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妹妹。”
门外响起鹿鸢焦急担忧的声音，鹿瑶才止住无声的眼泪。
“瑶儿，我是三婶婶，快开开门。”
鹿鸢见房间里没有声响，恐怕瑶儿妹妹又躲在大衣柜里睡觉，正欲让素敏等人撞开门时，房门从内打开。
“姐姐，三婶。”
“瑶儿妹妹。”鹿鸢见鹿瑶红着眼睛，连忙将其抱在怀里哄道：“姐姐回来了，不怕不怕，没有坏人。”
“呜……”
原本收住的泪水，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鹿鸢心头一紧，顺着她的背，直到怀里的人不再抽泣，才轻声说道：“瑶儿妹妹，以后不要再哭了，你看看眼睛都哭肿了就不漂亮了，你的小外甥喜欢漂亮的姨母哦。”
鹿瑶闻言想起过去的几年，姐姐就是这样哄自己，把自己当成小孩子。
鹿瑶直起身，仔细看了看鹿鸢，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姐姐，妹妹这些年让您受累了，以后换妹妹来照顾你。”
“你是我妹妹，姐姐照顾妹妹理所应当……”
鹿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定睛仔细看了看鹿瑶的眼神，“妹妹，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陈氏这才反应过来，再看向她那双红肿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刚才在八角亭里的天真无邪。
取而代之是难过和悲伤，心头顿时揪起来，担心她想起大嫂难产当日的事再次刺激到她。
鹿瑶收起眼里的情绪，笑着说：“姐姐，我好了，我不会再做恶梦了，不会再躲进大衣柜里睡觉了。”
“瑶儿妹妹，你真的好了？”
鹿鸢不敢相信，她怕这是一场梦。
六年了，她无时无刻不想着自己的妹妹变正常。
她怕。
怕，空欢喜一场。
陈氏此刻的心情也悬着，仔细端详着鹿瑶的笑脸，生怕下一刻她会面露惊惧。
希望她脸上的笑容持续下去，她就信了，她是真的好了。
鹿瑶想起往日自己时好时坏的模样，知道她二人想着自己能变正常，又担心空欢喜一场。
伸出双手抱了抱鹿鸢，轻轻拍着她，“姐姐，娘亲难产当日的事我都想起来了，如今已经过去几年了？我现在是多大，及笄了吗？”
一连的发问，让鹿鸢一时怔住。
“你，你及笄了……呜……”
鹿鸢兴许是喜极而泣，在鹿瑶的怀里哽咽起来。
鹿鸢心安了，她的妹妹是真的好了。
“鸢儿，瑶儿好了你要开心才对，怎么还哭了呢。”
陈氏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来人，快去告诉老爷子，瑶儿好了，是真的好了。”
南香第一个出了院子，迎面与司楚钰打了照面。
“姑爷，二小姐好了。”南香又急又喜。
“好了？”
“好了，二小姐真的好了，不会再做恶梦了。”
“那赶紧去告诉老爷子。”司楚钰越过南香朝着鹿瑶的院子而去，步子比往日迈得轻快许多。
他的阿鸢现在一定很开心，他要赶紧过去跟她一起开心。
此时，鹿鸢依旧趴在鹿瑶的肩头，久久无法排解心中的情绪。
鹿瑶学着往日鹿鸢照顾的样子，一下一下拍着鹿鸢安抚着她。
鹿瑶见鹿鸢情绪稳定了，才道：“姐姐，你劝我不要哭，我不哭你倒是哭上了，你看看你的眼睛也肿了，我的小外甥可是想要一个美美的娘亲。”
鹿鸢直起身子，笑着说：“姐姐这是开心，是开心的泪水，是不会变丑的，只会变得更好看。”
鹿瑶莞尔，“姐姐最好看。”
“唉，你们姐们别在门口互夸奖了，快进屋说话。”陈氏笑意盈盈拥着二人进了房间。
“等等，还有我。”司楚钰疾步进了房间，“瑶儿妹妹，可还记得我是何人？”
鹿瑶端详了片刻，样子看向又有了一些迷茫。
鹿鸢顿时心头一紧，只见她笑出声来，“虽然你年长了几岁，我也认得你，你是我姐夫。”
“哈哈……你竟然发现我变老了，姐夫是不是变丑了？”
鹿瑶笑着摇头，“你没有变丑，也没有变老，只是变得更成熟了，我想你会对我姐姐更好的，对吧？”
司楚钰甚是欣慰，鹿瑶依旧像小时候那般会说话嘴又甜。
“姐夫不仅要宠着你姐姐，我跟你姐姐会一起宠着你。”
鹿瑶道：“你们不要一起宠着我，是我们要一起宠着大弟弟。”
“你都知道了？”
鹿鸢等人闻言皆是一惊，他们并没有明确告知苏宁杰是她亲弟弟一事。
鹿瑶点头，便拉着三人进了房间跟他们细说难产当日的事，也知道她这些年疯癫的模样。
鹿鸢等人都已经知道了，本以为可以心平气和对待此事，但他们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态。
“姐姐，我想回华阳郡看看二婶四婶。”鹿瑶平静的说着这句话，似乎真的只是去见见二人。
鹿鸢倒是想瞧一瞧她二人得知当年被她们亲手捂死的孩子还活着时的嘴脸。
“等家宴过后我们姐妹三人一起回去。”
鹿瑶垂下眼眸，半响抬起头，“这次家宴，乾哥哥坤哥哥也会过来对吗？”
陈氏道：“这是自然，这可是你祖父的生辰宴，鹿家子孙不得缺席，对了还有苏家人那日也会过来参加寿宴。”
鹿瑶面露难色，“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两位哥哥。”
她记得两个哥哥比较宠她，疯癫这些年，两个哥哥也会时常来看她，那时她不记得他们。
如今想起二人，内心十分抵触。
“姐姐，我不想见到他们。”
“瑶儿，我的瑶儿。”鹿时渊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鹿瑶听见鹿时渊的声音，瞬间做了决定，“家宴过后就不见他们了。”
眼不见心不烦，分家自然就见不到了。
“好，家宴过后就不见他们。”
话音甫落。
鹿瑶疾步出了房间，小跑到鹿时渊的面前，抓着她的胳膊晃了晃，撒娇道：
“祖父，马上就到您生辰宴了，瑶儿不知道送祖父什么样的生辰礼能表达孝心，我思来想去觉得我以后不会再做噩梦，不会再躲大衣柜里睡觉，也不会再自己打自己的脑袋了，也不会再记不住您，我变好了，提前送您这份独一无二的生辰礼，祖父会喜欢吗？”
鹿时渊内心大喜，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鹿瑶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了。
他的宝贝小孙女真的好了，变正常了。
这孩子从小就话多，一口气能说好长的话都不带重复的。
鹿时渊双眼笑着眯成了一条缝，“祖父非常喜欢你这独一份的生成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