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风三人吃完饭出来的时候,牧董三人一直等在外面的隔间,看到谢清风立刻站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
等走近了,牧董才抱歉道:“谢先生,刚刚真是不好意思,那三人……是我的一个远亲,没想到他们会对谢先生这般不礼貌。谢先生放心,我家本来就与他家关系不太近,以后也不会再给他们一家提供帮助。”
牧董担心大师因为牧智岚一家三口的事连他们也给讨厌了,本来就是有事过两天想求见大师,谁知道这还没等见到,先出了这档子事。
谢清风并没有因为牧智岚的事迁怒牧董三人,更何况,即使不是他们,牧智岚对他本来就心生怨怼,这事从一开始也跟牧董他们无关。
“牧先生不用这样,牧智岚这样是他们自己的事与你无关,是我们的私人恩怨罢了。”他的目光落在牧董眉眼上,瞧见他的欲言又止,今晚上心情不错,难得开口,“可是还有事想让我帮忙?”
牧董目露惊喜:“这、这……的确是过两天想先联系郝先生,没想到恰好在这里遇到先生。的确是有些事想求助,谢先生方便私聊一下吗?这事和我那二儿子有些关系。”
谢清风看向刚走出来的包厢,率先走回去。
牧董一看这,松了口气,一直紧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朝旁边门神一样守着的景玺和郝吉鑫露出一个笑:“麻烦两位先生了。”
景玺对于谢清风的决定无所谓,郝吉鑫则是看了眼牧董,以牧先生的大方程度,倒是不用先说雇佣金了,左右也不敢亏待了大师就是了。
牧董这次求的帮忙还是和上一次的事有关,上一次谢清风去牧家帮忙揭穿了当年的事之后,牧禀终于洗刷了这些年糊里糊涂被盖上的害人标签,整个人精气神也有了改变,对于这个恩人般的大师,很是恭敬佩服。
牧董听了谢大师的话后立刻去查了,果然如大师所言,不查不知道,一查牧董整个人都是麻的。
他没想到二儿子牧重这些年竟然私下里干了这么多事,一桩桩一件件都预示着对方的野心与对他和牧启的不满。
当年牧重初中的时候本来是想先拿养子牧禀试手,想试试将牧禀弄下楼会不会将腿给摔瘸了,如果能造成这种结果,下一步他就会对大哥牧启下手。
他和牧启是双胞胎,但按照牧家的规矩,牧启是大哥,虽然只早出生一点,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哥,所以以后不出意外,大哥将会继承牧家的家业。
牧董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从小按照继承人来培养牧启,这让牧重很是不满,明明两人同年同月同同日生,就因为他晚了十分钟,牧启就是时,他却是牧重,而是终。
偏偏就像是天生如此,他天分也的确不如大哥,他即使努力追赶,却事事不如,这让他在牧启这个大哥的光环打压下逐渐扭曲,他想着如果大哥瘸了残了一蹶不振,他是不是就能取而代之?那牧家是不是就剩下他一个?但为了以防万一,那个养子也不能放过。
牧重制定了周密的计划,本来万无一失,但大概是第一次动手他有些紧张,加上牧禀这个养子运气好,牧重不仅没把牧禀推下去,反而是他自己摔了下去。
如此一来,他证明了一件事,摔下去的确能瘸了残了,只可惜,残的是他。
牧重后来把自己从一个加害者变成受害者,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他会自己把自己给弄残了,牧禀就这么顺理成章成了替罪羊,养子除掉了,但他真正想除掉的人却安然无恙,反而是他没了机会。
牧重一蹶不振了一段时间,随着时间推移,他干脆出国,一边说自己在疗养院治疗,另一边却是拿着牧董给他打的钱给自己铺路。
牧董说到这的时候叹息一声,脸色憔悴,眼下青黑,自从知道真相他好多天没怎么睡好,他觉得是自己的错,是他没教好儿子,但既然知道了,他不能让人继续错下去。
做错了事,那就要受到惩罚,他也不会偏袒,等找到人会按照律法来办事,只可惜他压根找不到牧重。
“我联系了疗养院那边的人,他们说他很少待在那里,只找了个人假扮他。我找人查了他的入境记录,他一年前就回国了,但具体在什么地方却不知道。这次牧启的事他不知道是找谁弄得这么狠毒的手法,我担心……要是再找不到他,他会不会继续对牧启下手?”牧董绝对相信这个儿子干得出这种事,毕竟他连亲大哥都想害死,无非就是觉得如今他瘸了,只是让大哥也如此并不能取而代之,只有牧启出事或者死了,他才能顺理成章代替。
这种人心理已经扭曲,亲情在他眼里,早就无关紧要。
谢清风早就看出他的想法:“所以你想让我帮你算一算他在哪里?”
牧董颌首:“我想亲手将他抓回来,他做错了事,不能一错再错。”
谢清风对于牧董能大义灭亲倒是赞赏,如果真的心软,那么等待他们一家的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人在哪里我的确能替你算到,不过你确定仅凭你们三个人能将人给抓住?”
他只看过牧重的一张照片,但不是最近的,所以仅从牧重过去的面相上并不能瞧出来他如今的情况,但有件事他却能确定,牧重身边的人能对牧启下了这么重的手,还能从牧启的面相上让人查不出来到底是谁干的,显然牧重身边这位修为还可以。
这种人寻常的保镖并不能制服,甚至可能徒增危险,过去送人头罢了。
郝吉鑫适时开口:“别说你们带着保镖什么的,那个牧重身边应该有人,能对牧启下手一次,那么也能对你下手,这拼的可不是武力值,身手再好可也没用。当然对于这种为了钱替坏人卖命的人,我们大师也不会让他继续祸害下去,但我们大师时间忙,去一趟也消耗不少修为的……”
牧董本来还在纠结怎么开口求大师帮忙,毕竟刚刚的事怕大师心里不太高兴牧家人,闻言顿时连忙道:“大师,求你帮忙走一趟,大师放心,修为消耗我听章老提及过,需要玉石,这些我们家能提供。另外再另付大师两千万,只要能将那逆子抓回来送进去,另有要求大师尽管说。”
牧董很清楚,他这二儿子已经养废了,他能绕过他一次,但对方可不会绕过他们,与其留下祸根,不如直接让他好好送进去好好改教一番,说不定还能掰回来。
郝吉鑫对他的上道很高兴,大师既然这么说,想必是要出手的,毕竟大师可以不管旁人既定的命数,但有人作恶以外力改别人的命数,这大师遇到了不可能不管。
如今牧家拿玉石还给补偿,这一趟绝对不亏。
郝吉鑫朝谢清风咧嘴笑了笑,果然对上大师赞赏的目光,随即瞥见旁边的景玺,下巴微扬,武力值再强,能给大师挣钱吗?他就行,拼的可是脑子。
景玺:……他还喘上了?
他小金库里哪一箱金子不比这多个十倍?
不过不得不说这小子见缝插针谋福利的本事的确是他办不到的,难的没多说什么,得瑟就嘚瑟吧,等回头练他的时候郝吉鑫就会知道,喊他一声师父也不是白喊的,绝对让他哭爹喊娘。
今天已经晚了,谢清风和牧家商量好明天一早重新算了牧重的下落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谢清风醒来后撤了四周的屏蔽,随着他的修为提高,耳力眼力都有提高,四周很细微的动静在他听来不仅清晰还像是慢动作一般,所以平时他都会故意压制一些,晚上更是直接在四周设置了屏障。
不过味觉却是没有,谢清风就是在一阵食物的香气中醒过来的,不用想就知道是景玺早早就起来做早饭了。
谢清风洗漱的时候抬起头,脸上湿漉漉的水珠往下落,他以前对自己的容貌因为看多了并没有太在意,但这一次望着面前的镜子,里面的少年眉眼冷漠,仿佛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激起他的情绪。
这样的自己到底是怎么让景玺喜欢他的?谢清风觉得小皇帝口味的确特殊,但偏偏景玺对他的感情即使压制他也能感受得到。
他无法想象到底是怎么浓烈的感情让景玺不惜冒险赌命也要来到他的时空,如果赌输了呢?
谢清风甚至都不知道他为他做过的事,甚至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忘记他。
谢清风对师父对师兄们有感情,死后穿到这里却也从未想过回去,毕竟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格,他认命,所以很坦然接受了自己以身殉国的事。
景玺的感情却让他仿佛窥探到另外一个与他自己的完全不同的世界……
他的是一片寂寥一眼望到头的波澜不惊,除了修炼与美食,他似乎对别的并不在意,但景玺的不同,他满心满眼仿佛都是他。
谢清风莫名心头动了一下,抬眼再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很快冷静下来,擦干净脸走了出去,果然他出来,景玺从厨房探出头:“你醒了?刚好能吃饭了。”
谢清风嗯了声,帮忙去拿碗筷,等瞧着桌子上摆放着的食物:“其实早上买一些就行了。”
景玺无所谓,他平时起来锻炼本来就早,自己做还能让国师感受到他满满的爱心,买的哪有他做得好,买的好吃也是买的,但他做的好吃,国师以后吃习惯了说不定就舍不得他了,没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