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沫缩紧五指,狠狠皱眉。
如果林泽渠真的杀害了南疆王,那对娘亲来说,那便是杀父灭族之仇啊!
娘亲怎甘心嫁给仇人?
虎穴拧眉:“你不相信?你知不知道只有纯族人才能觉醒异能,就算你母亲是皇室,可如果你父亲是外族人,你也不可能拥有异能。”
‘啪!’
茶杯破碎,热茶水顺着她稚嫩的手流下。
“小小姐!”千雪心下一跳,赶紧拿抹布去擦。
夜景御先一步把她从旁边椅子上拽过来,从绣内掏出手帕去擦她手上的茶水。
索性茶水已经凉了,只是烫红了一些,并没有受伤。
“林泽渠杀你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南疆人的身份?”夜景御转移话题。
虎穴看着苏云沫:“应该说不想让你知道,具体原因我并不清楚。”
也许是不想让女儿知道他曾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许是更深层次的原因。
苏云沫一手捂着脑袋:“把他先带下去。”
自己想静一静。
千雪招呼下人过来,把虎穴带下去看管。
夜景御握着她的小手吹气:“你想怎么办?”
苏云沫垂眸思索一会,抱着他的腿溜下地,抬脚往外走:“困了,回家睡觉。”
千雪看着小团子离去的背影,有些担忧的瞧了自家主子一眼.
夜景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去给她备马车。”
千雪暗自叹口气,伏身出去。
苏云沫坐上回将军府的马车。
刚下马车正好碰见要出门的苏思齐。
苏思齐瞧见她回来,眼皮一跳,几乎本能的捂住腰包,瞪眼看千雪:“人是你们自己送回来的,钱我可不退啊!”
千雪本来担心的那股心思全没了,实在无奈。
怎么苏将军那种性子的人还能养成这么个小财迷的儿子呢。
“二哥。”苏云沫叫了一声,算是打招呼,然后抬脚往院子里去。
苏思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从那背影中读出‘心事’两个字,皱眉:“沫沫是怎么了?”
御王不会欺负她了吧?
苏思齐立刻吊起眉毛:“喂,我送妹妹过去是学东西的,欺负人可不行!”
要是让小家伙受气,自己这钱就不要了!
“二公子别误会,小小姐只是想家了,所以爷才派属下把人送回来。”千雪好笑道。
苏思齐这才松口气。
“那没别的事,属下就先告退了。”千雪离去。
苏思齐望着廉王府的马车,眼底爱财的那股劲逐渐褪去,染上一层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
总觉得沫沫跟御王之间有什么秘密。
这边苏云沫没回自己房间,而是钻到周晚幽房间去。
这个点周晚幽不在。
她便自顾自脱了外衣和鞋子,随手往地上一扔,拱着被窝钻进去。
被窝里面有点凉。
她打了个冷颤,把手脚都缩在胸口处,紧紧抱了枕头。
周晚幽得知小团子回来,放下手头事赶过来,一开门便瞧见她撅着屁股趴在床上。
身上的被子被她拱起一个鼓包。
“沫沫怎么突然回来了?”周晚幽抬脚进来。
思齐不是说御王要教她学些新东西,这几日要住在御王府吗?
苏云沫张了张嘴,没说话先打了个喷嚏。
周晚幽宠溺揉揉她的头发,招呼阿彩拿炭盆。
阿彩在屋里生了火,将门关上,窗户留出一条小缝,抬脚出去。
屋子里的温度升高了些许。
小团子便探出头来,小脑袋拱在周晚幽怀里:“娘亲~沫沫想你了。”
本来她回来只是下意识的,可这句话一出,不知怎的就带了几分委屈的意思。
周晚幽裹着被子把她抱紧怀里,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一下:“沫沫长大了,有心事了?”
“唔~”小团子抱着她的手腕,在她手上蹭了蹭。
娘亲身上好暖和好舒服啊,自己已经记不清在侯府的时候有没有这样跟亲生娘亲撒过娇了。
自己很小的时候娘亲就死了,娘亲的样貌自己已经记不清了,但隐约有些印象,记得她是一个坚毅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要委身给杀父仇人,还要为他诞下子嗣,当时娘亲该有多痛苦。
周晚幽轻轻拍着她的背:“沫沫有什么愁闷的事不能告诉娘亲吗?”
小团子摇摇头,又抿唇想了片刻:“御王给沫沫讲了一个故事。”
“有个女子为了家族逼不得已去跟杀父仇人联姻,生下孩子后过了没几年就去世了。沫沫觉得她很可怜。”
周晚幽对这样的故事并不陌生,类似的小画册她也看了不少。
她捏了捏小团子的鼻子:“没想到我们沫沫这么多愁善感啊。”
小团子躺在周晚幽腿上,看着她:“娘亲,你说那个女子怀孕的时候在想什么?”
如果娘亲当初没有生下自己,日子会不会好过一点?
周晚幽敛眉,片刻后抚摸着她的头发认真道:“我想那个女子刚开始知道自己怀孕时很惊慌,但慢慢的一定会觉得很幸福。”
苏云沫愣,满眼不解。
周晚幽摸了摸她的脸蛋:“因为那个女子恨的是那个男人,而不是孩子,若她恨肚子里的孩子就不会把那孩子生下来了。”
“沫沫,你知道对一个母亲来说,孩子是什么吗?”
小团子摇摇头。
周晚幽俯下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孩子,是她生命的延续,与旁人无关。”
苏云沫心下一跳,翻身攥紧周晚幽怀里,紧紧抱住她:“娘亲,沫沫明白了。”
“好了,已经很晚了,娘亲让阿彩吩咐厨房做几道你喜欢的菜,吃完今晚跟娘亲一起睡。”周晚幽宠溺的把她抱起来。
小团子脸上洋溢着笑,打碎了原本眼底的灰暗:“好~”
苏思远近些日子住在武馆不回来,苏思卓也因为学业的关系要在学堂住一段时间。
家里只剩下母子三人吃饭。
阿彩让厨房弄了七八道菜,一大半都是苏云沫喜欢吃的。
苏思齐吃饭时瞧见小团子鼓着腮帮子嚼啊嚼:“看来王府的伙食不如咱家里的好,瞧瞧给我们沫沫饿的。”
小团子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菜含糊不清:“御哥哥家里的菜很好吃,但是纺织厂里的伙食可差劲了。”
周晚幽正低头剥鱼刺,听到这话疑惑:“纺织厂?”
苏思齐眼皮一跳。
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