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西域的老百姓,以后有的受了啊!”
高一功笑吟吟地说。
一旁的刘芳亮冷哼。
“那是啊,日子嘛,越过越甜……”
“对对对,越过越甜,以后还得让这些西域百姓开些个忆苦会,听说朱贼老是喜欢开,咱们也得多开些……”
李岩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提议道。
“忆苦会,这是何意啊?”
李过有些不解。
而一旁的李岩则解释道。
“这是臣近来在从朱贼那弄来的报纸上看到的,朱贼在湖广,乃至河南,以及刚刚夺下来的北方,陕西,大肆地开这个忆苦会,把百姓们拢到一块,然后找几个人上台,忆在我朝治下,或鞑子治下时过的苦,然后,对比较在他们治理下过的日子,来让百姓们心向他们朱明……”
“朱明这么大胆?就不怕忆来忆去,忆到了崇祯年间?”
李过皱眉道——是啊,忆苦很容易忆出来毛病的,后世某些地方搞忆苦会,不就忆着忆着,忆到了那三年?
“谁说没忆到过?”
一旁的李岩呵呵一笑。
“朱贼的隆武帝,现在号称是隆武盛世,靠什么来称盛世?还不就是靠着跟他阿达朱由检那会比?”
“这忆苦忆到崇祯的年间,正好对比他隆武天子的英明!”
“何况,崇祯罪己诏都下过了多少回了?对于朱贼而言,忆到那又有何妨?”
“哼,这倒是!”
李过冷哼了一声,然后道。
“额们大唐也得搞这个忆苦会,既让西域的百姓,忆他们在叶尔羌,准噶尔这些蒙古鞑子治下的苦,然后思在额们大唐治下过的甜!”
“除了这个西域的百姓忆,额们大唐迁到西域的汉人也得忆,只有忆苦了,才能思甜嘛!”..
“皇爷英明!”
才商量好如何应付西域百姓,刘芳亮又提出来一个新问题。
他说道。
“皇爷,额们大唐,现在移民西域的民已经有一百多万了,剩下的民,未来两三个月,也能移过来,届时,陕北,还有河套,乃至甘肃宁夏诸地……”
“这个嘛……”
听罢,李过顿时眉梢一扬。
“唉,这些地方,十有八九是要保不住了……”
“皇爷,额们大唐能保住嘉峪关,敦煌,哈密,断绝朱贼入西域之路,就行了,如今额们大唐是新朝鼎立,上下一心,而朱贼,却已经快三百年国运了,若非朱慈烺强行给他们朱明续上了,这会早改朝换代了,可这逆天命强行续命,又能再续上多少年国运?而且朱明皇帝历来早夭者多,一旦朱慈烺早逝,朱明幼主当朝,我大顺坐居西域,休养生息,埋头二三十年之后,未尝不能有再入中州之局面……”
李岩劝慰着李过道。
他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首先,西域虽然没那么富,但也绝不至于穷。
其次,正如他所说的,如果朱慈烺真的早早地咽气,再换上一个幼主当朝,权臣秉政。
再闹起党争来,一体纳粮制度瓦解,士绅优免重现,那么,坐居西域的大唐,未尝不能再有一番局面!
想到这里。
李过叹息一声。
“那就组织着撤吧!”
说到这,他又补充了一句。
“就怕,这一撤,这辈子,乃至下辈子,都再也见不到额们陕西父老了……”
“唉……”
一旁的众人不由一叹。
是啊,如果还存着陕北,甘肃宁夏的地盘,那至少,还有点想头,还能勉强地在这些地方,寻觅一下乡音。
可这一撤,这点想头也都没了。
届时,大概是一辈子也回不了家喽……
……
“小王金福临,叩见钦差大臣!”
归化城,隆武二年的农历六月,正是盛夏之时,但位于蒙古草原上的归化城附近并不炎热,甚至,空气里还带着些凉爽的意思,在离城十里远的地方,茫茫大草原上,金国大王金福临,穿着一身大明亲王的蟒袍,头上束了一个发髻,跪在地面上,屁股撅得老高,朝面前的钦差大臣,持王命旗牌,尚方宝剑,如帝亲临的王鳌永下跪行礼!
而他身后,历史上,受王鳌永下跪着的一大批主子们,全都掉了个个,都齐刷刷地跪在后面,朝坐在一张八人抬的软轿上面,一身大红官袍,蓄着把黑白参半的胡子,威严至极的王鳌永磕头!
“皇上有口谕,且跪着细听!”
当这些人跪下了好几秒后,王鳌永这才十分傲慢地开了金口。
他突然间好似是变了张脸,化身为声优,模样着朱慈烺的语气,与表情说。
“朕听说,金国勾结了罗刹,妄图复辟满清,金福临,你给朕老实交代,到底有无此事?朕当初饶你不死,饶你满洲全族,已经是法外开恩,你如今若敢不思悔改,勾结了罗刹鬼,朕绝不轻饶!”
“如今,朕派王鳌永为钦差去查办此事,你若是还有一丝天良,便老实交代,若敢有半点隐瞒,朕必发大兵,诛灭尔等,一个不留……”
说完后,王鳌永瞬间变了张脸,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金福临。
“金福临,当着本钦差,当着王命旗牌,尚方宝剑,你有什么说的啊?”
“小王,小王冤枉,小王冤枉啊……”
金福临哆嗦着道。
一旁的左议政大臣范文程,跪在地上的他,赶紧抬起头,用膝盖在地面上划行了几步,将自己挪到了福临身侧,跪着朝王鳌永道。
“钦差大人明察,此事绝非我金国所为,罗刹鬼这是离间明金宗藩君臣父子之情,钦差大人明察!”
“离间?”
王鳌永冷哼了一声。
“那鳌拜是怎么回事?”
“除了这个鳌拜外,那一千多个入侵黑龙江的满洲鞑子,又是怎么回事?非要本钦差,将那几个俘虏的罗刹鬼拘过来,与你们当庭对质才成吗?”
“鳌拜乃是多尔衮的人!”
闻言,范文程赶紧说道。
“多尔衮的人?”
王鳌永眉梢一扬,似乎是在思考这消息是否真实。
而范文程则解释道。
“鳌拜为豪格亲信,结果豪格为多尔衮所害,其却不思为主报仇,反而投奔了多尔衮,先后在大沽供职,为多尔衮立下颇多功劳,还为多尔衮推荐了福寿膏的买卖,让多尔衮赚了大把的银子,得了多尔衮的信重,后来,更是被多尔衮派去出使西洋,自此,臣等,还有大王,就再也不知鳌拜的下落了!”
“哪成想,这鳌拜竟然一路到了罗刹国,还不知是从哪里,打听到了多尔衮已死的消息,他为主报仇心切,便索性心一横,打算离间我明金宗藩父子之谊,带着一些逃亡到罗刹国的多尔衮余党,或是失必儿汗国的蒙古人,到了黑龙江,去离间我明金宗藩父子之情……”
“钦差大臣,明察啊!”
“这么说?是本钦差,还有圣上冤枉你们了?”
闻言,王鳌永顿时板起脸,怒喝了一声。
“不敢,不敢……”
金福临,范文程,苏哈,还有金国的六议政府议政,纷纷将头深深地埋在地下,一副惊恐模样回话道。
“哼,谅你们也不敢!”
王鳌永冷哼一声,然后道。
“金王,你起来吧,皇上说了,你年龄小,应当是听话的,但皇上担心,是你底下的这些臣子们不听话,你可要看好了他们,莫让他们害了你!”
“小王知道了,小王知道了!”
金福临赶紧起来道谢,心里却是道——还是朱慈烺懂他啊,他确实是不想什么再兴大清了,可架不住有一大群大清国的奴才们想再兴大清。
这可真是连累他的啊。
不过,连累归连累。
金福临也不敢明说——这要是让天朝知道了,他哪还能有活路?
而这时候,王鳌永则是又板着脸,凝视着范文程,苏哈等人道。
“这件事,本钦差会在归化城,逗留些时日,仔细查验,如果让本钦差查出来了什么猫腻,你们一个个,就等着朝廷大兵过来杀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