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 章 看他的造化

“……我家小女宋书意也爱作画,她如今六岁多了,身边还没有与她同龄的小画师,也没有多少朋友,宁安君你看着比我家小女稍大,她很想要个比她作画好看的哥哥,你能认她当妹妹吗?”

“我有自己的妹妹,岂能认别人当妹妹?”

果真让娘亲说对了,宋临渊是有多宠爱宋书意,竟然让他认坏女人的女儿当妹妹?

这不是为难他吗?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从宋临渊嘴里说出来,他就是难以接受。

“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百里青鸾,更不知道她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她也不知道她祖父因为她同父异母的哥哥生死不明,一直不喜欢她,这些年想着法子哄她祖父开心,可她祖父从未给过她好脸色,这些年她看似被家人宠着,我知道她不是真的开心……”

“她如今这样不受她祖父喜欢,不都是拜你所赐吗?”苏宁安还不客气的回怼他,“你若不纳妾抬平妻不生下她,不就没有这样的事了吗?照顾他不是你当父亲的责任吗?你竟还想着让别人来照顾她,你哪来的脸?!”

面对儿子一连串的灵魂拷问,宋临渊顿觉羞愧难当。

这一切确实是他一手造成的!

是他将宋家推入了深渊!

“我……”

宋临渊这会儿很难再继续央求苏宁安答应他照顾宋书意的要求。

苏宁安见他面露懊悔之色,收了收咄咄逼人的气焰,为了让他赶紧自曝罪行,思忖了片刻道:“认她当妹妹,你就不要为难我了,不过,我需要一个有作画天赋的普通小友,既然宋书意爱作画,我勉为其难认她当普通小友,以后可以在一起探讨作画技巧,将来她遇到难事,我自会帮她一二?”

没想到儿子竟然答应照顾意儿了!

“谢谢你宁安君,你见了她,一定会喜欢她!”

不会!

他怎么可能喜欢坏女人的女儿?

“宋临渊。”这时萧灵毓出声:“我家安哥儿已经答应帮忙了,你就别再耽搁时间了,赶紧坦白罪行吧!就先从你儿子开始说起,他是如何被你弄丢的?”

萧灵毓说完喝了一杯热茶,好暇以整等着他陈述事情的真相。

苏宁安,苏行意也依次坐下来听故事。

宋临渊看着眼前可爱的儿子,伸手就能摸到他肉乎乎的脸,他真没那个勇气在儿子面前说出当年的真相。

几次张嘴又闭上,天知道他有多煎熬。

他今日坦白罪行,就是背叛了家人。

这些年家人一直在为他的犯错兜底,尤其是父亲!

他今日坦白罪行,宋家再无翻身的可能,尤其会寒了父亲的心。

可是他不说,真相也瞒不住。

苏宁安见他几欲张嘴说不出口,眉头皱起,“怎么?很难启齿?难道还想提条件?”

“……不是的,宁安君,你能不能回避一下?你还小听不得这些。”

“我不小了,不需要回避,你尽管说这事。”

“安哥儿,你还是去外面等着。”苏行意也不想安哥儿听到从宋临渊嘴里说出真相。

“我不走!”

他要亲耳听到宋临渊讲出真相,他保证不动手揍他!

萧灵毓想了想,“你既然说不出口,便将真相事无巨细的写在纸上吧。”

萧灵毓偏头对父子二人道:“让他在这里安安静静写着,我们去那边秋千椅上坐着等。”

此时太阳当空,将整个院子照得暖洋洋的,丝毫感觉不到冬日的寒凉。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晒太阳好不惬意。

齐连礼看着秋千椅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又偏头看了眼亭子里背影孤单的宋临渊,感慨万分。

有儿不能相认,真惨!

宋临渊看着一家三口互相依偎在一起,手中的笔迟迟未落。

“宋三爷,你快写吧,再耽搁下去就午时了。”

齐连礼说完转身就离开了,不想让宋临渊太难堪。

毕竟他喜欢过临渊居士多年!

宋临渊想起苏宁安还要回去吃火锅,高悬的毛笔终于落在了纸上。

落在纸上的每这一个字都特别艰难。

对不起父亲,恕孩儿不孝!

当最后一个字落在纸上,宋临渊抬眸看向苏宁安,他发现他看不清儿子的面容了,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我的儿。”

喊出这句话,儿子模糊的身影朝着远处快速走远。

宋临渊连忙站起身就要追过去,一阵强烈眩晕,呕吐感袭遍全身,让他很快失去了意识。

“宋临渊吐血晕倒了!”

齐连礼一声惊呼,一家三口迅速围了过去。

“小毓,他死了吗?”

萧灵毓收回手,看了眼垂眸敛目的苏宁安,“先将人抬回房间吧!”

苏行意随机蹲下身,打算公主抱将其抱起来。

这时苏宁安也跟着蹲下身来,父子二人便合力将宋临渊高高抬起来送回房间。

“齐大人,派人寻一套银针过来。”

“好!”

萧灵毓安排完拿起桌上的供词快速而又仔细地浏览了一遍。

宋临渊的供词基本跟百里青鸾说的大致相同。

唯独没有提他摔儿子一事。

萧灵毓想想也能理解,当父亲的怎么敢公开承认此事?

他还惦记着认儿子呢。

更让她意外的是,他没有像其他男人那般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女人身上,而是他将所有过错全部揽了下来。

不知是他深爱虞承歆这个女人,还是他真的意识到是他自己造成的这一切?!

萧灵毓将供词收好,进了房间。

苏行意,苏宁安背着手远远地站在门口看着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的宋临渊。

“小毓,宋临渊不会一睡醒不过来吧?”

苏行意见他吐血就知道那夜给他造成的摔伤并没有好彻底。

“他之前被摔伤过,还没有完全恢复,加之今日让其坦白罪行,这本身对他来说是件很难的事,身心备受折磨才如此。”

“那他身子骨还能恢复如初吗?”苏行意摸着苏宁安的小脑袋试探地问。

“一会儿给他施针,他就能醒过来,我再给他开份日常调理身子的方子,让他慢慢养着,至于能不能恢复如初,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