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

陈妍见她咳嗽,忙抽了两张纸巾,在她嘴角上点着。

郁开的唇珠饱满,肌肤细腻,不经意间触摸到滑嫩的脸颊,似婴儿一般。

她额间掉了两嘬碎发,竖在眼睛前。

陈妍又伸手上去,轻轻捻着她的刘海,往她耳朵后面挂了挂。

指腹无意间触碰到对方的耳软骨,滚烫软滑,像是触电了一般。

她默默收了回来手,双目盈盈看了过去。

郁开顾着喝水,一面道谢。丝毫没有感觉到异样。

两人旖/旎的画面,被远处的柳月明看在眼里。

尤其是陈妍,她看郁开的眼神。

作为同类,柳月明非常清楚那是怎样一种眼神,身体往前凑、还不经意制造肢体接触,气氛暧昧,再配上那一双眼。她百分百确定。

陈妍喜欢郁开。

郁开呢?她的小朋友傻乎乎的,正看着剧本呢,丝毫不知道自己被撩拨了。

她深吸一口气,踩着细碎的步伐,摇曳走向二人。

手一推,她的剧本横在二人中间,打破了单相思的氛围。

“郁开,我们对一下这边的戏。”柳月明单指按在画红线的重点处。

一双眼睛杀了过去。

陈妍抬头一瞥,正好和柳月明对视上。

好笑得很,表面和郁开说话,怎么眼睛却瞪着她。

陈妍微微往后一靠,笑意自然地回了过去。

柳月明眉头一挑,错开她的眼。

郁开此时心忙脚乱的,只是,陈妍还在给她补课:“月明姐,稍等一下哈。”

柳月明屏住呼吸,什么?

让她稍等一下?

她掐红了手心,站在原地没有走。

整个人像是墙,堵着郁开。氛围高压。

郁开微感不妙,只好匆匆转头看向陈妍:“陈前辈,要不今天......。”

陈妍摆手:“没事,你们先对戏。”

柳月明坐下来,单手拖着腮,对郁开浅浅一望。

见她把剧本推上来,骨节分明的手在剧本上点着:“月明姐,我们从哪里开始。”

柳月明:“随便。”

郁开:“啊?”她有点惊诧,自己也没想好,要对哪一段啊。

柳月明咳了咳,随手一指:“床上那一段吧。”

郁开:“......。”

怎的哪里都离不开床。

这一段戏,是蚕宁被送入洞房的戏份。

也是揭开,蚕宁被骗的重要桥段。

郁开演的霍心,此刻需要很强的变化。

她要演一个男子,但那男人很柔弱,命悬一线,病秧子。和霍无己完全是两种风格。

这样最考验演技。

郁开倒是对这部分信手拈来,只还是装作不懂,请教高人。

柳月明凑在她身旁,没打算教她演戏技巧,也教不了,她只一个劲凑近,肩膀几乎要戳进对方的怀里,脸贴着她的面部,感受到对方呼吸过来的温度。

桌椅下,柳月明暗度陈仓。

她把宽大的袖子朝郁开手上一盖,单手慢慢攀上她的手心,在她心口挠痒痒。

郁开手心一麻,惊诧望着眼前人,只见她面色正经,正和她讨论着戏:“这里,你一直躺着就好了,剩余的事,让蚕宁来。”

上面清心寡欲,一双手却,恨不得......。

郁开屏着呼吸,沉默了一会儿。

柳月明依旧肆无忌惮,五指灵活,缠上她的手指,与她食指相扣。

她到底在干什么,懂不懂这是片场啊。

“郁开,听懂了没,别发呆啊。”

一只脚朝她踢了踢,郁开回过神来,正要抽走手,却被柳月明弯了一眼,手又被握紧了一些。

怎么回事,难道去云南拍了个戏回来,一时半刻都分不了是吗。

柳月明也不至于这般馋她啊,重活一世,总觉得哪里都怪怪的。

光天化日,衣袖之下,柳月明对着她的手背轻轻抚摸......。

好在导演及时救场,若不然,她这会就能把柳月明逮到空旷处........。

陈青松吆喝着开始下一场戏,仿周朝的礼节不同,夫妇二人并未饮酒,就要送到洞房里去。

工作人员各就位。

郁开和柳月明双双站在婚房门口,化妆师正在为二人补妆。

两人议论着,先左脚还是右脚。

面前是两火盆,跨过去,就入得洞房了。

郁开内心平静,细细思索着如何演戏。

耳边响起喇叭声:“好的,开始。”

随着主婚先生一声送入洞房,周围的亲戚朋友们都围了上来。簇拥着两位新人赶紧入洞房。

一面有人高呼。

恭喜霍将军,恭喜公主等好话。

蚕宁屏气凝神,微微低头,和霍无己一起跨过火盆,这一次,是真的赴汤蹈火了。

进了洞房,房门就被看戏的人关上。

房间仅剩下霍无己和蚕宁。

蚕宁打量了一下房间。

青灰色的墙体,乌檀木地板,桌子凳子,都是上好的红杉木。

梳妆台在床头处,用上好的金镶乌木打造。

帘子是金色的床帐,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蚕宁朝着床看了一眼,不料霍无己走到她跟前,挡着她的视线。

她手里举着两杯酒,正对着她笑:“公主殿下。”

霍无己思忖了一会儿:“不,夫人,该喝合卺酒了。”

蚕宁眸光微闪,只见那酒杯朝她递来,酒水里泛起自己的眸光。

暗淡,无神。

就要和这个陌生的男子共处一室,还要,还要做那样的事。

出嫁前,陪房的嬷嬷教过她。

说男子气血方刚,出去征战沙场的更是,他们不懂得怜香惜玉,势必会让她疼痛不已。女儿家家的头一回,总归是要受不少苦楚。

但是那话本讲了如何减少苦楚,膏体,以及前面.....。

她又羞又怕,偏偏和这个人。

霍无己见蚕宁捏着酒杯,双眼倥偬,似是发愣,她伸手抚了一下她的肩:“怎么了?”

“啊。”

蚕宁吓得吸一口气,往后退了半步,一双眼睛往上抬,正好和她对视上,满是慌乱与惊吓。

霍无己收回手,自是觉得好笑。

“夫人。”她走上去,步步紧逼。

蚕宁背抵着桌子,瞬时坐了下来。

霍无己朝她凑近,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好看,十分好看,但却是战场上杀人如麻的魔头。

蚕宁紧抿着唇,努力调整情绪:“夫君。”

她可怜兮兮望着霍无己,一面举起酒杯:“你吓到我了。”

霍无己楞了会儿神,顺着她的手腕,轻轻一绕。

广袖滑落,露出白皙细长的手腕,蜀国美人的肌肤冰肌玉洁,触碰起来,像是上等的美玉。

霍无己自己同为女儿,皮肤却粗糙,小臂晒得和麦子一个颜色,散发着武将的混热之气。

她不由得羡慕起来,蜀国公主真是腌在雪里里长大的呀。

两人交腕饮酒后,霍无己的任务算是完成。

她把杯子放在桌上,转身看着蚕宁。

从接她回来,到拜堂成亲,一只没有仔细看过,这会儿红烛点了三盏,蚕宁的脸对着光,小脸被映照得通红,一双眼睛似含着光,又像是泪珠。

睫毛像一片羽毛,眼睛带着委屈。

从未吃过苦的蚕宁公主,一下远嫁到秦国,和陌生的人结为连理,换霍无己,她也不会好受。

总归不能怠慢了人家。

霍无己深吸一口气,只见蚕宁朝她走了过来,双手主动摸上她的腰,为她宽衣解带:”夫君,我替你。”

霍无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公主竟这般主动。

她是女儿身,好在公主没有直接朝她胸口摸来,岂不是当场就要被拆穿。

蚕宁诧异了一下,一双眼睛望着她,手尴尬地收了回去。

想必是出嫁时,有人教过她。

霍无己一甩长袖:“夫人不必如此心急。”

“给你准备了上好的浴液,等你洗好。”

说罢,霍无己道:“伺候夫人沐浴。”

门后传来声音:“是。”

蚕宁凝神,只见婚房之后,出了一道暗门,门是石块状的,正缓缓拉开,香浓的烟雾立即缭绕了过来。

两个穿着清凉的丫鬟朝她走来,一左一右架着她往浴池走。

原来这里面还有暗道。

蚕宁跟着丫鬟走,一面打量着四周。

浴池的水似温泉,腾腾冒着热气,水面铺满了五彩花瓣,一旁还挂着薄纱睡裙,台阶上放着瓶瓶罐罐,是用以抹身体的药液。

看来,霍将军表面粗糙,背地里也是个讲究的人。

既然是初次,定要洗得净净的,抹得香香,留下不那么痛苦的回忆。

蚕宁走向水面,对着水镜一照,眉眼含珠,似泣非泣。

“卡。”

陈青松举着大喇叭:“好,休息一下。”

这边一说完,柳月明立即收回了眼,从戏中脱离出来。

郁开一直在旁边看着,不得不得说,柳月明演技真的好,蚕宁公主和她完全是两种个性,蚕宁娇弱较弱的,城府较深,什么都埋在心里。

柳月明,什么都写在脸上。

开心不开心,一下就看出来了。

跟了她这么多年,她也算过得十分滋润,按照她的脸色行事,加上柳月明是个很好哄的人。多说两句好话,她就不气了。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也有一个好处,不用去猜她的心思。

蚕宁,是深不见底的个性,表面和霍无己做亲密无间的事,背地里恐怕早就想杀了霍无己。

算起来,倒是和她个性有点不相上下。

表面和和柳月明亲密无间,背地里,默默攒钱,等小存钱罐攒齐的那天,就是通往自由的那天。

接这部戏,片酬不到一千万,七七八八扣下来,到手可能就三百来个?

作为艺人,日常开销多,而且,要毁和柳月明签订的契约,至少要三倍赔偿。

也就是说,不攒个2000万,再给自己留点,她怕是跑不脱。

中午休息的时候,郁开坐在室外盘算,整天被柳月明摸来抹去,挠来挠去的日子,其实也不算难熬。

正年华,各取所需罢了。

只是,柳月明的异常,超出了前世她认识的范围。

频繁地交易、上综艺、来拍戏,甚至,好多细节的东西都变了味。她依旧高傲,可总觉得,又没......。

问题出在了哪里。

蹲在角落歇息时,一场春雨忽然袭击了过来。

“下雨了下雨了。”

那个时候,众人都在外面补外景。

工作人员捂着宝贵的摄像机朝室内奔去。

春如如丝,挂落在她的脸上。

她正朝着远处的房车走去。

正巧路过柳月明的房车。

“小郁。”

柳月明拉开车门,冲着她招手:“快进来。”

她身穿玄色婚服,站在车上招手,一时间,竟有几分蚕宁的娇怯之态。

郁开顿了一下,见自己的房车还有一百来米,这近在咫尺的房车仅有五米,她也没思索,往柳月明的车上跑去。

另一边,陈妍站在雨中,手里撑着伞,默默看着那个背影。

又晚了一步吗?

进了房车,郁开抖了抖身上的雨滴,把宽大的外袍脱下。

柳月明拿出吹风机递给她:“吹一下头发吧,都湿了。”

“好。”

吹风机是静音的,郁开对着镜头吹头,一面透过车窗,看着外面。

好奇怪,春天本不会下这么大雨的。

这雨一落下,又要延误好几个小时,才能拍摄。

柳月明坐在餐桌上,拿出剧本,正在攻读。

只是怎么都静不下来心来,自从郁开走了进来,就掀起一股莫名的躁动。

看剧本的余光,朝她瞥过去。

小朋友这身装扮,倒真的像是个将军。

而且,和她对戏,非常顺畅丝滑,对方不像是一个初出茅驴的新人,更像是经验老道的艺术家。

郁开吹好头发,又把外袍吹了干,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温柔地抚摸着衣料,就像是温柔抚摸着她一般。

此刻,她脸上挂了些水珠,尚未吹干,水珠像是从肌肤里渗出来的,看上去有通透感。还有,睫毛上也挂了一排水珠,像是水晶一般。

柳月明并着腿,脸色薄红。

郁开收拾好衣物,转身朝她走来,坐在餐桌对面。

柳月明见她盯着剧本,丝毫没有注意脸上的水,便伸出手去,用手背替她擦雨水:“都淋湿了。”

冰凉的肌肤触碰上去,郁开睫毛微抬,与她对视。

一双眼睛不知道写的什么,柳月明呼吸一紧。

“月明姐。”

“怎。”

柳月明垂下眼眸,小手继续替她擦汗。

她的肌肤丝滑,一寸一寸,都是贵如千金的丝绸。

郁开没有动作,只是眼睛直直勾着她,嘴角微微抿平。

她站起身,绕过小方桌,凑到她身前,弯下身去,一双手捧着她的脸。

郁开仰起头,呼吸热切了一分。

她紧了紧手,只见柳月明侧过身,一屁股坐在她的腿上,双腿像蛇一般缠着她的腰。

柳月明把头埋进她的胸口,冰凉的肌肤,贴着她的锁骨。

一只手在她笔锋上划着线:“小郁。”

郁开心口砰砰跳动,这霍水,又来了。

只听柳月明说:“霍将军。”

月明姐,这是要对戏吗?

她咳了咳:“公主唤我何事。”

柳月明的手顺着她的鼻梁往下滑,轻轻落在她的人中,指腹像是蝴蝶振翅,颤抖了一下,然后绕过她的嘴唇,从她的下巴开始,顺着颈脖往下,勾开她的中衣。

游蛇的一般的凉手钻进她的心口。

“要和霍将军入洞房。”柳月明凑在她的旁,舌头从耳垂开始,卷入她的耳蜗。

郁开心口一紧,整个头像是要爆炸了一般,耳鼓膜也撞得如山崩地裂,她瞬时一起,搂着她上了床。

柳月明没想,郁开竟这般体贴入微。

但又,温温吞吞。

她很喜欢她吞吐的模样,小心翼翼,捧着她,像是捧着什么宝贝似的。

柳月明抱着她的头,努力靠近她。

春雨缠绵,一场过后,泥土湿润,嫩芽正好能拱开泥土,让整个空气,都充满着生命的味道。

柳月明深吸一口气,睡在床上。

郁开双手撑着床,一双眼睛红红的,嘴唇湿漉漉的,还咽了一口。

柳月明抿着唇,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那两瓣如玫瑰花瓣的唇。

娇艳若才绽放的一般,上面还挂着朝露。

她噎了口唾沫,头微微往上凑。

郁开不明白,正巧去吻她的颈脖。

“不亲脖子。”

柳月明捏住她的下巴,娇羞似的,嘴巴嘟了嘟。

郁开吃了一惊,脖子也不能亲了?

她咽着咸咸的口水,盯着她,问她:“那要怎样。”

一时间,兴致全无。

柳月明犹豫了下,立即搂着她的颈脖,热切的唇,朝她贴了上来。

郁开心一紧:“......”

“!!!!”

前世。

洁白的大床上。

两团被子各自裹着一个人。

事后,柳月明总会因为体力不支,很快睡过去。

这次,柳月明没有背对着她,而是面对着她,昏昏睡去。

她的脸色未褪红,头发湿哒哒躺在脸颊上。一嘬小碎发落在睫毛上,像是要扎到眼睛,柳月明眼睛闭了闭,发出闷哼声。

郁开小心翼翼凑上去,食指勾开她额间碎发,再拢了拢她的被窝。

柳月明哼唧了一声:“小郁。”

郁开连忙收回手,心口浮起愉悦的泉水,是在叫我吗?

她按捺着跳动的心口,月明姐是在叫她,叫的是她。

她凑上前,见柳月明安睡的脸颊,红唇微启,只一条缝,露出洁白的牙齿。

她噎了口唾沫,可是,柳月明怎么不亲她呢。

也不让她亲。

就一次。

她大着胆子,把脸往上凑近。

她的唇瓣粉粉的,没有条纹,就像是粉色的果冻,又像是粉色的花瓣,吞咽唾沫时,红舌轻轻舔着嘴唇。

郁开快要疯了。

她拽紧手心,抿着唇,小心翼翼凑上去:“月明姐。”

对方没有回答。

就亲一下,很快就松开,不会被发现的。

她是那样想的。

“对不起,月明姐,我太喜欢你了。”

她心中说了抱歉,挑了个好姿势,轻轻凑了上去。

呜。

顿时没了呼吸。

就像是吻着一瓣樱花,又软又糯,她浑身痉挛,颤抖,呼吸不畅,快要昏厥过去了。

郁开双手在空中抓了抓,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似乎要把它掐出血。

舍不得挪开,舍不得,就轻轻舔一口。尝尝唇缝是什么滋味。

红舌轻卷,浑身犹如触电一般,是海洋的味道。

郁开猛地一惊,从记忆中拉回,此时此刻,柳月明正吻着她的唇,呛得她呼吸不过来。

只是,这次是对方主动,竟还,还伸出了舌头,在她唇瓣上舔了一下!

郁开猛地睁眼,只见柳月明浅尝辄止,退了回去。

为什么啊,柳月明在干什么。

她惊诧地看着柳月明,试图要一个答复。

柳月明似往常一般,只不过脸色红润了些:“盯什么,不能亲?”

郁开垂下眼眸:“不是。”她沉思了半响:“合同里不是没写。”

柳月明:“我再加一条。”

春雨贵如油,来得快,去得快,郁开听窗外无声,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月明姐,雨停了。”

从房车出来,郁开一边走,一边触碰着自己的唇。

脸止不住红了,柳月明到底要怎样,不喜欢别人,还要撩拨别人。

不过,除了刚刚被亲上,有些感觉以外,没什么滋味。

不像前世,那种把心挖了都要去亲一口的冲动,再也没有。

柳月明坐在床上,手指摩挲唇部,软软的,绵绵的,心情像是开莲花。

还,感觉还,挺好的。

就是小朋友害羞,都还没尝个味道,就跑了。

郁开坐台阶上思索很久,从重生那天开始,就不对头。

尤其是床上。

从来不让k的她让了,从来不让拥抱的她,主动投怀送抱,从来不贪恋那样的事,反而贪恋了。

难道,柳月明也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