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是听明白了，不严惩婉儿，萧家是不会善罢甘休！
“萧公，时隔多年，吴有术又告老还乡，不知死活，不要随意听信外面的传言就判定萧大夫人是被害死的。”
萧天赐内心不是滋味，皇上这是要偏袒崔婉啊！
“陛下，吴有术告老还乡后便去了华阳郡崔家当府医，这还是崔家科举舞弊被揭发出来才被我家毓儿发现了他踪迹，吴有术为了不被崔家牵连，想戴罪立功，才同我家郡主讲出当年的事情，吴有术现在就在殿外。”
“传吴有术！”
吴有术被带进大殿，一众大臣都睁大了眼睛。
吴有术脸上虽然挂了彩，不难看出告老回乡在崔家的日子过得挺滋润的，看着要比几年前显年轻。
“皇上！”吴有术一进来就扑通跪在了地上，“微臣……草民也是奉命行事，都是贵妃娘娘指使的，贵妃娘娘以草民一家老小做要挟，草民不得不从……”
吴有术老老实实交代了他的所作所为，“还请皇上网开一面，饶我一命！”
乾元帝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大把年纪了，做了恶，竟还贪生怕死，“身为医者，是让你救死扶伤，而不是让你害人性命，来人！拖出去打入死牢，择日问斩！”
“皇上饶命啊……唔……”御前侍卫迅速捂上了他的嘴，拖了出去。
孟郜炀：“陛下，崔贵妃屡犯重罪，每一条都是死罪，不严惩难以平民愤！”
“陛下，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老臣大儿媳不能冤死，还请陛下赐死崔婉！”
“臣附议！”
“臣附议！”
“……”
李海英见这阵仗心道贵妃娘娘必死无疑了。
即使皇上一再包庇，顺王找回身份，为了替岳母报仇，崔婉还是要被赐死。
“都肃静！”乾元帝再气恼也无济于事。
若是没有萧大夫人的事，崔婉怎么都能躲得过。
偏偏萧大夫人又是苏行意的岳母，萧郡主的脾气，他很了解。
崔婉不死，萧郡主不会消停！
“崔婉屡犯重罪，皆是死罪，念其诞下皇嗣有功，赐鸩酒一杯……”
＊
“萧大夫人不是病死，是被崔婉毒杀的？”
许墨点头，“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假不了，是萧公亲自带着吴有术进的宫，我还去同聂九确认了，吴有术当初告老还乡就去了华阳郡崔府当府医，据说当时郡主在崔府险些被吴有术用药毒死，具体如何不清楚，应该是失败后，吴有术想活命，才交代了当年的事。”
凤槿聿内心既愤怒又难过又遗憾，一时复杂极了。
若是当年萧大夫人没有病逝，毓儿就不会去守孝，他跟毓儿就能喜结连理了。
这世上又没有太多的若是，假如！
发生的事不可能再改变。
只能说他跟萧灵毓有缘无份。
“父皇什么态度？还要袒护她吗？”
“赐了鸩酒。”
冷宫。
崔婉一上午眼皮直跳，内心惶恐不安，小皇子醒来便断断续续啼哭不止。
崔婉总觉得有大事发生。
崔婉不用猜，整个朝堂都知道她是谋害凤槿聿的凶手。
看来她在冷公住不久了。
“佩兰，佩仪。”
“奴婢在。”
“以后小皇子就拜托给你们好好照顾，务必要护他平安长大。”
佩兰：“娘娘，您不要胡思乱想了，您都被打入冷宫了，皇上算是给您重罚了，朝堂那些大臣难不成还有那个胆子反驳皇上？”
“如今钰太子还在皇家西苑，萧灵毓又被本宫毒害了，那苏行意若是恢复身份，不可能放过本宫。”
“娘娘，那顺王是不是福安皇后的孩子，还不确定，我们也只是猜测。”
崔婉道：“那林芳不是在吊唁当日失踪的吗？顺王又上妆遮住真容，这不通寻常之处，足以说明了。”
“娘娘……”
“皇上驾到！”李海英一声高呼，小皇子瞬间止住了啼哭。
“臣妾拜见皇上。”
乾元帝看了一眼破败还算干净的冷宫主殿，叹了口气，将崔婉扶了起来，将佩兰等人都打发了出去。
佩兰扫了眼李海英手里的托盘，面露惊慌。
这真是要逼死娘娘啊！
“还看什么，还不赶紧走远点！”李海英低声怒喝了一句，将佩兰，佩仪，奶娘撵到院外。
李海英回头看向殿内，乾元帝将小皇子抱在怀里低声哄着。
“策儿，父皇来看你了，你开不开心呀？”
小皇子伸手握成小拳头擦了擦眼睛，“窝……要……姆……飞……”
小皇子的婴语，乾元帝出奇地听懂了，抬眸眼神复杂的看着崔婉。
既然都出手了，竟然还留着把柄，妇人之仁终究成不了大事！
崔婉不明白他的眼神，当即跪下来，“皇上，臣妾认罪，甘愿赴死，请皇上能保全策儿，他还这么小，他是无辜的。”
“朕就是因策儿才没要你性命，把你打入冷宫保全你，可如今朕保不得你了，你千不该万不该还留着吴有术！”
“什么？”崔婉惊讶一瞬，才想起来她让吴有术做的事。
“皇上，臣妾认罪，是臣妾做的，还请皇上将来好好护着策儿，将来顺王回归皇室，能让策儿有一条生路。”
“你……你说什么？”乾元帝有些难以置信，崔贵妃怎么知道苏行意的身份？
崔婉见状，心下了然，顺王确定是福安皇后的孩子。
“臣妾之所以收手，是臣妾发现即使对凤槿聿下手，臣妾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臣妾发现顺王有可能是福安皇后的孩子。”
她果然知道！
“你休要胡说，顺王怎么可能是福安皇后的孩子？他二十多年前就夭折了！”
“皇上，臣妾之所以断定顺王是皇上的嫡长子，是因钰太子突然来京，据说顺王在大皇子府那几日都是涂抹了胭脂水粉，为的是遮住真容，还有芳嬷嬷去护国公府吊唁那日无故失踪，想来是芳嬷嬷发现了顺王的秘密才会失踪。”
“农家人吃得差，不可能生出顺王这般天人之姿的孩子，臣妾记得当年慈恩大师给还在娘胎的萧郡主断言过，说她是福星，皇上才会在萧郡主生下来当日就给凤槿聿赐婚，凤槿聿被构陷造反，牵连了萧家跟着流放，萧郡主怎么说都是福星，就算下嫁也可以赐给其他皇子，而不是赐婚给当时又瞎又残的顺王，皇上您这么做很匪夷所思，您应该早就知道顺王是福安皇后的孩子，才会把萧郡主嫁给他。”
“你这是胡说八道！”乾元帝可不想承认他干的糊涂事。
“皇上，臣妾当年记得你让凤槿聿代管国事，你去民间微服私访体察民情，若没有猜错，皇上是去看了顺王。”
乾元帝心头一沉，崔婉都猜出来了，萧郡主那么聪明，肯定也猜出来了，那么苏行意自然是知道他是他儿子了！
林芳应该是被苏行意捉去审问当年上官瑞安难产一事。
完了！
苏行意是不是已经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皇上？”
乾元帝垂眸看了看榻上的小皇子，“婉儿放心，朕会护策儿周全，李海英把鸩酒拿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