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劫营

袁隗在半梦半醒间好像听到身边有人在走动,他以为是刘协偷偷的准备开溜,也没有做过多的理会,只是翻了个身说道:“这是在匈奴人的大营里,如果你想跑被人抓到,后果可不老夫对你的严重的多。”

“如果你不想被匈奴人架在火上烤,还是老老实实回来了睡觉吧。”

果不其然,那脚步声停顿了一下,就朝着床的方向走了过来。

袁隗冷笑了一声,小孩子嘛,吓唬一下就管用了。

但忽然间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了他的脖子上,袁隗心中有些奇怪,便伸手去摸,结果手上猛地一疼,好像被什么东西割了一下。

他猛地清醒过来。

也看到了落在他脖子上的冰凉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柄带着些许锈迹的短刀,此刻紧紧地摁在他的喉咙上。

瞬间,袁隗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他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丝丝缕缕的冷汗瞬间就顺着鼻梁流了下来,“好汉,你想要什么?”

“还能要什么,当然是要你的命!”黑暗中一个人影,缓缓俯下了身。

营帐里光线非常不好,只有门口的位置透进来了一丝月光。

加上来人的脸色好像也有些黑。

导致即便是这么近的距离,袁隗也无法分辨此人的样貌。

“好汉,有话好好说,比我的性命更好的东西大把大把的,而那些东西我都可以想办法,只要你能放了我,一切都好说。”袁隗紧张说道。

“我原本可以让你悄无声息的死去,但我思来想去觉得让你就这么死了,实在是有些便宜你了,所以,劳烦袁太傅稍微吃点苦,跟我们走一趟。”伍岩一把将袁隗从床上揪了起来,抬手一手刃给敲晕了。

这动静也不算小,可另一侧的刘协睡的很沉。

伍岩轻笑了一声,内心暗道,果然还是个孩子。

和当今陛下一比,陈留王才像是一个真正的孩子。

陛下那就是一个妖孽!

他蹑手蹑脚的靠近了陈留王,准备趁着他熟睡直接带出去。

可他刚靠过去,却看见了陈留王快速颤抖的睫毛。

原来是在装睡啊,伍岩心中暗笑。

“陈留王,我等奉陛下之命前来营救你,请大王不要有任何声张,以免惊扰了营中敌军。”伍岩压低声音说道。

陈留王一个骨碌就从床上翻了起来。

哪有一点睡觉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简直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他看了一眼营帐门口负责放风的两名士卒问道,“你们是我兄长派来的?”

“正是,我等乃曹洪将军帐下,请陈留王尽快收拾一下有用的东西,我们这便离开!”伍岩说道。

陈留王赤着脚跳下地,穿上靴子说道:“走吧,我来的时候身无长物,就空荡荡一个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收拾的东西。”

“好,我们出发。”伍岩应道。

然后他亲自抱起陈留王,让门口那两名士兵将袁隗给打包了,扛着出了营帐。

整个行动至此格外的顺利,但伍岩也没有放松丝毫的警惕。

毕竟这是在敌营之中,任何的一个小失误,都有可能让他们这些人葬送此地。

他们死了不要紧,可若是陈留王出了什么事。

伍岩觉得就算是自己死了,内心也难以安宁。

但往往,感觉稳扎稳打,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时候,意外就来了。

于夫罗为了方便盯着陈留王和袁隗,将他们的营帐就放在了他的营帐隔壁。

长时间的骑马让他在憋尿这件事上,一直非常的糟糕,正常晚上都要起夜两到三次。

今天他像往常一样,又半梦半醒摸索着走出了营帐起夜。

衣服还没解开,就忽然感觉远处好像站着几个人在盯着他看。

“看什么看,滚一边去!”

他以为是巡逻的士卒,呵斥了一句,就没有过多理会,继续准备解手。

就在那几个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忽然间意识好像有些不对。

那几个人好像抱着个小孩,还扛着一个人。

“站住!”他猛地转身断喝一声。

伍岩此刻的内心,跟吃了一堆苍蝇一般的难受。

这眼看着就要非常顺利的成功了,结果竟然好巧不巧的撞见敌军将领起夜。

这罕见的巧合,竟然让他就这么给遇上了。

他缓缓放下陈留王,并低声对陈留王叮嘱道:“大王跟他们走,不要喊叫,不要回头!”

陈留王也被眼前这突发情况,吓得浑身僵直,根本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他太想离开这个囚笼一般的地方了。

听到伍岩的话,他紧紧拽了下伍岩的衣服,重重点头,“将军要活着回来。”

伍岩微微一笑,将陈留王交给了身边的士卒。

身后于夫罗正在缓步靠近,“你们在干什么?”

明明是一副匈奴人打扮,可他们带的那个小孩,于夫罗越看越像是他的前程。

背对着于夫罗的伍岩缓缓拔刀在手,给左右士卒示意了一个眼神。

“走!”声音喊出的同时,他猛地转身就地一滚,就朝着于夫罗的双腿砍去。

这突然的变故,将于夫罗吓了一跳,他连忙向后撤退。

就在这个瞬间,他忽然感觉身后又有两道破风声迅速袭来。

“还有人?”他来不及应对,身子一扭,就往自己的营帐跑去。

他只是出来起夜的,手中根本没有任何的武器。

“敌袭,敌袭,有敌袭!”

一边跑,一边于夫罗还扯着嗓子大喊。

这几个游侠一看就是身手矫健之辈。

若无兵马相助,于夫罗觉得自己并不能胜了他们。

伍岩吹了个口哨,“撤!”

被他埋伏在暗处的三名士兵,连忙放弃追杀于夫罗,四人汇合后急匆匆追向了刘协。

被于夫罗的那几声喊叫所惊动,此刻的军营中,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睡得迷迷瞪瞪的将士,像是无头的苍蝇一般蜂拥而起,聚集向了于夫罗的大帐。

距离辕门不远处的一堆马车中,曹洪猛地站起身来,焦躁说道:“敌军被惊动了。”

姚罗也听见了军营中的混乱。

但现在应该怎么办,他稍微有些犹豫。

“快救人,你还在发什么愣?”曹洪着急催促道。

“将军请留在此地接应,我去救人。”姚罗说道。

曹洪一把扒拉开了姚罗,“你放的什么屁,敌军都已经被惊动了,当然是救人要紧,我还藏在这个地方有什么用,少废话,快走。”

为了避免他们二人也跟着暴露,姚罗只好放弃了劝阻。

他知道曹洪一但打定的主意,那就跟脖子上套了九头牛一样,很难被劝动。

两人离开了屯放马车的区域,混在乱糟糟的敌军中,朝着混乱之地赶去。

好在月色下,一切都有些昏暗,即便是在近距离,也很难看清楚彼此的样貌。

二人有惊无险的混在敌军之中,姚罗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以他对伍岩的了解,那厮滑的就像泥鳅一样。

即便是遇到了险境,并不一定就无法脱身。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赶到敌军最多的地方时,忽然看到两道人影在后面的营帐

后面一闪而过。

那两道人影不同于他人,一个人怀中好像抱着个小孩,另一人肩上好像还扛着一个人。

姚罗连忙拽了曹洪一把,“这边。”

曹洪踮脚看了一眼前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了姚罗。

这样渗透敌后的打仗方式,他的确不如姚罗等人,虽然心中焦躁,但也只能选择相信。

姚罗刻意保持着正常的走姿,看起来和周围的匈奴人并无二致。

一边疾步走着,他同时对身边的曹洪说道:“将军,这个时候我们尽量要装作非常正常的样子,不要东张西望,也不要鬼鬼祟祟。”

这两样全都占了的曹洪,立马不再东张西望,保持正常的姿态。

两人迅速穿过连绵在一起的几座营帐,也看见了前方小心翼翼穿行在营帐之中的那两名士卒,因为都带着人的缘故,他们就显得和周围的匈奴士兵格外迥异,目标极其明显。

二人根本不敢像姚罗和曹洪一样堂皇正大的行走在营地中,只能在黑暗中摸索,隐匿向前。

“应该就是他们没错了,只是怎么剩下两个人了?我们过去吧!”曹洪说道。

姚罗拦住了曹洪,“将军,不必过去,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反而更安全。”

“敌军被贸然惊动,他们现在也迷糊,乱糟糟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假冒匈奴兵,先暗中尾随,替他们除掉可能会出现的匈奴兵。”

“好!”曹洪沉声应道。

他感觉自己又好像涨了点见识。

明目张胆的穿行在敌军的营帐之中,和敌人擦肩而过,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感受。

只是他们两个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尾随,也被别人尾随了。

当姚罗感觉到身后有动静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一转身,一柄刀从他的肚子上直直的划了过去。

“靠,伍岩你这个煞比。”姚罗看清持刀之人的样貌,忍着痛张口就是一句国粹。

伍岩也愣住了,“怎么是你们?”

他在于夫罗召集兵马之前,就迅速的撤退了,并跟上了那两名带着陈留王的袁隗先走一步的士卒,可走着走着他忽然间发现陈留王好像被敌人给盯上了。

然后,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伍岩以为的匈奴兵,其实是姚罗与曹洪二人。

“我这一刀挨得是真他娘的冤啊!”姚罗骂骂咧咧的骂着,直接把伍岩的一条袖子扯了下来,撕成两半绑在了伤口上,“要不是我反应快,你这一刀,我就已经死了!”

“我也不知道你们也会跟上来,跟在后面看你们真的和匈奴人毫无区别,这并不能完全怪我。”伍岩有些惭愧,但也觉得有些冤枉。

挨了一刀的姚罗,满肚子的郁闷,“还好我命大,要不然你就欠我一条命,以后得养我儿子,你个瘪犊子玩意。杀人之前,你倒是先看一眼啊!算了,这话当我没说,背后杀人,看踏马什么脸。”

伍岩伸手帮姚罗绑好布条,默默点了点头。

是啊,背后杀人,看什么脸呢?

“没事吧?”曹洪问道。

这一刀,他都替姚罗感到后怕。

“没什么大碍,就是刮破了点皮,可能影响打架,但过两天一定会又生龙活虎的。”姚罗像是没事人一样,拍了拍胸膛说道。

“为什么不先杀我呢?我走在外侧,杀我不是更容易?”曹洪忽然问道。

伍岩看了眼他身边的一名将士,说道:“将军,这种情况下,没有先后之分,最好是一起解决,才不至于闹出太大的动静。他刚刚只是比我稍微慢了一步才出的手,所以及时收住了。”

曹洪:……

合着,原来他也差点死了。

真的是还好姚罗反应的快,要不然,他现在也会是一条尸体。

“噤声!”姚罗忽然低声道。

一行人迅速屏气凝神。

只见一直隐匿在黑暗中行走的那两名将士,忽然被几个匈奴兵堵住了去路。

远远的就能听见那几个匈奴兵的呼喝声,“你们这背的什么人?谁的帐下?”

曹洪低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伍岩抬腿带着人就走了过去。

此时时间紧迫,他根本没时间跟曹洪解释。

“我的人!”一边走,伍岩一边喊道。

受了伤的姚罗行动不便,他并没有跟过去,而是拉着曹洪,低声说道:“将军,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随机应变,我们且先看着,不要着急动手。”

曹洪心中顿时那个憋闷啊。

这一趟敌后渗透,让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废物。

伍岩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那几名匈奴兵的面前,沉着脸喝道:“滚,不该问的别问!”

那几个匈奴兵有几人迅速闪开了道路,但其中有一个看起来似乎有些身份,他上下打量了伍岩等人片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我看你有些面生?”

“面生,你怕是眼瞎!”伍岩忽然上前,抬手一刀就将那名匈奴人抹了脖子。

做完这一切,他阴恻恻的看向了其他人,“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眼前的匈奴兵,除了死掉的那个,还有三人。

几个匈奴兵有些不知所措,他们被伍岩的气势给震住了,但反倒是越发的怀疑了。

“敢问将军是……”一个匈奴兵壮着胆子问道。

伍岩抬手又是干净利落的一刀。

而在同一时间,他带过来的将士也在瞬间动手,两刀砍死了剩下的两人。

“不要背着了,找个东西抬着,你们这样目标太明显了。”伍岩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