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快到浴天节,每年这个时候,教坊司是最忙的。
浴天舞是节日祭典上必不可少的环节。
安栩之前在南疆写了不少乐谱,所以和教坊司的主官非常熟悉,她只递了封自己笔迹的介绍信便成功混入了乐师队。
再过三日,就可以跟着他们一同入宫,到时候将墨廷渊救出来应该不成问题。
……
如意宫寝殿。..
江心绵被打的昏迷不醒,太医留下药膏后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桑御负手站在窗边,似乎在考虑些什么,墨廷渊就守在门外,静静等着里面的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心绵睁开了眼睛,缓缓恢复了神智。
她看到桑御,眼底露出一抹惊喜之色,连忙柔弱地轻声唤了一句:“皇上……”
桑御回头看着她,并未靠近,神情冷然。
“你怎么样了?”
江心绵摸了摸浮肿疼痛的脸颊,委屈地说道:“臣妾无碍,多谢皇上担忧。”
“此事你打算怎么办?”他冷声问道。
“啊?”江心绵一愣,有些不明所以,“臣妾不太明白皇上的意思。”
“朕不喜欢蠢货,你也应该知道,太后为何要责罚你。”
“臣妾……”江心绵低下头,双手慌乱地纠缠在一起。
“朕不想再让你受苦,也不想你成为众矢之的今天起你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侍寝。”
说完,桑御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江心绵傻了眼,原以为自己被太后责罚会换来他的关怀,却没想到变成如今的样子。
“皇上!”她赶紧从床上下来,连鞋子都未穿就追过去跪在了地上,恳求道,“臣妾不碍事的,请皇上不要走……”
“朕还有公务要忙。”桑御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不过,朕身边倒是缺一个识文断字的宫女伺候。”
江心绵一听立刻看了眼门口的墨廷渊,没想太多几乎是脱口而出:“她可以,皇上,臣妾身边的墨云读过几年书,可以代替臣妾服侍皇上。”
墨云姿色平平,也不爱说话,平日里也最老实本份,把他送到皇帝身边,根本无需担心他爬上龙床,而且,他还是她的人。
只要平日里有墨云在桑御耳边提一嘴,她的存在感就不会消失。
江心绵的如意算盘打的响,却不料正中了桑御的下怀。
他勾唇一笑,欣然接纳:“好,那朕就不辜负爱妃的一番心意。”
说完便看了墨廷渊一眼,转身自顾自地走了。
江心绵站起身来催促道:“墨云,你还不快跟着皇上离开!”
“是。”墨廷渊垂眸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
……
桑御把人名正言顺地弄到了身边,还不引起任何人怀疑。
这下,他就不必再日日留宿在江心绵那个蠢货的宫里。
御书房。
桑御和墨廷渊前后脚走了进去,门外的太监总管立刻关上了房门。
他从前就是先皇身边的老人,伺候君王多年,早就摸清了皇帝的习惯。
桑御无缘无故怎么会从妃子宫里带一个宫女回来伺候?
肯定是看上了!
只不过后宫妃嫔们却不这么认为罢了。
多半是小瞧了这位宫女的姿色。
可依他之见,这位新皇并非是贪图美色之人。
书房内。
墨廷渊就在门口的位置站着,浑身都是警惕与防备。
他已经把布防图记在心里,接下来是该考虑出宫的问题。
可是却被带进了御书房伺候。
这下要是想走,恐怕很难。
正思考间,桑御突然转身看着他,眼底充满戏谑。
“栩栩,你是在想怎么逃吗?”
他一语中的,让墨廷渊眼底闪过一抹心虚,但很快,被淡淡的笑意取代。
“知我者非你莫属。”
他点头,没有丝毫隐瞒。
“你以为你还走得掉?”桑御收敛大意,神情严肃地盯着他。
“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吗?”
“如果我说是呢?”
“以什么身份?”墨廷渊冷笑着问,“是一个宫女的身份,还是一个宫妃呢?哦,我忘了,不管是什么,都是妾吧?”
桑御蹙眉:“若是给你皇后之位,你会心甘情愿的留下来吗?”
“怎么?你这是要施舍我?”
“我现在给不了,但我会给你的,我需要时间。”
“桑御,我是北齐公主,而且是唯一的嫡公主,跟你现在的这个皇后比起来,我和她谁更尊贵?”
“……是你。不管是公主还是平民,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最尊贵。”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等?当初我嫁给墨廷渊的时候,他从未让我等,如今你连一个名份都要委屈我?”墨廷渊字字诛心,把他比的渣都不剩。
桑御厌恶这样的对比,愤恨地看着他。
“栩栩,你不许在我面前提他!”
只要提起这个名字,他就想起当初在马车外所受到的侮辱和刺激。
他双拳紧握,眼底充斥着猩红的怒火。
墨廷渊勾唇,不屑道:“不提他,那我提谁呢?哦,提一下陆景琛吧,就连他这个废物,到现在都把王妃之位给我留着呢。”
话外之意,你连一个废物都不如。
“安栩!”桑御大吼,“朕不想听你说这些!”
“那皇上想听什么呢?要不您示范一下,奴婢亲口说给您听。”墨廷渊无所谓地笑了笑。
桑御眼底的凌厉收敛,化为柔软的光,他靠近几步说道:“栩栩,我们曾经相依为命,那些过去你都忘了吗?”
墨廷渊点头:“是啊,我怎么会忘呢?我把你当亲人一般信任依赖,可你却毫不犹豫地利用我,杀死我身边的人!”
这些话,是他替安栩说的。
他知道她有多失望,所以句句肺腑!
敢让他的女人受委屈,他自然不会放过桑御。
要不是现在身处南疆皇宫,他真想直接杀了这个狗东西为栩栩报仇。
桑御听到他的话,忍不住退了两步。
“是,我是利用了你,可我以为你跟我是站在一起的,你会愿意帮我……”
墨廷渊懒得听他废话。
“你又没问过,怎么知道我愿不愿意?说白了,你明知道我不会同意让巧心死却还是这么做了,桑御,你骨子里就是自私的,否则你不会为了报仇一直蛰伏隐忍,早在北齐我失去记忆的时候你完全可以娶我为妻,让我远离一切,但你还是故意让九哥把墨廷渊的画像送到我面前,从那时起你就把我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