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曾想皇后竟哈哈大笑起来。
她笑得那般大声,连眼泪都出来了,恐怖的笑声让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尖利:“牧星野,你不会当真以为饭菜里的毒药是我下的吧?”
“你什么意思?”牧星野缓缓眯起了眼睛。
皇后扭头看他,鲜艳的红唇似血如朱,好像刚喝过血一样:“我被关在冷宫,手底下的人也早已被你跟陛下一一剔除,你以为我还有那么大的能力,能安排宫人下毒?”
“阿大查出来,是你将毒药交给宫人的。”说这话时牧星野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加大。
皇后轻笑出声,努力保持着脸上端庄的表情:“我没有一指肠这种毒药,是别人给我的。”
“无心吗?”牧星野声音冷得像万年未开化的寒冰。
皇后摇头,除此之外却不肯多说一个字,甚至嘴角仍旧挂着冷笑。
牧星野看着她嚣张跋扈,不知悔改的丑陋面容,忽地没了耐心:“不管是谁,你都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最近宫里琐事太多,父皇把人给关到冷宫后,他差点都忘了宫里还有这号人。
她何苦来招惹夭夭?
本来她安分点,她还能多活几天,眼下却上赶着送死。
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这人一再触碰他的逆鳞,实在该死。
鼻尖传来一股异香,冯采华身上不知涂了什么香料,离她越近她身上那股味道就越浓郁,熏得牧星野有些头昏脑涨。
他忍不住用袖子在空中挥舞几下。
却见皇后嘴角的笑容愈发妖异。
牧星野眼前竟开始出现重影,皇后那张丑陋不堪的面容在他眼前晃动起来。
“你做了什么?”牧星野忽然觉得自己手腕有些酸软,开始捏不住手上的力道。
眼前的重影越来越多,皇后的脸一会儿变大,一会儿变小,一会儿变成寿王的模样,一会儿又变成他母妃的模样。
他脑子乱得简直要炸开。
“你……”
牧星野扶着头,浑身无力地单手扶住廊柱。
他这才明白,皇后刚才之所以跟他说那么多,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为了拖到药效发作。
皇后的脸变了又变,甚至幻化成宸妃的模样在他眼跟前放大。
这样下去要出事。
牧星野眉峰一敛,冷着脸毫不犹豫地从袖中抽出匕首朝自己大腿上扎去,还封了自己鼻息。
血流如注。
然而腿上却未传来预期的痛感,牧星野吃惊之余,忽然觉得自己的头更晕了。
他的瞳孔在不知不觉中涣散得很大。
视线已看不清眼前的东西,牧星野眨眨眼,就看到沈夭夭笑语晏晏地站在他跟前,甚至于周身的景物都跟着变了。
变成了沈夭夭的闺房。
“夭夭。”牧星野扶着廊柱愣在原地,瞳孔涣散,有些僵硬地去唤沈夭夭。
“星野,你喝醉了。”
沈夭夭温言对他笑着,贴心走过去扶住了他。
“喝醉了。”牧星野双目无神重复一句,任由“沈夭夭”扶住了自己的胳膊。
“走,我带你去休息。”
“沈夭夭”拖着牧星野的胳膊,拉着他往床边走。
牧星野僵硬转头看了“沈夭夭”一眼,很是听话地躺了上去。
“夭夭,头疼。”牧星野捂着自己的脑袋,表情痛苦。
“不急,我来替你看看。”
“沈夭夭”说着坐到了床边。
牧星野以为沈夭夭要替他按揉太阳穴,没想到眼前却忽然闪过一道寒光。
他眯着眼看去,沈夭夭手里握着一枚带血的匕首,匕首在阳光下散发着森然寒意。
她脸上的笑意早已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凶狠恶毒。
他眼睁睁看着“沈夭夭”对他举起了匕首。
“夭夭,你要杀我?”牧星野木着脸,神色有些呆呆的。
“是!”床边的人狠狠回了句。
“牧星野,你早就该死了!如果不是你,爹爹娘亲就不会死,你拿命来!”沈夭夭说着拿着手里的匕首狠狠朝牧星野的心脏处刺去。
牧星野本能地伸手钳住她手腕,没想到这似乎惹怒了她。
她脸上浮现出他从未看到过的恶毒扭曲神色,双手使劲儿挣扎,近乎癫狂地道:“牧星野,这是你欠我的,你该死,放手!”
她眼底的厌恶和憎恨深深刺痛了牧星野的眼睛,他竟真的松了手。
他怔怔的,神色悲戚寂寥:“夭夭,你要杀我,动手便是。”
说罢万念俱灰般地闭上眼睛。
原来是这样。
原来她恨他。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伪装,她对他只有无穷无尽的恨意。
眼见着牧星野躺在床上准备安然受死,冯采华的目光闪了闪,从床边站起来,双手持匕,向帷帐的方向高高扬起,而后又重重往下刺去。
“叮——”
就在匕首触上牧星野外袍的那一刻,一道清脆的金属交接声响起。
力道之大,竟硬生生把匕首打得偏离方向,从冯采华手中脱落朝别的方向飞去。
匕首擦着地面飞出,发出“哗啦啦”的刺耳声响,在地上划出一道道白痕。
冯采华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她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朝门口看去。
阿大像一尊雕塑般静静站在门口,仍旧保持着扔暗器时的动作。
不待冯采华说什么,他便如一匹上好的黑色绸缎般从门口卷了过来,顷刻间封了她周身各处大穴,还甚是不解气地朝她的肚子上踹了一脚,直接把冯采华踹到了墙上,惨白着脸吐出一口血。
“贵为一国皇后,却在青天白日做这种事,将人往床上带,简直不知廉耻。”
阿大冷冷看了她一眼,抬腿往床边走。
牧星野一看就是中了迷幻药,还是药效极强的那种。
这女人还真是有本事,总能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