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
张鲁在刘焉的授意下,带领兵马刚刚平定汉中,迎面便撞上了曹洪南下的大军。
双方在南乡大战一场,充当先锋的别部司马张修死在了曹洪的刀下。
张鲁见势难敌,毫不犹豫的引军撤到了成固。
曹洪顺势进占南乡。
荀攸派出人手安抚百姓了之后,对曹洪说道:「张修乃米贼首领,在巴郡、汉中一代从者如云,虽然此人战死,但朝廷应当做一些赏赐,以安抚巴郡、汉中一代的民心。」
曹洪听到这个话就很诧异,扶案说道:「既然他是米贼,朝廷如何还能再赏赐他?荀仆射此言倒是有些没道理了,陛下对贼寇一向都是不容姑息的,岂能因为他一人而破例!」
荀攸也知此事的确有些难度,他解释道:「这个米贼却是不同于寻常的贼寇,他惑民极深,在百姓之中有极高的影响。鬼道之事,可大可小,但朝廷决不能轻易以贼寇直接处置,否则恐引起民怨沸腾。」
「这个张修有这么大的本事?」曹洪并未将此事当一回事,「他的兵马羸弱不堪,脆的好像左伯刚刚做出来的纸,怎么可能会如此麻烦!」
荀攸饮了一碗凉茶,说道:「张修的本事并非是在战事上,他兼挟鬼道,以鬼道教民,这才是他真正厉害之处。西南之地,本就巫蛊横行,张修的鬼道甚至在巫之上,你说他岂能不麻烦?」
此事曹洪有些拿不定主意,也不好驳了荀攸这个当红重臣的面子,遂说道:「要不然……此事上奏给陛下处置吧,我们还是继续商讨如何速战速决弄死张鲁如何?而且,我觉得既然这个人以鬼道惑民极深,那朝廷即便是在他死后给他赏赐一点东西,应该也无济于事吧。」
「荀仆射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你是担心百姓会因为朝廷杀了张修而哗变是吗?这本就是战事,他乃领兵之将,战死沙场情理之中。」
「我觉得其实可以这么说,朝廷杀得是贼,张修是贼此乃事实。不过,却可以承认这个鬼道,我觉得可能会比直接赏赐张修更好一些。」
荀攸赞赏的看向了曹洪,「曹将军这番话实乃真知灼见,我看此法可行。张修是贼,但鬼道并非是贼道,两者分立开来,确实就好处置了。」
「而且我也曾粗略了解过鬼道,若为朝廷所用,这也不失为一柄利刃。只是却需大加限制,否则必会伤及社稷。」
曹洪闷声说道:「这不是很显然的事情嘛,我甚至都能看的明白。」
「我看不如这样,你我上奏陛下,请朝廷敕命鬼道的那个叫什么玩意的首领,如果鬼道能够镇住西南的巫道,朝廷便可以默认他们的存在,不加禁止。」
「此言大善!」荀攸对曹洪的这个建议非常赞同。
甚至,因为曹洪的这一番话,荀攸都对他之前的一些看法产生了一些改变。
「好好好,那就这么办。」曹洪搓了搓手,「接下来我们来说说这个更为要紧的事,袁术的探马往来汉中之地如此频繁,我怀疑这个老小子怕是想逃到汉中,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荀攸已经提笔准备亲自书写奏表了,闻言说道:「此事,静观其变。」
「等着啊?」曹洪不解道,「我们现在驻军南乡,几乎就是堵在袁术西撤的路口,这要是不做点什么,岂非白白浪费了机会。」
荀攸一边书写着奏表,一边淡淡说道:「静观其变可不是什么都不做,我的意思只是我们没有必要刻意在此地蹲守袁术,他会不会撤往汉中,可尚未可知。」
「南下荆州的兵马足有十万,外加荆州降卒,足近二十万之众。陛下也再度无聊到要南巡荆州,你觉得陛下南巡会去什么地方?」
「自然是南阳!」曹洪不假思索便说道。
荀攸轻笑,「如此不就一目了然了,南北夹击,二十万兵马,袁术怕是没机会逃啊!你我还是好好合计合计,如何早日攻克汉中吧!」新
「荆州之战都已经快要结束了,你我却只是才首战告捷,这已落于人后了。」
曹洪淡定笑道,「我倒是不着急,慢慢来。」
「荆州有张济那个疯子,这么快也是情理之中,他攻城掠寨就跟砸墙似的。」
荀攸眼底藏着一丝睿智,淡淡的瞥了一眼曹洪说道:「你倒也没必要如此谨慎,陛下不会担心你功高震主的。」
「陛下不担心,但我担心。朝廷仅有五位封号将军,曹氏独占其三,你让我如何安心?我现在啊,要当一头懒驴,慢吞吞的打,最好再稍微犯点错,就合适了。反正以我的功劳,我觉得的也够用了,给下面的小家伙们一个机会。」曹洪毫不遮掩的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荀攸没有再劝,只是说道:「攻下汉中之后,你可以慢一慢。但现在,当步步紧逼!」
「你说真的?」曹洪问道。
荀攸颔首,「先声夺人,灭其气焰。」
「行,我知道了,明日攻成固!」曹洪起身说道,「我下去巡营。」
荀攸点头。
蔡瑁和黄祖昼夜不停的加急赶路,在跑丢了足近两千兵马之后,终于在次日晌午时赶到了安众城外。
看到矗立在阳光中,好似叠满了光辉的安众城,黄祖和蔡瑁心中忽然都有一种小时候回家了的感觉,好像一下子安全了,踏实了。
「我感觉我这条命差点搭在半道上。」蔡瑁就那么躺在地上,疲惫无力的对黄祖说道。
黄祖也在躺着,而且就在蔡瑁的身边,「谁说不是呢,也算是当了一段时间的大人物了,这一跑,立马就让我变成了一个小卒子。不过,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还是挺舒服的。」
「你指定是有什么毛病。」蔡瑁骂道。
他就没感觉到一丁点的舒服,只是现在终于放心了。
一阵马蹄声从不远处响起,蔡瑁和黄祖闻声连忙坐了起来。
孙坚从城外而来,策马到了蔡瑁和黄祖数十步开外翻身下马,边走边说道:「二位将军一路疾驰而来,想必都辛苦了,但我长话短说。」
「二位将军有三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我想应该足够了吧?我军的任务是阻截宛城外围的援军,保护好张济将军的后方,策应攻城。三个时辰后,我军拔营。」
蔡瑁和黄祖就没打过这么紧促的战事,孙坚一番话都二人都有些懵。
「将军,有必要这么……急吗?」黄祖问道。
孙坚说道:「这是张济将军的命令,我们只能听令行事。二位将军感觉不太适应,我想可能是因为两位一直以来太过于安逸了,自襄阳至安众好像并不远吧?」
「我们遭遇之后,我率军北上在安众连战两场,还休息了今天是第几天了?好像是第五天了吧。可二位将军才赶到安众,而且这应该还是张济将军连下两道军令急催的结果。要不然我觉得等南阳战事结束,二位将军可能还在路上。」
「你们,就真的不怕掉脑袋吗?」
蔡瑁被说的有些惭愧,问道:「如此说来,当初伏击我军的是将军您?」
「本将孙坚,不认识我没关系,但我希望从此刻起,你们能好好听我的命令。」孙坚没有给蔡瑁和黄祖一丝的笑脸,「张济将军没有将你们怎么着,但在我这儿可不一定。」
「还有,听我说话的时候听重点。被我军用刀背打的你们乱作一团,大败亏输,我看这恐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