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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宋浔找他聊些有的没的,总算成功转移了话题。
宁锦安自己也想开了,反正自己这个母亲从小到大就没对他多好过,他何必再对她抱有期望?至于大晏官场多腐败,和他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已经嫁给了妻主,不会再被牺牲,而自己还比较关心的待嫁公子,也就宁月晚一个而已。
他的世界就是这样小。
天已经热了起来,尤其临近中午,更是有种燥热感。
好在下人准备了些清爽的菜式,还备了宁锦安喜欢的冰镇酸梅汤。
外面还有点风,今日她们打算在院子中的凉亭里用午膳。
宁锦安刚举起筷子,却忽然想起了宁月晚:「阿月呢?」
一边的云舟正在摆盘,闻言笑了一下:「公子不是叫他去客房里歇着了吗?」
宁锦安一拍脑袋,他这记性:「那云舟,你去给他送点吃的。」
以前宁锦安总想拉着他一起用膳,可宁月晚似乎挺怵宋浔的,和她们一起拘束的很,后来宁锦安也不再勉强他。
「好,奴侍这就去。」云舟放下碟子就要去,却被宁锦安拉住,指了指一边的木桶:「这酸梅汤也带去给他尝尝。」
这么燥的天,谁都想喝点凉的。
云舟失笑:「好,公子放心。」
宋浔在一边看着小夫郎咋咋呼呼,已经习以为常,她将一道清蒸鱼摆到宁锦安面前:「这种冰的少喝点,解解馋就行。」
「唔,知道了。」
那边云舟已经提了食盒,敲响了宁月晚的房门。
「进。」宁月晚坐在床上,正在愣神。
云舟踏了进去:「三公子,我家公子叫我给您送午膳过来。」
宁月晚笑了笑:「麻烦你了。」
他刚刚本打算离开的,可他总要和宁锦安吱会一声再走。
云舟将食盒里的菜摆到桌子上,又指了指一边的一个玉壶:「三公子,这是我家公子特意叫我给您送的冰镇酸梅汤,这个天气,喝一些也能凉爽点。」
宁月晚看了一眼那个玉壶,心中一暖:「好,代我谢过你家公子。」
云舟走后,清儿在一边感慨:「公子,这荣王府吃的也太好了。」
各种河鲜野味,光是看两眼就让人食欲大增。
宁月晚看了一眼直勾勾盯着菜的清儿,又想起了左倾对他「不太机灵」的评价,有些无奈:「你坐下一起吃就是。」
清儿的确不够机灵,有时候还会意气用事,可是有什么办法?他是少有的真心待他的人。
清儿犹豫了一下,眼巴巴的看他一眼:「公子,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这里又没有别人。」
清儿有些雀跃:「那奴侍再去找人要一副碗筷。」
宁月晚身体不适,本就没什么胃口,那冰镇的酸梅汤倒是凉丝丝的酸甜可口,他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后果就是下人们刚把碟子撤下去,他就感觉一阵阵的腹痛。
他本想用过午膳就走,可如今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好先回床上躺着。
本以为忍忍就过去,毕竟这么多年,多少病痛都是靠他自己忍过来的,可躺了近一个时辰,还是不见好。
清儿也发现了不对劲。
他本以为自家公子是想午睡一会,可自称他躺下就蜷缩成一团,露出的被子的手紧紧抓着床单。
「公子,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清儿立马急了。
他家公子身体那么差,可别出个什么万一。
「奴侍这就给你去找荣王君,让他给你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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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看。」
清儿说完匆匆忙忙就往外走,宁月晚连拦都没来的及。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望着床顶,自嘲一笑。
到哪都给人添麻烦。
门动了一下,有人进来了。
「阿锦。」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暗中奇怪,客房离主院不近,宁锦安来的倒是快。
「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宁月晚身子僵了一下,才转头看她:「怎么是你?」
左倾闻言一皱眉:「宁公子,你这么说话很失礼。」
宁月晚也觉得刚刚自己的话不合适:「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
「我就在你隔壁院子里,你的小侍慌慌张张一副房子着了火的样子从我门口跑过,我就过来了。」
宁月晚一时无语,暗中瞪了一眼在一旁把头低的严严实实的清儿。
左倾简单给他看了看,瞅了宁月晚一眼:「宁公子,你也挺厉害的。」
宁月晚被这句话说的摸不着头脑:「我怎么了?」
左倾却没回答他,转而说道:「体寒,脾胃弱,就好好吃东西,为什么还要喝凉的?」她又补充了一句:「虽然不是一点都不能碰,但你好歹控制一下量。」
宁月晚觉得自己冤枉:「我也不知道。」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
「自己的身体自己没点数,将来岂不是还要继续作践自己?」左倾看了看他,见他一贯温和的脸上带了点委屈,也放轻了声音:「喝过药再走吧,你这样回不去。」
宁月晚没有答话,把头低了下去。
左倾转身就要走。
宁月晚却叫住她:「你好歹把把药方留给我。」
左倾步子没停:「不用。」
宁月晚懵了,这是什么意思?给他看完病又不留药方,是嫌他这个人太没自知之明?
他皱了皱眉,又窝进了自己的被窝里。
一边的清儿见状又想溜出去,被宁月晚喊住:「清儿,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把你换了。」
清儿顿时把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
宁月晚又在被窝里熬了一会,门又被推开了,他闻到了一股苦味。
「起来把药喝了。」
被子里的宁月晚一愣,眼里划过一丝迷茫。
他翻了个身,有些困惑的望向左倾。
「看着***嘛?你不疼了?」左倾毫不客气。
心里刚浮起来的猜测被白倾这一句教训给冲了个干干净净。
宁月晚猜测当大夫的大抵都是这样的,见不惯他这样笨拙的病人。
他调整好心态,端起药一口闷了。
他动作豪放,把站在他一边的左倾看的眼皮一跳,忍不住问:「你不怕苦?」
「不苦,喝的越快越不苦。」宁月晚把药碗放下,淡淡的答。
实际上喝的再快也是苦的,嘴里的涩意让他忍不住皱眉。
左倾看着嘴上语气平静说着不苦,实际上却死死皱着眉头的男子,叹了口气。
「苦就苦呗,干嘛老是逞强呢?」她将手里包好的蜜饯递给他:「吃吧,吃了就不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