谎!她是蓄意报复!”
太后扫了眼腿边的小人儿,威严赫赫:“哦?那不知皇后做了何事,让一个孩子如此报复?”
罗皇后顿时一噎,死死咬了牙。
她总不能把夜景御的事说出来。
“看来皇后没话说了,既然如此哀家可还有话!”太后威呵一声,雍容面孔浮现丝丝怒气,威压瞬间压下。
“身为皇后本该贤良端重,可你不光在宫内随意拦去哀家叫来的人,竟还心狠手辣对一个孩子下手,且当着哀家的面诬告,你可知罪!”
罗皇后打碎牙往肚子里眼,恨恨咬牙,攥紧拳低下头:“妾身知罪。”
如此情况,于她不利,越解释越糟,只能服软。
“知罪就好!念在你多年勤勉宫闱哀家也不重则,但宫规不可违,你便素衣一月以儆效尤。”
素衣的意思便是让皇后一个月不能与皇帝同床,这对后宫妇人来说是极重的惩处。
罗皇后当下变了脸,伏地大拜:“母后息怒,臣妾一时荒唐,还请母后开恩!”
后宫之内女人众多,一夜之间便可天翻地覆,更何况让她一个月内不见陛下。
苏云沫拉拉太后的衣服,抽泣着:“皇奶奶不要惩罚皇后,皇后已经道歉了,沫沫原谅她。”
众人瞧着小孩脏兮兮的脸糯糯求情,皆软了心坎。
这孩子心善呢。
太后面无表情,威严犹在:“法度不可废。”
苏云沫有些不解的皱着眉似乎要弄明白这话的意思,好一会后道:“皇奶奶一定要罚吗?可是皇后好可怜哦。”
“要不……要不就让她跟爹爹一样吧,爹爹做错事娘亲就罚她跪着,跪一炷香。”
罗皇后身子一僵。
蓉锦嬷嬷在一旁却忍不住笑了。
其余人也心里发笑。
苏将军在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跟雄狮子一样连跟陛下都敢吵架,原来在家里是这么个地位。
太后看向苏云沫,打量的目光不起波澜,冷沉庄重。
苏云沫一脸天真无邪。
片刻后,太后开口:“那便依你,皇后跪于凤栖宫门前一炷香。”
罗皇后咬牙,既庆幸又愤恨:“是。”
夜景御能找到这样的帮手,看来他如今确实已脱离掌控!
苏云沫破涕为笑,张开小胳膊:“皇奶奶抱抱~”
蓉锦嬷嬷上前:“小小姐想必累了,老奴抱你可好?”
苏云沫躲开她,委屈屈抬头看太后:“不要,沫沫要皇奶奶抱~”
撒娇的孩子总让人无法抗拒。
太后终是叹了口气,俯身把小人儿揽在怀里。
“太后起驾回宫~”
苏云沫被抱着往外走,下巴放在太后肩膀上,对着跪在地上的罗皇后无声吐出一句话。
皇后娘娘现在还觉得我伤不了你吗?
罗皇后恨恨咬牙!
太后轿起回慈安宫。
没走多久凤栖宫内便传出惊呼,片刻后惊乱起来。
这边苏云沫被带回去吃了点心水果,蓉锦嬷嬷又帮她洗了澡换了衣服。
太后的病回来后虽看了太医,但好的很慢,偶尔还是会有晕厥感。
苏云沫便给她诊脉看病,约好过几日再来看情况。
碍于她今日受了惊吓,太后便没让她待太久,吩咐蓉锦嬷嬷早早将她送出宫去。
慈安宫外有宫侍等着接她。
苏云沫跟着宫侍往宫外去,中途路过乾明殿前。
夜景成正从殿内出来,他身边有一大臣,似在与他商量陛下刚派给的差事。
“微臣知道殿下最近走不开,可那悍匪凶猛,又抓了一整个村子的人做人质,凭下官一人实在无法将其剿灭。”
夜景成走下台阶,不耐烦的皱眉,眉眼间的疏冷带了漠然。。
“有人质又如何?碾过去便是。不过几百人也需要本王费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