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邺国有其张良计,我北渊便有过墙梯,但如此看来,还是我们的公输大家更胜一筹啊。”
北渊将领此时一吐先前的憋屈与窝囊气,得意洋洋。
蒲甲狄却一改当初,反倒谨慎了起来:“别忘了对面是宇文晟,那人诡计多端,擅用兵法奇谋,我等兵流被其分划,逐个击破,虽不知其用了什么手段,但等了一夜尚无回音,只怕……凶多吉少。”
运筹帷幄之事尚且有了变故,更不遑此时对方好似还没有大动作。
但正因如此,兵贵神速,他不欲再等对方先动,既然如今势均力敌,那便将主动权抢先了过来。
“你怎么如今反倒婆婆妈妈起来了,当真是该雄起来的时候却犯毛病了,邺国你觉得还能有什么后招?该拿出来的都早摆出来了,若真还有办法,他们就不会与咱们歇战一宿了。”侯飞擎冷哼道。
“你说得对。”
他的确不该在这个时候产生迟疑,抬眼朝侧方看去,公输即若静伫于战火锋烟后,面色稳沉如坚冰,那坐镇一切的淡然从容模样,当真是给人一种强大的稳心剂。
“那便让老子去会一会宇文晟吧!”
他身披重甲,胯下骑马受力一夹发出嘶鸣,挥舞着手中长剑,率领着浩荡军队毅然冲向战场。
与此同时,眼见“战马”即将突破邺军划出的最后战线,宇文晟明白此战已入白热化,没有了暂避锋芒的时机。
“我可能等不了你来了……”
宇文晟微微抬起头,雪花飘落在闪耀着金光的铠甲上,他如同战神降临,飞速而出,如同一束燃烧的火焰,引领着身后雄赳赳的士兵冲向混乱而残酷的战场。
他们每一步都踩踏出坚定的力量,每一声怒吼都震撼着天地,那炽热的斗志燃烧在他们眼中,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向前冲锋,与敌人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
蒲甲狄与宇文晟如同两支利箭在血腥弥漫的战场上激烈碰撞、交错,再碰撞,他们的身影在刀光剑影中穿梭着,每一次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一个如猛虎下山,长刀猛烈,一个剑法凌厉,如蛟龙出海,每一招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几十招过后,蒲甲狄却发现自己双臂开始肿胀发软,分明就是被过大的力道给震伤了。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宇文晟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武功高深,甚至达到了连连他这种资深老将也应付不了几个回合的地步。
他呼吸沉重,双眼用力瞪大,此时与他随行的士兵瞅准这个时机,开始朝同一目标扔出了钩爪,这钩爪前尖锋利无比,一旦被其抓牢扣死,除非撕掉一层皮肉方可触脱。
宇文晟察觉到了动静,当即飞身而起,但他胯下的战马却没来得及逃脱,下一瞬间便被生生撕裂开来。
他漆黑幽冷的眸子瞥去,尘土飞扬,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兵器的撞击声与将士的凄厉惨鸣声一并响起,在他剑下,这些偷袭的士兵如稻草般纷纷倒地。
蒲甲狄眼见只一招他便将十几名精英兵给一分为二,惨死当场,脸色顿时铁青泛白。
但宇文晟显然还不打算停手,一个点地,人跃于半空,剑气如虹,欲其他首级。
蒲甲狄一个翻身下马,下一瞬全身被一泼热血浇头,他回头一看,他的马匹也被以同样惨烈的方式干净利索地斩成几块了。
……好生惊人的剑法,简直骇人听闻。
他心跳如擂,手脚发汗,在自知不敌的情况下,便朝着军中撤退,然而宇文晟却站在原地,玉瓷的面颊滴着一行血,笑意盈盈道:“跑什么?你以为跑得掉?”
他身形在人影中急速穿梭,而蒲甲狄额头挂满了细密的汗水,他拼命的奔跑,不时回头张望,而对方的步伐轻盈而坚定,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冷酷与杀气,让人感到恐惧与压迫,所到之处,生灵涂炭。
当宇文晟毫不犹豫举起利刃准备给予他致命一击时,侯飞擎这时却及时出现,挡下了这一剑,但为此他的人重重摔了出去。
他在地上滚了几圈却没有片刻歇息,拉起一脸懵神的蒲甲狄就朝着后方逃去。
等宇文晟欲提步时,他却已经被其引入敌人“腹中”,且被“铁马”围了起来。
那高大壮硕的“铁马”开始密集朝他靠近,沉重的阴影洒落在他的脚边,同时也将他所站的位置极力压缩变小。
宇文晟面容冷峻,唇边依旧挂着不急不徐的微笑,他身姿挺拔,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岳,下一秒他手中的剑舞动,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与速度。
但一圈下来,铁马身上的木皮“咔咔”掉落,内里的铁皮却只划出的剑痕迹,显然这种材质的坚硬程度超乎常人想象。
“他死定了!”
一脸是血的蒲甲狄大口喘着气,他死里逃生站在远处,恶狠狠地诅咒着。
侯飞擎此时突地呕出一口血,方才倒是伤到了,好在他身手矫健灵活于常人,这才能灵敏救人撤离。
他擦了一下嘴角,也是心有余悸道:“难怪他非得将人弄疯不可,原来宇文晟远比传言更加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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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晟每一次挥剑,都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与速度,剑光闪烁着寒光,仿佛在诉说着他的杀戮之意。
只可惜铁马哪怕外面破损不堪,但内里仍旧能够如常行动。
“咔嚓!”,长长的刺刀布满了“铁马”周身,它的暗器防不胜防,宇文晟侧偏过身子,险险避开一截,当即飞身跃起,不料上方却猝不及防飞落一张网,拦下了他的路。
他精准捕捉到一道来者不善的视线,却见公输即若站在不远处,衣袂飘飘,风姿绰约,但面容却冷若冰霜,冷冷注视着这方。
“这一次,你必死。”他做着口型道。
宇文晟本不以为然,但下一秒,其瞳孔一窒,瞳孔扩张,瞬间一片血红。
他紧紧地揪紧胸口处,偏偏在这种时候……
他体内的蛊毒因为四周血气的诱发,还有他催动过多的真气,俨然快控制不住了,其实在昨夜他便隐约猜到,自己体内气血翻涌,似有什么殛待“破壳而出”,今日恐会变故。
他面目狰狞,浑身散发着一股邪恶之气,他身体不断地颤抖着,仿佛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突然,他仰天发出了一声如凶兽挣脱樊笼的长啸,手中的剑也开始不停地颤鸣,眼神越来越疯狂,最终,失去了理智。
他的剑法愈发凌厉,每一剑都带着无尽的杀意,他的身体仿佛与剑融为了一体,剑法如同骤风急雨,令人无法躲避,
他此时心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戮。
他的灵魂已经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
他没有了理智与人性,战力也成倍增长,眼见如此强悍的铁马被他支解了,这件事情就如此恐怖地发生在他们眼前,北渊军着实大大的震撼住了。
再一看宇文晟此时不太正常的状态,侯飞擎握紧双拳,心惊道:“……他这是凤凰蛊,发作了?”
蒲甲狄一把攥住他的手臂,厉声道:“什么凤凰蛊?就是你之前说的那种蛊毒吗?”
“没错,他现在只怕已经疯了!”
蒲甲狄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突然醒神过来,他重重道:“疯了正好!他如此大动干戈,只怕体内的真气已然耗空大半,只要咱们对他车轮战,他最终必然会虚脱而亡。”
蒲甲狄为自己的想法所鼓舞,跟打了鸡血一样冲动,立刻指挥着骑兵对宇文晟发起围剿之势。
可显然他还是低估了他,没有人能够阻挡得了此时的他,他如同一具屠戮机械,不杀光周围活着人便不肯罢休。
公输即若怔然此时宇文晟的模样,微眯眸,轻声讽道:“……真像个疯子,他配吗?”
他伸出手掌,朝前一挥,不仅“铁马”再度被驱驶围攻,公输即若的随身暗卫也一并加入了战斗,还有原本进攻战线的北渊军也撤回一支,几股力量轮翻上阵,对着宇文晟一人刀剑相加。
整个场面充满了紧张与刺激,真正的一场生死对决正在进行。
可怜邺军那头被“铁马”阻挡,又不得不应对北渊军的全面进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将军被敌军团团围攻,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宇文晟歪偏过头,一柄长枪从后方伸出,锐利的刀刃割断了他的一截发丝,来不及反应,公输家的暗卫个个武艺高强,擅用各种兵器进行疾刺、猛攻、断路。
还有趁此良机,越发凶猛的北渊骑兵,射出暗箭的“铁马”,宇文晟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一个人,直逼得左支右绌,但好在郑曲尺为他打造的铠甲用足了心血,手臂处被深深划过的箭痕,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势。
各种利器加身,也没有破卸其防御。
公输即若见此,眼神愈发深沉冷黯:“她对他倒是不错,这样品相绝佳的铠甲,连吾北渊都不见得有几件存在,她却眼巴巴从盛京一路送来了乌堡给他护身。”
“倘若一刀不行,那便两刀,两刀不行,千刀万剐总能叫他死在这处吧。”
众人听闻此言沉默不语,目光交汇间闪烁着宁死必杀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极度紧张危险的气氛,鼓声停了,嘶喊声停了,突地,大地上传来一声清晰响亮的清喝:“宇文晟,我回来了——”
耳畔响起阵阵莫名的回声。
公输即若愕然倏地回首,而原本该无一丝神智的宇文晟此时却浑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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