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沈阳,阳光不燥,微风正好,朱慈烺出现在了沈阳城外的一片高大石碑上。
这石碑乃是白广恩十几年前,克复辽东后,立在这里的。
高数丈,上书三百万辽民安息之处!
其上还有浮雕,雕刻了自努尔哈赤造反(努尔哈赤当然是造反了)后,辽东此地辽民们遭受的种种苦难的浮雕,除此之外,还有大明朝克复辽东,犁庭扫穴时的情景。
共八块浮雕,分布在石碑上面。
除此之外,还有一篇,由首辅魏藻德亲笔写的雄文,刻在其上。
用以纪念。
如今,朱慈烺要将努尔哈赤,还有黄台吉挫骨扬灰,自然是要在这石碑之下。
毕竟,辽事死难的百姓们,都在那看着呢。
奴福临被带到石碑边上的时候,他是深身哆嗦啊。
他并不知道,朱慈烺派人,把他提溜到这,是要干什么,是杀他的头呢?
还是要做别的?
总而言之,奴福临当下是惶恐异常,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在朱慈烺这,丢了自个的小命。
好在。
朱慈烺并没有派人取他的性命,而是命他,还有一众从大清国拘过来的大清国奴才们,跪在石碑前磕头。
磕响头,谢罪的同时。
还要把自己的脑门给磕破了,磕出血了才行。
磕不出血,不算完!
除了这些外。
朱慈烺还命人,抬过来了努尔哈赤,黄台吉二人的尸首。
此二贼的尸骨,两堆老骨头,现在被摆在了奴福临等人面前。
然后,就是他们亲手,挫骨扬灰了。
在旁边监督的大明天兵的督促下,奴福临他们哪敢有丝毫的怠慢啊?
一个个麻溜的就开始,拿着锤子,开始打砸地面上,努尔哈赤,还有黄台吉的尸骨。
与此同时,远处的广场上,数万具尸骨,被平铺在地面上。
远处。
数千随驾的铁骑,策动马蹄,踏了过去。
钉了蹄铁的马蹄,踏在地面上,那些个散落着的尸骨中。
看的是让人好不痛快。
同样,也有点忒邪恶了。
反正,朱慈烺手底下的文臣们,是都挺反对的所做所为的——忒不地步了,人家都死多少年了,还刨出来这么祸害?
而且还让奴福临这个当儿子,当孙子的,亲手将父祖挫骨扬灰。
这实在是有些过分啊。
当然,朱慈烺的威权,在这搁着呢,他们虽然觉得,这么做略有些个不妥。
但也没有说些什么。
挫骨扬灰这种事,实际上是没什么好看的,朱慈烺只看了几眼后,便退下了。
在沈阳,在大清国亡了十五年后,又一次对其狠狠的进行了一番报复后。
朱慈烺便决定,继续向东进行东巡。
当然,他是不打算去长白山了,一是不好去,二是朱慈烺提前派支勘探的队伍,并没有发现什么湖泊——这会还没有呢。
因此,朱慈烺放弃了到长白山的行程,决定直接跨过鸭绿江,进入到朝鲜王国……
“朝鲜王国上下,恭迎大明天朝大皇帝陛下驾临,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鲜王国。
平壤。
崔正南领着朝鲜王国上下的官员,跪倒在城西北五十里外的官道上,恭迎着朱慈烺的到来。
朱慈烺并没有乘坐着马车,而是难得的骑上了一匹河南马,头戴着翼善冠,身上也没有穿龙袍,而是戎装在身,好似是征战沙场的马上天子,在身旁一众亲卫的簇拥下,在打头的亲卫,擎着的十二面龙旗过后,便出现在了崔正南等人的面前。
“免礼,平身吧!”
朱慈烺摆手道,旋即,又扫向了身后。
“胖墩,老三!”
“儿臣在!”
朱和堃,朱和域兄弟俩,赶紧打马上前。
甭看这俩小子年龄小,但马术也精湛的很。
因为朱慈烺的皇子,那都是文武皆修的,不只要学文化课,学理财,经济,还要学习弓马,武艺,还有行军打仗。
而这年头,骑马是一个贵族,皇室男子的必备技能——毕竟这年头就靠马儿代步。
如果不能够学会骑马。
那就只能坐马车,或者是靠十一路公交车喽。
“以后他们就是你们的臣子,跟着朕,一块往平壤去,看看你们接下的江山……”
“儿臣遵旨。”
两个皇子,面露喜色,赶紧拱手。
而朱慈烺,则是抬起马鞭,指向了崔正南。
“朕的行宫何在?”
“陛下,行宫就在平壤城外安鹤宫遗址上……”
陈应德赶紧上前禀报道,朝鲜王国为朱慈烺修建了两处行宫,一处在平壤,一片在汉城。
平壤的行宫,位于原先,高句丽王朝在朝鲜的安鹤宫遗址上,重新修建的。
规模虽然比不上朱慈烺在南京的皇城,但却远比,朝鲜王国原本的历代国王所居住的宫殿,要强的多了。
是朝鲜王国的诚意所在。
而汉城的行宫,则是由景福宫修缮而来的。
为了准备这两个行宫,还有朱慈烺途经各地,临时歇脚时的七八个驿舍,朝鲜王国可谓是花了大价钱,光是银子就用了三百多万两,因为筹措不到足够的钱粮修建宫殿,为此,崔正南还加了点赋税,还号召朝鲜王国上下捐款——毕竟大明天朝的爸爸要来朝鲜了。
这可是朝鲜千年未有之盛事啊——搁以往有哪位天子,会像朱慈烺这般,闲着没事,到朝鲜半岛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来巡视呢?
不过饶是如此,银子还不够,为此,崔正南不得不举债,向大明银行贷款了一百六十万银元。
这才修建好了朱慈烺的行宫。
而为了招待朱慈烺——朱慈烺过来,要解决的当然不只是行宫的问题了,还有开销问题。
行朝随行官员有上千人,军士数万。
马匹亦有数万匹。
这对于小国寡民的朝鲜而言,可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啊。
所以,为了能够让朱慈烺在朝鲜王国吃好住好,也不苛待了他手底下的军士官员。
崔正南不得不又咬牙,贷款了三百万。
朱慈烺东巡一回,朝鲜王国就背上了四百六十万银元的债务。
可想而知,他要是隔三差五,东巡一回,朝鲜王国的财政,能直接破产喽。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官员们不喜欢帝王到处溜达的原因。
因为这太花银子。
花钱如流水啊,几万人的行朝在外面溜达,其花销不比动用一支十万人的大军要小。
甚至更多——因为皇帝可是相当能花钱的。
随驾的官员,亦是如此。
在这样的情况下。
在封建王朝,生产力落后的情况下,官员们自然是反对皇帝巡视了。
毕竟每一回巡视,透支的都是国力啊。
当然,这些在历史上的大清国,就不一样了。
在大清国,皇帝想怎么巡视,就怎么巡视,下几回江南都行。
哪怕是把国库的银子给花光也没问题。
因为那些个磕头虫奴才,不只不会反对,反而会一个劲的高呼主子圣明,皇上万岁……
朱慈烺东巡,反对的声音实际上也不小。
但隆武天子的威严太盛,所以反对的声音,几乎可以忽略。
当被迎接到了平壤的行宫后,朱慈烺端详着面前的宫殿,和里面那些个明显是精挑细选的朝鲜棒妹,心情是着实不错。
他大笑着说道。
“崔正南,你有心了啊。”
“陛下,这都是为人臣子,应该做的事情。”
崔正南赶紧说道,是一脸的激动。
当然,他也不忘记,再捎带着拍一拍驻朝大臣陈应德的马屁,是继续道。
“这些,除了臣,驻朝大臣陈应德,还有朝鲜王廷的同僚,以及千万黎庶的努力下,才方才做到的……”
“哈哈哈哈。”
朱慈烺大笑了几声,然后说道。
“你们的心意,朕知道了。”
说到这里,朱慈烺大步,进入到了行宫内。
……
这边,朱慈烺东巡到了朝鲜。
隆武十四年,已经进入到了五月了。
大唐帝国则正举国悲痛着。
原来,他们亲爱的东平天子李过,终于驾崩了。
在东平十六年。
大唐的东平天子李过,在死去多年后,终于正式驾崩,可以安葬了。
在四月间,李来福便与李岩的女儿,进行了大婚。
五月,当李过与李自成的灵柩,在历经艰难,被运过来后。
李岩终于正式诏告天下,李过驾崩了!
对于这个消息,大唐的下层们,是一片的哀痛,纷纷痛哭。
大唐控制的区域内,州县城池,那些个追随着李过,从西北,从四川,一路到达西域,中亚,甚至东欧的国族,府兵们,无不是痛哭不停。
在欢送着他们这位,已经驾崩了多年的天子。
呃,李过确实是挺受拥戴的。
因为甭管这些国族,府兵,当初是怎么被他带到西域,带到中亚的。
他这个东平天子,对这些国族,府兵们却是真心不差。
国族们,有了大量的土地。
还有西域,中亚,东欧的土著,可以压迫。
而府兵们就更不用说了,直接成了封建武士,那待遇是杠杠的。
可以说,在李过统治下的大唐。
对外是武功赫赫。
西讨准噶尔,南取布哈拉,入主东欧。(虽然这些事情都发生在李过驾崩后,但在大唐上下看来,这都是李过在位时发生的,都是李过的功劳)
而民生也不用说。
李过治下的大唐百姓,论起生活水平,足可以比肩华夏自古以来的任何一个盛世。
这也正常。
就这么点人口。
还占了那么大的地盘,还有西域,中亚的土著可以压迫。
这日子想过差喽,还真有点难。
因此,对于这位天子的驾崩,大唐上下,可谓是举国悲痛。
反倒是上层们,显得有些淡定了。
尤其是李来福。
父皇死了,这家伙竟然一点也不在意,甚至在守孝期间,还不忘记跟新婚的妻子亲热。
真是太不孝顺了啊——也正常啊,李过都死多少年了?
李来福早悲伤过了。
不只李来福,臣子们也差不多。
这不是,当李来福正在荒淫无道的时候。
李岩正在克里姆林宫内的会议厅内,召集了一众大唐高层,开始商量起来葬礼,还有李来福的登基大典。
会议厅内。
被请进来的刘希尧,扫视着殿内的情况,忍不住吐槽道。
“这罗刹国的宅子看着是挺高大的,但就是呆不习惯,啥时候能够把额们的新宫给营建好啊。”
“皇爷不能够一直住在这罗刹人的宫室里面啊。”
“是啊,新皇登基,也得有新宫才是。”
旁边的宋献策也点了点头,他说道。
“这个新宫是必须要有的,我给老皇爷,还有先帝挑选的皇陵,那风水都是绝佳,可这个克里姆林宫的风水嘛……”
说到这,宋献策暼暼嘴。
“这里的风水,就有些不怎么样了。”
“这里风水不好啊,宫室设在这里,那于皇族,国祚不好……”
“是吗?”
刘芳亮脸色微变,然后道。
“那确实是得营建个新宫!”
“额看这里,风水确实是不怎么好。”
“说的是,说的是。”
刘希尧也点了点头,大概是年老怕死的缘故,大唐的高层们现在一个赛一个的迷信,都挺怕死的,一听风水不好,当即是附和了起来。
而李岩虽然不太信这一套,但他也觉得克里姆林宫不太好。
李岩对罗刹国的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罗刹国原先,是留里克王朝,这个留里克王朝,却最后绝嗣了,都绝嗣了,这风水还能好?
而继承了留里克王朝的罗曼诺夫王朝,情况貌似也不怎么样。
国祚短的离谱。
米哈伊尔一世,只传了一世,传到阿列克谢一世这。
罗刹国就被大唐给灭了,阿列克谢一世,也成了大唐的阶下囚,受尽屈辱。
一个绝嗣,一个二世而亡。
难免让李岩心里怀疑,这疙瘩风水不好。
所以,确实是应该换个新宫。
只听李岩道。
“既然这样,大国师再劳累一下,挑选一个新址,营建新宫就是了。”
“这个包在额身上就是。”
宋献策说道,他一边说,一边摇晃着羽扇道。
“不是我说,这里风水确实是不好,不好啊……”
“住在这,容易中风不说,于后世也不利……”
宋献策还真没说错,克里姆林宫的沙皇确实是容易中风,不只容易中风,后世子孙也容易被拎到墙边打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