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一路上小跑着到了翊坤宫。
门口的小太监一脸为难可还是进去通传给了刘喜。
听到安栩让人传的那句话,脸色有些尴尬,只能硬着头皮进了殿内。
“皇上,皇后娘娘派人传话,请您过去。”
墨廷渊正喝茶,燕如雪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气氛有些冷。
听到刘喜的话,他才放下茶杯,微微抬眼面容冷淡地问了句:“什么话?”
“娘娘说想皇上了。”
墨廷渊眼底闪过自嘲,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想朕?怕是想替桑御求情吧,告诉她,朕不想她,更不想见她。”
刘喜低着头退下,原话传给了福安。
……
安栩刚喝了药,听到传回来的话,脸上并没有多余的神色,眸光暗暗的,毫无生机。
李嬷嬷面露担心,上前安慰道:“娘娘莫伤心,皇上一定是还在生气呢。”
“本宫有什么好伤心的,他现在不想,总会想的,你们都退下吧,本宫乏了。”
“是。”
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内只剩下安栩,她靠在床头看着桌上的烛火摇曳,漆黑的眸子里映照出一抹亮光。
这样的夜晚,又长又冷,她还要煎熬到什么时候?
世人皆以为皇后,一国之母,定然无比尊贵。
可谁知,皇后也是女人,也会孤独和寂寞。
几百个女子守着一个夫君,日日期盼着能受宠,可偏偏有些妃嫔,穷极一生都没能等到自己的夫君来见一面。
何其可悲,何其可叹!
……
转眼已是半个月。
桑御在天牢里也已经住了半个月。
听说他刚进去的时候受了一顿鞭刑,整个人被打的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后来安栩派李嬷嬷找人打点了很多银子,那些狱卒们才肯手下留情。
经过休养,安栩的手腕好多了,已经可以生活自理。
四五月份天气转暖,不需要燃炭火屋里也不冷了。
看着外面的夜,安栩呆呆的愣神。
李嬷嬷上前说道:“娘娘,老奴服侍您沐浴更衣可好?”
安栩叹了口气,问道:“嬷嬷,他今晚在哪?”
“春华宫,近来半个月,皇上雨露均沾,新入宫的美人们,都侍寝的差不多了。”李嬷嬷如实回答。
“哦,那就是说,他今晚依旧温香软玉,顾不得天牢了吧?”..
“这……”
“说笑而已,沐浴更衣吧。”
安栩起身,径自朝着后面的浴房走去。
……
洗漱完,李嬷嬷便伺候着她上床休息,而后熄灯退下。
安栩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秒一秒地默数,直到三更天的时候,她才起身换了夜行衣悄悄溜出了坤宁宫。
天牢就在皇宫西北角,跟冷宫挨的挺近。
安栩没去过,但这些日子研究了皇宫内院的地图,基本路线她都掌握得一清二楚,而且也摸清楚了侍卫巡逻的轨迹和换岗的时辰。
三更,是一切防备最虚弱的时候。
她弯着腰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巡逻,终于抵达了天牢门口。
虽然想过这里把守森严,可真看到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安栩仍然惊讶不已。
若真是想要进去,她也有些办法,可太冒险。
桑御信上所说的计划必须万无一失,若是因为自己偷偷来看他而打草惊蛇,怕是全完了。
她不能赌。
想到这里,安栩死了心,只能顺着原路回到了坤宁宫。
将桑御从天牢救出来的法子看来是行不通了。
只要墨廷渊相信她的忠诚和清白,那他就不会再为难桑御了。
安栩将夜行衣脱下来放进柜子里藏好,而后换上寝衣钻进了被子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是觉得乱糟糟的,不自觉就会想到墨廷渊,脑海中会自动出现他与别的女人鱼水之欢的画面。
越想越恶心,安栩干脆用被子捂住脑袋,强迫自己赶紧睡觉,不要再胡思乱想。
……
翌日。
一上午都心不在焉,到了下午,安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这半个月她派人请了墨廷渊无数次,可是每次他都回绝,不肯见她。
再这么下去,只怕他对自己的感情磨没了,随便处置了桑御。
她开口吩咐道:“嬷嬷,去准备些子核酥,不要太甜。”
“娘娘,您不喜欢吃子核酥的,怎么让老奴去准备?”
“本宫不喜欢,自然有人喜欢,不必多问。”
“是。”
李嬷嬷刚走出门突然明白过来。
安栩不喜欢,可是皇帝喜欢!
看来她家娘娘确实开窍了。
……
带着点心,安栩和李嬷嬷便直接前往御书房。
刘喜看见她来了,赶紧上前行礼:“奴才拜见娘娘,您身子虚弱,怎么不坐轿辇走来了御书房?”
安栩笑着回道:“公公不必客气,本宫身子恢复的很好,偶尔走动走动,有利于健康,皇上呢?”
“皇上正在与镇南王商量朝政事务,娘娘您找皇上有事吗?”
“本宫想见皇上一面,不知公公可否通传?”
刘喜眼底闪过为难,毕竟墨廷渊吩咐过,只要是坤宁宫的人他都不见,安栩就更别说了。
“娘娘,国事要紧,奴才此刻实在不方便进去。”
安栩明白他的意思,哪有什么不方便,分明就是要她知难而退。
可今日,她还真就杠上了。
“公公言之有理,国事永远排在第一位,你去搬张凳子来,本宫坐在这儿等。”
“啊?”刘喜愣了下,“这不合适吧?”
“确实不合适,那本宫就进去院子里坐着等。”
说完,安栩也不顾刘喜的阻拦,直接拎着裙摆大步流星迈进门槛儿,自顾自地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
刘喜想要劝她回去,可是见她脸色阴冷一副不好惹的表情,只能委婉地说:“娘娘,皇上有时候忙起来一直到深夜,您这么等下去,怕是没有个头,不如您先回去,有什么话奴才帮您传达,如何?”
安栩冷着脸摇头,语气坚决:“不好,本宫就在这儿等着,嬷嬷去倒杯茶来。”
“是。”李嬷嬷笑着欠身,转身朝着院子里的茶水屋走去。
主仆二人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一个比一个自在。
刘喜看着安栩气定神闲的坐在院子里喝茶吃点心,脑瓜子嗡嗡作响,满背的冷汗直流。
这要是被皇上看见了,他可就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