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一期一振叫住抱着星野悠往楼上走的三日月宗近,“你准备怎么对主上?”
三日月宗近回头看了一眼刀男们,语气平静,“你们觉得我会如何对待主人?我对主人的感情不比你们浅。”
“三日月。”鹤丸国永微微眯了眯眼,“主人是大家的主人,不是你一个人的主人,不要伤害主人。”
三日月宗近笑了几声才慢慢地说,“我怎么会伤害主人?反而是鹤丸……你才是,吓主人都不可以。”
鹤丸国永知道三日月宗近指的是上次在本丸外面的事情,他无辜地笑了笑,“只是想让主人乖乖地待在本丸罢了。”
“那么说谁暴露了啊?”鹤丸国永又问,他看向长谷部,“难道是刚回来的长谷部对主人做了什么事情吗?”
长谷部语气淡淡,“我没有,也不知道为什么主人会突然想要离开本丸。”
三日月宗近没再听刀男们的疑虑。
他把星野悠放好这才亮了灯。
星野悠躺在床上,看起来安静而温柔,而鸦羽般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之上,格外漂亮。
“我的……主人。”三日月宗近握住星野悠的手,然后轻声说,“我的。”
星野悠的手指微微地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勾勒着三日月宗近的手指。
三日月宗近握紧了两分,然后笑了笑,他低声说,“是三日月的主人,三日月的。”
……
星野悠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他就躺在床上,看着熟悉的布局。
“主人醒了?”三日月宗近声音一如既往地,“主人睡得好吗?”
星野悠一下子坐起来,他看着三日月宗近的目光有些陌生。
……这个三日月,是他知道的三日月宗近吗?
“主人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三日月宗近温和地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为什么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星野悠看着三日月宗近微笑的模样,莫名觉得心底发怵,他下意识后退了一下。
“主人好像在害怕我……”三日月宗近的眼底是一片晦涩不明的味道,他略略靠近了星野悠,“主人,你害怕三日月吗?”
星野悠努力克制住自己颤抖的睫毛,声音也有些沙哑,“我只是……”
“主人不要害怕我,我永远不会伤害主人的。”三日月宗近低声说。
可是这副模样……
星野悠还是无法说自己不害怕,他下意识蜷起腿来,下一刻被三日月宗近的手一把握住脚踝。
星野悠抖了抖,他颤抖着嗓音叫道,“三日月……”
“主人第一次留下我的时候,用的借口是什么要走上历史的正轨,我理解主人了。”三日月宗近微微低头看着星野悠,“之后的好几次我都在想,主人究竟在想什么?总是离开我,又总是来看望我……我就想总有一天,我要让主人一直一直跟我在一起。”
星野悠愣愣地看着三日月宗近,他喃喃,“对不起……”
“为什么要对不起?”三日月宗近更凑近了星野悠,他甚至能感受到星野悠的呼吸,在颤抖着,似乎在害怕,“主人……为什么要跟三日月说对不起?”
星野悠微微张了张嘴,他喃喃,“不是……我只是,对不起,我不知道……”
他没想过,说到底,还是他太过自私的缘故。
“主人不用跟我道歉,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主人的道歉。”三日月宗近地轻轻松开了星野悠的脚踝,他低声说,“我只是想知道,主人究竟在想什么?明明说好了本丸再见的,我已经为主人准备好了……为什么主人还是想走呢?”
已经为主人准备好了……这个本丸吗?
“你不是说自己忘记了吗?”星野悠勉强问出这句话来,“我以为你们不是……”
“忘记谁也不能忘记主人啊。”三日月宗近轻轻地叹气,他问,“所以为什么主人要走呢?我们对主人不好吗?我们已经在努力地克制自己了。”
星野悠看着三日月宗近,他似乎是不知道要说什么,眼中却又似乎流露出几分惶恐来。
“主人别怕,大家都很喜欢主人,但是我和其他人不一样……”三日月宗近笑了起来,“主人,我一直在想,主人就待在我身边就好了,一直在本丸,我什么都不会做。”
“但是主人不是很乖,想要离开这里……明明三日月已经在这么辛苦地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了,我如此恋慕着主人。”
星野悠甚至能听见三日月宗近的心跳,感受到三日月宗近的呼吸和声音中的情感,他睁大眼看着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喜欢他。
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也许在其他人看来,这是很令人震惊的事情。
因为三日月宗近是一把刀,一把刀有着人类的情感本身就过于奇怪了,刀应该随着主人的变动而跟随主人。
可是……
喜欢似乎也不是很惊讶的事情,如果换成其他刀男喜欢自己的话,星野悠或许会觉得不可置信,然后震惊地拒绝。
但是对于三日月宗近,星野悠又觉得,不太一样。
他没有很震惊。
为什么呢?星野悠甚至认真地思考,也许是因为自己一开始就抱着三日月宗近会变成人类的想法去靠近,去对待。
会和三日月说很多话,他总觉得三日月宗近在那个时候就有所回应。
“主人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回答我?”三日月宗近低声问。
星野悠伸出手慢慢地抓紧了三日月宗近的衣服,他说,“对不起……”
他似乎只能说对不起了,他并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地做的那些事情,因为自己的事情是不可以说出来的。
可是,他真的很喜欢三日月啊。
一直一直,他见到最多的就是三日月了。
不像对其他刀们,他会一次又一次的靠近三日月的持有者们,但是又一次又一次的离开。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三日月宗近才会喜欢自己,又或者说,正是因为这样,三日月如今才会这样,做一些三日月自己都不愿做的事情。
三日月宗近眸光微微暗了暗,他问,“那主人是如何看待三日月的,对主人来说,三日月只是一把没有思想的刀,所以可以随意抛弃吗?即便是现在这样……现在三日月已经变成了人类这样。”
“不是。”星野悠连忙摇头,他苦笑一声,“也许你会觉得我在辩解,但是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对三日月,我从来没有想过三日月只是一把没有思想的刀而已。”
“我也很在意三日月。”
很在意三日月吗?真的很在意吗?
即便是现在这样,即便是在三日月宗近把他带回来,不让他离开本丸这样的情况下。
三日月宗近伸出手指把星野悠的头发捋到耳后,他说,“主人说的话我都信,主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星野悠抬眸看着三日月宗近,他觉得,三日月宗近真的很好哄。
他没有哄三日月,他只是想告诉三日月,他没有骗三日月,他是在意三日月的。
“主人不可以再走了,主人无法离开本丸的。”三日月宗近不带情绪地笑了两声,“我只是不让主人离开本丸而已,别的我都没有放在心上,主人想跑还是想离开我都不介意,因为主人走不了。”
星野悠睫毛又颤抖了一下,他低声说,“三日月。”
“主人别想说好听的话来让我改变心意。”三日月宗近语气温和,“现在是我在这里,如果是其他刀男们的话,主人现在不会这么轻松的。”
星野悠又说,“三日月。”
“就算是主人一直叫我也没用,我甚至已经不想让主人离开房间了……如果主人还想离开能玩的话。”
“三日月。”星野悠说,“我只是想说……”
“主人总是这样,每次叫完三日月之后就是……再见。”三日月宗近的手指轻轻地抚摸上星野悠的脸,看起来格外温柔,“我不想……不想总是跟着主人的节奏走,所以,这一次让我来掌控节奏吧。”
“主人不可以离开我。”
“三日月。”星野悠又叫道。
三日月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不好吗?为什么一直在打断他说话啊?
“三日月你听我说一下好不好?”
三日月宗近轻叹一声,“就算是主人一直这样温柔地叫我也不可以,不想对主人太粗鲁了,主人这样胆小,很怕吓到主人。但是又想着,如果主人害怕的话,三日月就可以借口一直跟在主人身边了。”
“我说,三日月让我说话,听我说话。”一开始的些许害怕已经彻底褪去,星野悠咬了咬牙,勉强温和平静地说,“你让我说话。”
“我也很想让主人说话,我也很想知道,主人现在还想说什么?想离开这栋楼吗?还是想离开这个本丸呢?”三日月宗近近乎呢喃一般,他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双蓝色眼眸,“无论是什么,我都不想让主人离开,主人要一直留在这个本丸里,跟我在一起。要一直留在这个房间里,不能去外面的世界……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也许是因为主人只跑了这么一次就让三日月害怕了,距离上一次主人离开我已经好几百年了,我——”
三日月宗近愣在原地,几乎是有些茫然的,脑子都是懵的,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面前的星野悠似乎是不耐烦三日月宗近总是打断自己的话,又似乎是一时冲动,他微微仰头,亲上了三日月宗近一直说话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