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夫人的一通哭诉,并没有换来曹纯神色间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只是淡淡的点下了下头,又看了一眼床榻上费了很大力气才歪过头来的刘表,便转身出了房间。
这搞的刘备相当的懵。
他急忙甩开蔡夫人,追上了曹纯。
蔡夫人:???
往外走的时候,曹纯淡然问道:「刘使君,此事你应该知情吧?」
「我倒是知道一些,但也是云台镇抚司的人传来的消息。」刘备如实说道,「刘表倒是真的想谋求中朝官,大概他也知道陛下不可能再允许他继续呆在荆州。不过,这个主意好像是蔡夫人出的,她陷害我的目的,似乎是想让刘表的功劳更大一些,然后借此给刘琮谋求荆州刺史的位置。」
「刘琮?就方才角落里的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子?」曹纯问道。
「正是。」
曹纯轻哼了一声,「异想天开。」
刘备也觉得蔡夫人有些异想天开。
就算他们陷害成功了,朝廷又怎么可能会允许刘琮做荆州的刺史。
「他们一家子我就交给你了,务必安全送到京都。到了京都他们的生死就跟你无关了,但在这之前,他们不能有任何的差池。」
「还请曹将军放心。」刘备拱手说道。
虽然他现在在名义上是荆州刺史,去了京都做的官也是大理寺少卿,地位一点也不必曹纯的小,但刘备还是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谦卑,完全一副听令行事的样子。
「听闻你与关羽、张飞兄弟情深,就不必再陪着我了,他们明日发兵,你可以去与他们坐坐。」曹纯忽然驻足说道,「刘使君素有贤名,也应该有一个不错的前程。」
曹纯的话让刘备稍有不解。
表面上的意思,倒是很好理解,可他不由自主的怀疑曹纯还另有深意。
「曹将军想的太周到了。」刘备笑说道,「不过他们两个也算是战阵上的老将了,倒也没什么交代的,明日他们出征,我送一送便可。我还是陪着曹将军吧,我虽然对荆州的人物也不是很了解,但多少还知道一些。」
「随你!」曹纯说道。
刘备:???
这样的人,实在是有些难伺候。
次日。
天刚蒙蒙亮,城外军营忽然响起了聚将的鼓声。
刘备猛然间惊醒,侧耳听了片刻,急忙催促同住一个房间的张飞和关羽二人起床。
虽然刘备对曹纯说的时候云淡风轻,可他实质上还是不太放心。
昨天回来后拉着关羽和张飞二人差点聊了个通宵,一直到后半夜才歇下。
他倒不是不放心关羽和张飞打仗的水准,他不放心的只是这两个人的脾气。
他们在他人帐下为将,脾气是最容易犯忌讳的。
「兄长,怎么了?」张飞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城外聚将,快收拾东西!」刘备喊道。
张飞:???
「我们是今天出征吗?」他问道。
刘备一怔,「我昨天没有告诉你们吗?」
关羽已经三两下穿戴好了甲胄,走过来说道:「兄长你昨日翻来覆去说的全是我们应该稍微改一改脾气,遇事当克制,只字未提我们今日出征之事。」
「少废话了,就算你们今日不出征,聚将鼓响难道你们不去?」刘备喊道。
「好像也是。」张飞嘟囔了一句,急急忙忙往自己的身上套甲胄,还一边吐槽道,「这个姓曹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天都还没亮呢,就聚的哪门子将!」
「是
我们自己懒散惯了,怎能怪罪他人?」刘备一边帮着张飞穿戴甲胄,一边斥责道。
当关羽与张飞二人匆匆忙忙赶到城外军营的时候,该到的将领基本都到了。
朝廷军的将领几乎人手一只茶盏,正在那里吃茶啃饼子。新
中军大帐里萦绕着一股非常浓郁的茶香。
在关羽和张飞二人行礼落座之后,一名亲兵端着一个茶壶和一摞饼子走了过来,放在了关羽和张飞二人的面前。
「都先吃点。」曹纯随口说道。
张飞和关羽还是头一回见这种吃法,不禁有些惊奇。
尤其是那种饼子,还分成了好几种,似乎是几种粮食的。
张飞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给自己和关羽倒上清茶,拿了一个饼子在手中。
几口饼子一口茶,三两下就解决了一个饼子,不禁赞叹道,「这吃法挺舒服啊!」
关羽却还在研究茶壶旁边那一小罐黑乎乎的东西。
「关将军看样子还没有见过此物,这是糖,关将军不妨试试。」就坐在他们不远处的段煨笑说道,「胡人非常喜欢这个东西,我原以为我大汉的百姓应该都已经尝到了这东西的甜头,但看来似乎这东西先出的是国门,还没有在我大汉传开来。」
「多谢,原来此物就是糖,我只是听闻过此物,但却并没有尝过。」关羽抱拳道了声谢,然后捻了一小撮放进了自己的茶杯里。
「给我也来点!」张飞将茶盏递过来说道。
关羽又给张飞服务了一下,这才来得及尝一尝茶水之中放上糖之后的味道。
这一喝,关羽的眼睛顿时间雪亮雪亮的,「如此好东西,怎能先便宜了那些胡人?」
「还不是陛下缺钱。」段煨笑道,「我们南征北讨,上到将军,下到士卒皆是吃着俸禄的。数十万大军所需要的俸禄,堆起来那就是一座高山。就是这个好东西,为陛下从胡人手中赚取了不少的钱财。」
张飞在喝过之后也说道:「我宁可不要俸禄,也想来点这东西,甜,好喝!疲惫的时候来一些,我绝对还有力气再和敌军大战个三百回合。」
段煨摇头笑说道:「张将军,这东西可贵着呢,堪比金子!」
「而且可不只是它,就我们喝的这茶,也差不多等同于金子,也就是军中***,否则,我们哪敢如此肆无忌惮的霍霍,喝不起的。」
此话一出,帐中众人尽皆笑了起来。
曹纯面北拱手说道:「陛下待我等恩泽如山,诸位当尽心从命。我算是最早追随陛下的将领之一了,实不相瞒,陛下有什么好东西,最先想到的就是军中袍泽。」
正在吃喝着的众将,放下手中的茶盏,齐刷刷站了起来,面北行礼。
「愿为陛下效死!」
刘辩的一番辛劳,得到了他应得结果。
众人吃饱喝足之后,曹纯一脸严肃的起身说道,「交州是我大汉最边缘之地,地广人稀,但事情还怪多的。这一年间,朝廷收到了无数次关于交州的战报,陛下有旨,朝廷的大军无论如何都应该去一趟交州。」
「不能让交州的官吏和百姓忘了他们的身份,让他们见一见朝廷兵威,提个醒!」
「接下来的事情,段将军吩咐吧,我就不插手了。」
段煨有些无奈的起身道,「你安排便是,何必又塞给我?」
「你我平起平坐,我这都已经属于是越权了,你还叫我做什么?张济这个主将跑的太快,我也只是暂理荆州之事,可不是连你也给理了。」曹纯没好气的说道。
有些人现在学的一点也不争权,也是个麻烦事。
看看张济
,人家已经一骑绝尘,位列将军了。
可段煨这个当年和张济一起投靠朝廷的,虽然打仗不含糊,可做事却越来越清心寡欲了,争权夺利的事情,几乎连个边都不沾。
「既然曹将军不愿意替本将代劳一下,那就我来安排吧。」段煨看起来有些懒散的缓缓说道,「曹将军将镇守襄阳,调度粮草,所以粮草我们就不必操心,只管打我们的仗,我保证让大家都吃饱。」
「另外需要提醒的是,朝廷接下来要打的仗可能不多了。诸君有想自成一军,被陛下赏赐番号的,当抓住这一战的机会,多立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