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嬷嬷，你在你姓名这里按个手印。”
孟川良将供词递到她面前。
良嬷嬷抬了下手使不上力，孟川随即拿起她的大拇指帮了她一把。
良嬷嬷按压手印，看了眼整张供词，“孟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还请您一定要为公主洗刷冤屈讨回公道！”
“放心，本官自会在当今圣上面前澄清事情的真相，你就安心养着，不过你能开口讲话这事，暂时不要让宋家人知道……”
孟郜炀担心发生意外，与良嬷嬷多嘱咐了几句才带着卢老离开了张家。
“真是没想到，金尊玉贵的西戎长公主竟然被宋家人束缚双脚拘在地牢里长达八年。”卢老上了马车愤愤不平地说：“要是我的宝贝女儿在婆家受这罪，我毒死他们全家，我都不一定解气！”
“卢老，您可是神医怎么能用毒呢？”
“我这是心疼那百里青鸾，长达八年吃不饱饭啊，体内腑脏得不到营养必然有所损伤，即使她回了西戎这身子若养不好，她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不行！她必须要好好活着气死宋家人，明日我就启程去西戎！”
“停下！”
这时外面传来一记厉喝声。
宋临江带着巡防营的官兵将孟家马车拦了下来。
孟川示意马夫停下来，待看清高坐在马背上的宋临江时，顿时吓了一跳！
“什么？已经宵禁了，竟还在街上游荡！”
孟郜炀来张家坐的是一辆没有徽记的普通马车，宋临江一时没有认出来。
“宋大人，我们是孟家人，里面坐的是我家孟御史。”
“孟郜炀？”
“没错，正是本官。”孟郜炀抱着汤婆子撩开帘子探出头。
“哦，原来是孟大人，这么晚了还在忙公务？”
孟郜炀吸了一口寒气，“没办法，一到年底御史台忙得不可开交，棘手的事底下的人处理不了，本官就要上上心了，毕竟皇上催得紧。”
“哈……孟大人如此辛苦奔走，想来明日朝堂上又是一番针锋相对，有热闹瞧了。”
孟郜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明日等着接招吧！
“宋将军，时辰不早了，就不耽搁了。”
宋临江打马让开了路，看着孟家马车从眼前驶离，眸色暗沉。
孟郜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九街十八巷是平民百姓聚集地。
前几日拦截了从西境传过来的传言。
莫不是他大意了，传言还是溜进了京城？
应该不可能，这里他安插的人手最多，一旦有人散播谣言就会被抓起来！
宋临江不放心，安排人悄悄跟了过去。
宋临江打回府前，回头看了眼孟家马车停留的地方。
今日下过雪，此时地面还有厚厚一层雪。
宋临江看着雪地上的车辙印，短暂思索了片刻，循着车辙印找了过去。
宋临江路过张家后巷口，又往前走了一刻钟的路程，地面上的车辙印多了好几条才作罢。
掉头路过张家后巷口时停了下来。
暗处的孟川大气都不敢喘气，果然让他家大人猜对了，幸好他及时折返回来将后巷里的车辙及时清理了。
只见宋临江骑马进了后巷，停在张家后门。
片刻后，翻身下马翻进了张家，直接摸进了良嬷嬷的房间，一股屎尿味夹着热气扑鼻而来。
宋临江瞬间被熏了出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一边吸一边往墙根走去，没走几步停了下来，掏出帕子捂住口鼻，硬着头皮再次进了房间。
见良嬷嬷身形消瘦，面色蜡黄，才放心离开。
“良嬷嬷，人走了。”
孟川赶紧将放在门口的如厕桶拎了出去。
良嬷嬷看着孟川进进出出，心有余悸。
“二爷还会来吗？”
“不会了。”
孟川拿着一条热毛巾就要给良嬷嬷擦脸，“明日宋家还会安排人过来，这脸就不用擦了，我自会跟两个儿子说……”
孟川回了孟府，孟郜炀正坐在书房里看着良嬷嬷的口供。
“大人，让您猜对了，宋临江去了张家。”
“他瞧出来了吧？”
孟川笑着摇摇头，简单跟孟郜炀说了他干的事。
“幸好良嬷嬷及时用脂粉擦了脸，面色才显得蜡黄，要不然真不容易骗过他。”
孟郜炀，“你明日多安排人手去张家守着。”
“是大人。”
这边，宋临江回了镇北将军府，派去跟踪孟郜炀的属下连忙上前，“二爷，孟府的马车直接驶进了孟府，属下翻进去看了，马车里下来一位两鬓斑白的男子。”
“可看清他的长相？”
“光线比较暗看不太真切，不过孟御史对他很恭敬。”
能让孟郜炀无比恭敬的人身份自然不能小觑。
今夜他们出现在九街十八巷或许是巧合。
宋临江打发走属下，回了二房。
“夫人，今日府中可有什么异常？”
“府中一切正常。”二夫人兰氏一边给他宽衣一边说，“我跟大嫂每日都盯着，不会出乱子。”
“三房那边呢？三弟可有传信回来？”
“没有，门房都盯着呢，三弟出去好久了，也不知找没找到饭量大力气大的小侄子，若是找不到小侄子怎么办？”
兰氏突然忧心忡忡地说：“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要过多久？即使我们做的密不透风，西戎大举进攻，百里青鸾的事早晚会暴露，咱不能坐以待毙。”
宋临江按了按眉心，“西戎将士再勇猛，也难敌北奕、东骏两国的兵力。”
“要是百里青鸾亲自挂帅上战场呢？！”
“这……”宋临江想了下八年前的百里青鸾心头一跳，挨她一拳非死即残。“她当年掉下悬崖受了很重的内伤，一直都没有好过。又是长达八年吃不饱饭，她的身子就算能调养好，也大不如前了！”
兰氏，“那四根玄铁链，她能掰断，足以说明她压根没事！她上战场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咱爹！还有咱宋家每个人她都不会不放过……都是虞承歆那个狐媚子把我们全家都害了！”
“够了！”
宋临江听这话都听了八百遍了，心里又莫名的不安，烦躁地爆喝一声，兰氏吓得当即闭上了嘴。
宋临江意识到语气重了，缓和了语气，“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而是事情暴露前，我们要想法子寻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