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曲尺最终选择在乌堡的界壕基础上修筑,她打算加筑马面、烽堠,增筑了边堡与屯兵城,将防御工事从后方被动,变成了前方主动且坚固如城。
她会这样打算,不惜耗费大量时间跟精力,不仅只为眼前,同时也是为以后乌堡戍兵驻守创建了有力且强大的支撑。
她先计划两万人,赶在半年内将其做出来,当然这只是一个雏形,后续完善改进方面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但问题不大,前期的主要建设就足以抵挡十万大军的进犯。
至于经费这事,她这边刚到帐的存款眼下估计也得告罄了,不过好在乌堡地界伐木取材方面都比较容易,地势平坦,地形运输方面也便捷,没有什么山路迂回。
这一方面便大大节省了经费,倒是人工方面是笔相对大的花销,不过她咨询过,乌堡这边经济发展不起来,基本上人力也十分廉价,只管饱就行。
再加上她要做的土木工程,不必精细雕琢,哪怕粗犷,只要坚固扎实耐造即可。
王泽邦做事十分牢靠,很快县衙那边便给了回复,说是会鼎立支持他们,甚至当日便发布公文在乌堡县内召集所有青壮力。
郑曲尺让蔚垚交待过,只要无病残疾,年龄在规定范围内,无论男女皆可,且不仅管吃住,还会结月钱。
关于男女都可以上工这一件,是因为郑曲尺心中早就有一个压抑许久的想法,那就是改变邺国强制性的婚姻制度,同时让女子也可以做一些事情,让她们能够靠着自己的能耐赚钱养家。
这个社会不应该只有男子在各行业行走劳作,而女子则被局限在极小的范围内,虽然男女体力上有差距,但每一件事情都有粗活跟细活,男女搭配,不仅干活不累,还可以分工明确。
邺国人口少,一打仗就召兵,那现存的青壮力就更缺了,所以邺王才会想出那么一个昏招,令全国十六男女强行成婚,拉郎配。
可这种婚姻制度却是不人道的,没见其它国家无一国效仿,这表明他们都明白它只是强权之下的一种畸形产物。
但这事不急,要想达成妇女也能顶半边天的有效结果,且还需要时间慢慢来推行。
历时三个多月后,冬雪融化,万物春生,而他们“玄军营”的打造也已春笋萌发,有了雏形。
一座战堡建在陡峭的山岭台地上,而堡墙则临崖而起,一条盘旋的走道仅能供一辆马车行驶,“郑堡”建在一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关隘之处,依势而建的战堡四面则以山形圈堡筑墙。
远远看去,它与山体地貌融为了一体,再仔细看,它又似一座巍峨冷酷的守卫都矗立不倒。
由于地势够高,多远范围内的视野都可以轻松侦查得到,四月初,当前黄沙滚滚,尘烟腾升的景象升起,瞭望的士兵随时待命,当他们第一时间查觉到情况,便飞快跑到战堡的最顶层城墙之上,吹响了紧急号角。
呜呜
两长为敌情,这表示有大军即将攻打乌堡。
呜呜呜呜呜
五短为人数,三短人数较少,四短人数较多,五短人数难以估计。
听到号角号,正在边堡跟城墙内干活的乌堡民众,迅速丢下手上的活,动作既快又不乱的躲进了防空洞内,这事他们提前演练过,这次真的发生了,除了有了真实的紧张与害怕,其余的事情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收到消息的郑曲尺与蔚垚、付荣从屯兵城内赶到了战堡这边,他们一路朝战堡三层的瞭望台跑,一面听士兵汇报情况。
等到了高处,四方开口的望台可以将平原一览无余,风沙吹起他们的头发,郑曲尺眯了眯眼睛,只看到一片沙尘暴一样的场景,看起来气势汹汹,人头攒动。
但距离太远了,不好判断人数,只知道看起来人数就不少,大军压境足以形容。
&t;divtentadv>她心想,如果这时候有一个望远镜就好了。
望远镜怎么做来着?
小时候实验课好像做过,可长大后她就给忘得差不多了,不过好好回想一下,说不准还能捡得起来。
“夫人,是北渊军!”蔚垚瞠大眼睛。
郑曲尺面无表情:“我看出来了。”
付荣脸色泛白:“我想过会打仗,可我却没有想过,来乌堡的第一战就是跟北渊国打。”
“跟谁打不是打,这是迟早的事情。”
数月前,甘鑫替她去询问了墨家的事,秋很快便来了回信,他说墨家一直都与北渊国私下有联络,甚至他还爆了一个大秘密。
墨家的十二统领有一半都是北渊国的人。
这个暗示已经很明显,这些年以来墨家所研究的所有成果,基本上都是为了成全北渊国,难怪北渊国一骑绝尘,将其它国家远远甩在后头,原来是他们背地里还组建了这么一个秘密“研究基地”。
有了这封信的回答,她基本上可以判断出,对宇文晟下手的不仅有南陈国与宏胜国,北渊国也掺手其中。
但这还是不能确定愙朱部落背后的是谁,因为这几个月燕红与其暗部的人都几方调查,发现了南陈国与宏胜国的人频繁出现在乌堡边境。
他们与愙朱部落私下是有接触的。
愙朱部落逃离的族人,也被查到是消失在南陈国边境,继而失去了踪影,而非是去了北渊国。
事情错综复杂,她最担心的就是,假如是某一方势力得知了宇文晟的真实身份,特地布了个局找来愙朱首领来对付他,那这件事情可就麻烦了。
如果他被拆穿了元星洲的假身份,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他的身份将不再是“众望所归”“理所当然”,他会被卷入各种流言蜚语当中,虽然他也是邺王的儿子,可不会有人相信的,到时候朝廷上下又将是动荡不安。
这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局势,又将兴起波澜。
当然,一切只是巧合那她就阿弥陀佛了,宇文晟只是凑巧被愙朱首领看出了端倪,然后报告背后之人,两方一协商才想出这样一条针对他的毒计,害宇文晟如今变成一个没有人性的癫公。
蔚垚连呼吸都变急促了:“可咱们的堡垒才修建到一半,对方却来了这么多的兵马,属下都不敢肯定有几分把握”
郑曲尺冷静道:“营堡那边是才一半,还有防御工事、长墙与辅战工程没完成,可战堡这边的抗战建设却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了。”
她心中其实早有预感,战事将近,所以又怎么可能不做好应战的准备呢?接下来,也该她好好验收一下她这近一年所做的努力,究竟能够达到什么样的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