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飞。”
“很想和小水母待很久很久,但是我想，小水母应该会很困扰吧？”路飞的笑容更灿烂了，“所以在这里和小悠多说说话什么的……现在应该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星野悠怔怔看着路飞,然后坐起来,“你……”
“啊,我确实都知道啦，要不然你看我？变成了和你刚认识的样子啦。”路飞挠了挠头,“因为有和那个什么系统做了交易所以才能来看到你。”
星野悠轻声问,“交易……是什么？”
“那个嘛……”路飞又开始挠头,他不是很擅长撒谎，只嘀咕着，“我说小水母,你不问我为什么记得刚才那个人吗？”
“什么？”星野悠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路飞微微松了口气，他看着星野悠想，虽然不像以前那样反应慢吞吞的了,但是小水母依旧笨笨的啊……嗯，还是很可爱的小水母。
“那个人，虽然只出现了一次，但是我记得清清楚楚啊。”路飞伸出手揉了揉星野悠的脸蛋,“真是……是故意挑衅我的吗？”
星野悠微微眨了眨眼,他说,“药郎他，只是……一直追着过来什么的……”
“这样也挺好啊……”路飞说，“那个人不是人类,可以陪着小水母很久很久吧？不像我……我清楚地知道,那个时候小水母很难过,说着反应慢什么的,其实很难过吧。”
星野悠慢了半拍，盯着路飞的眼睛。
路飞看过来，看着星野悠的表情，他似乎从星野悠的眼中看到了那个时候的小水母。
坐在船上，送走了一个个人，然后是他。
星野悠本来不会难过才对的，作为一只小水母，迟钝到不行的小水母……
但是小水母就坐在路飞的旁边，然后慢慢地躺下来。
小水母的表情有些呆，他叫道，“路飞。”
路飞当然不会回答他了。
星野悠发了会呆，看着天空之上的明月，他又叫道，“路飞……”
“我应该现在就走的，我应该很快就走的，那样就可以忘记啦……忘记了就不会难过啦。”
但是路飞就站在他自己的身体旁边，看着星野悠，他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一下少年，但是什么都没能碰到。
“但是我为什么还在这里？”他喃喃自语着，“真是奇怪啊路飞。你都不和我说话了吗？系统催我离开了。”
系统，离开……路飞也恍惚了一下。
他很快反应过来，然后蹲下看着星野悠，他说，“快点走吧。”
星野悠听不见他的话也看不见他。
“路飞。”
小水母怔怔地，无声无息地落下泪来，“路飞没了啊……”
这么难过，明明早点离开就好了。路飞想，他也有些难过。
“路飞。”
“路飞？”
“路飞你怎么了？”
路飞的思绪一下子从回忆里回到现实，他看着面前的星野悠，又笑了起来。
难过伤心什么的，都是以前的事啦，以后……嗯，以后肯定不会那么伤心和难过了吧。
见路飞笑起来，星野悠也微微松了口气，他问，“你刚刚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路飞摇了摇头，他说，“没什么。”
见路飞不说，星野悠顿了顿没有追问。
路飞的表情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他笑着说，“小水母，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星野悠低声说，“记得。”
他记得格外清楚，与所有人的初见他都记得很清楚。
……
卖药郎脚下的木屐声在看见面前的几个男人时停下。
他语气极淡，“你们是在等我吗？”
玖兰枢脸色难看，“我说，我们还在这里，不要太过分了。”
“和自己的恋人亲热叫过分吗？”卖药郎神色也很淡定，“你们没有和恋人亲热过吗？你们和恋人亲热的时候有考虑过谁在谁不在吗？”
“对了，我忘了。”卖药郎又说，“你们曾经的恋人……说起来已经是曾经了哟，既然如此，现在还觊觎我的恋人，那就不太礼貌了。”
蓝染的脸色沉下来，“你在挑衅我吗？”
卖药郎淡淡道，“没必要哟，毕竟你们也留不了多长时间不是吗？不过多好的时间竟然凑到一起来……你们凑一起来只是为了见见悠的前任吗？”
杀生丸没忍住抽出了天生牙。
“要打吗？”卖药郎问，“对此我倒是没有意见，不过……这么好的机会只是和情敌打架的话，其实很蠢的吧。”
……
星野悠对路飞的感情是有几分复杂的。
大概是除了药郎之外，他真的有付出感情的那个人吧……和一味地依赖蓝染不同，和对伊尔迷模棱两可的回应不同，与杀生丸竹马竹马过于熟悉的感情也不一样，还有与玖兰枢的那个承诺……都不一样。
和这些感情是不一样的。
他离开这些世界的时候纵然有着不舍却也没有哭过，也许是因为离开得太快了他甚至没能感受到难过。但是确实不像离开药郎的时候难过得话都说不出来，也不像待在路飞身边的时候甚至还想着再多待一会儿什么的……
为什么呢？
星野悠甚至很想思考一下，为什么。
也许是船长一直是热烈而真诚的人，没有人不会被这样的人打动。
但是……自己毕竟离开了路飞很久，而药郎在每个世界都会出来告诉自己，他来了，他总会来，不要忘记他这样的话。
而路飞……即便是掺着爱意的感情，在漫长的时间里也会越渐消弭。
现在看见路飞，他会恍惚会觉得恍如隔世，却似乎没有了那种难过的心情。
他忍不住又想起第一次看见路飞的时候，路飞真的好难过啊，他当时就想着即便不是任务什么的，也不想这个人这么难过。
“但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不一样啊。”星野悠弯起眼眸，“你对我的第一面是在船上，但是我见你却不是。”
路飞挠头，“那个，让你看到我哭了啊，不过现在想想还是很高兴的，如果你没看到我哭，说不定不会喜欢我的……啊不对，不能这样想，就算是那个时候没有看到我，早晚你也会喜欢我的。”
星野悠怔怔叫道，“路飞。”
“说了奇怪的话吗？”路飞吐了吐舌头，看起来很可爱，“我知道的……但是总想小水母一直记得我嘛，就算是以后再也没有以后什么的……说实话我不想去转世成佛什么的，因为不想忘记小水母。”
路飞说着忽然停下了声音，他说，“那些人要来了，但是我不想和他们碰面。”
星野悠说，“那就不碰面好了。”
路飞笑了一声，“那，我们走吧。”
“诶？”
星野悠还没有反应过来，路飞已经伸手把他抱了起来，然后离开了房间。
路飞的速度快极了，没多久就离开了神社。
星野悠有些懵，“路飞，你要带我去哪里？”
“害怕吗？”路飞问。
星野悠下意识摇了摇头，他没什么可怕的，更重要的是他也知道，路飞不会伤害他。
路飞的手搭上头顶巨树的枝丫，然后抱着星野悠藏进了树叶之中。
星野悠微微呆了呆，他问，“路飞，为什么藏在这里？”
“这里不会被人发现啊。”路飞小声说，“嘘……你觉得他们知不知道是人把你偷走了？或者说……他们会以为小水母是受不了他们逃走了？”
似乎是觉得有点好玩，路飞又笑了起来。
星野悠没有笑，他看着路飞的表情，垂下眼，又慢慢地抬起脸来，他说，“路飞，你现在是不是很难过？”
“没有啦没有！”路飞摆了摆手，“根本不可能难过得好吗？小水母现在单独和我在一起诶，我是不是比他们聪明多了？我可不想把我有限的时间浪费到其他人的身上。”
星野悠沉默地看着路飞，他也扯出一个笑容来说，“没有难过就好，我不想看到路飞难过了啊……毕竟，毕竟我也不值得路飞难过嘛，你看我，我有过好多喜欢的人，也不是什么一心一意值得对待的人——”
“嘘！”路飞一下子伸手捂住了星野悠的嘴，他眼中带着几分不高兴，“你在胡说什么啊？你怎么就不值得了？你明明对我就是一心一意的，卷心菜喜欢你你不也拒绝了吗？我知道有很多人喜欢你，但是我的小水母只喜欢我，只偏爱我。”
“走了那么多世界，又不记得上一个世界的事情，难道还不允许你有别的爱人吗？”路飞气咻咻地问。
星野悠：“……”
星野悠有点傻地看着路飞，这个人……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路飞的手从星野悠的嘴上移到眼睛上，“不要这样看着我啊……你看着我，看着我的话，到时候我会舍不得走的。”
听着路飞的声音，感受着眼睛上泛凉的体温，星野悠突然愣住了。
他忽然记起来，曾经的路飞身体是很温暖的，特别是冬天的时候，如同一个火炉。
但是现在的路飞……已经不是人类了，已经没有多少温度了，甚至现在，带着凉意。
而这些，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路飞才和系统做了什么交易。
星野悠没有挣扎，乖乖地任由路飞捂住他的眼睛。
是错觉吗？星野悠想，他为什么……好像听见路飞的声音有些哽咽？
“矫情的煽情这种事情本来和我没有什么关系的，我也没觉得自己有一天会这样。但是……但是真的……真的一点都不想离开小水母啊，我记得小水母的名字的，一直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