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死丫头根本就没把本相放在眼里！”沈从文给气得鼻腔直出热气，腿脚也跟着情绪的上涨哆嗦起来。
“相爷，要不就不见了？”沈达看着他的无能狂怒，只能说这么一句。
现在丞相府的人都清楚，沈轻言真的有嚣张的本事。
她不但有御王殿下的撑腰，还有帝后的赏识……
沈从文很想有骨气的说不见了，可是想到沈秋染把全部的首饰拿出来还不及沈轻言获得的赏赐的十分之一，他只能深呼吸，压下心中的怒火后，才迈出步子往前厅去。
沈轻言坐在前厅，看着府里的人来来往往的在为张氏的丧礼忙碌个不停，她安静得如同一个局外人。
沈从文心中更加不满，走到她的面前，他冷哼道：“本相还以为你很忙，你却坐在这里无所事事。”
沈轻言微微抬眸，眼中的玩味一闪而过，“这府里死的也不是本郡主的亲娘，有什么好忙的？”
沈从文瞪大眼睛，站在那里指责她：“她是你的母亲！”
“其实算起来，本郡主还不应该喊她做母亲，毕竟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虽然她被你抬为平妻了，可我娘亲始终是先进府的那一个，所以你之前让我喊她做母亲，说到底是不合礼数的。”沈轻言道。
原主记忆里面，还有这么一段。
在南宫璇死了以后，沈从文说张氏以后就是这个丞相府里唯一的正妻，让她喊母亲。
那时候她不愿意喊，张氏就把她关在翠竹苑内活活饿了两天。
那段时间，沈老夫人好像正在庙里祈福，年纪小小的原主，最后为了一口吃的，只能妥协。
“什么不符合礼数，不符合礼数你能喊了那么多年？”沈从文被她的话带了去。
沈轻言笑了，反问他，“我为什么会改口你心里不清楚吗？”
她作为一个穿越者，对这些其实不太了解，但是在刚才的人来人往中，她想起了原主的记忆，算是弄明白了，按照礼制，原主真的不该喊张氏做母亲。
沈从文被她的话凝住了，多年前的事情，他的记忆已经淡了，沈轻言的记忆怎么还这么好？
他想要转移话题，她却又说道：“被你们压着喊了那么多年就当真了？不过是一个外室抬为的平妻而已，要是没有护国将军府，她根本进不了丞相府的门，生的孩子也进不了沈家的族谱，她的身份本就该卑贱，地位本就是连府里的姨娘都比不上，呵，张氏给本郡主的娘亲提鞋都不配，现在死了，又怎么配让本郡主为她忙活？”
沈轻言的这番话，招来了其他人打探的目光。
沈从文黑着一张脸，这里还有棺材铺的伙计在，她当着他们的面就说这样的话，这让丞相府的脸面往哪里放？
“沈轻言，本相找你有别的事情。”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当即转移话题。
沈轻言看向他，一言不发，目光似探究，似打量。.
沈从文见她不说话，便直入主题了，担心这人来人往的被听见，他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你的……”他顿了顿，才说道：“张氏她把相府库房里的现钱都支走了，现在所剩的银子不足以给她大办丧礼，之前你也同意办丧礼的，所以你把手头有的现银先给本相周转用。”
沈轻言听着他微不可闻的声音，可没随了他的想法，提高了声音佯装出诧异的模样：“什么？父亲您没银子给主母办丧了？”
她的话一说出来，在前厅摆设着灵堂的棺材铺伙计直接看向他们这边。
沈从文又羞又恼，沈轻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点破了没银子这件事情，他这张脸已经没地方搁置了。
他立刻说道：“不是没有银子！”
沈轻言眨了眨眼睛，故意保持着好奇：“那为什么要问本郡主要银子？”
“是银子有些周转过不过来。”沈从文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感觉那些伙计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背后，如同一根根银针，刺得他背脊生疼。
担心这些伙计又会说什么闲言碎语，他补充道：“丞相府怎么会没银子？本相这些年攒下的家业也不少，只是眼下没有银子流通，而这办丧处处都要用到银子。”
“所以父亲就打御王殿下给本郡主的银子的主意？还是说打陛下与皇后娘娘给女儿的赏赐的主意？”沈轻言问道。
沈从文唇瓣张了张，话哽在喉咙，说不出来。
沈轻言又说道：“今儿本来就是要过年办丧本来就是不吉利的事情，父亲还想把贵人们赏赐的银子用在丧事上，若是让贵人们知道这件事，他们会怎么想？”
沈从文没想过这些，被她的话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虽说贵人们没说这银子不能用作办丧，银子到本郡主的手里了理应有支配的权利，可这毕竟是过年，这年过的好了，代表着未来一年都顺顺利利的，若是年过的不好……”
沈轻言看着沈从文眼中的慌乱，她心底冷笑着，就说把银子摆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一定敢拿，“若是宫里的贵人们有点什么不如意，想到了这事情，把所有的不如意都怪罪在这场丧事身上，你能担得起吗？”
“住嘴！”沈从文呵斥一声。
沈轻言微笑着闭上嘴巴。
沈从文又道：“你手上的银子可不止那些，之前卖解毒丸赚的银子呢？”
沈轻言提醒他，“我盘下了张氏的药铺，那些银子都给她了，哦对，父亲不是拿走了吗？那银子现在应该在你手里啊，十万两银子，怎么可能不够办丧？”
沈从文气得跺脚，此刻后悔的是找沈轻言要钱，也后悔当初拿到银子后第一时间把银票放到库房处。
若是没放进去，他现在手头上至少还有十万两银子。
沈轻言道：“其实盘下那药铺后，本郡主的手头也没了银子了，至于赏赐的那些金银细软，平时本郡主摸都不敢摸，就算没银子，也不敢打典当的主意，所以父亲，你还是去周转一下吧。”
沈从文眸色阴沉，站起来径自离开前厅。
直到觉得沈轻言看不见自己后，他才问：“赵氏在哪？让她来找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