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的劳累,加上洗筋伐髓汤的药力,夜半子时,正是舒颜最疲倦的时候。
突兀的敲门声把她惊醒,她还以为是店小二或者掌柜的有什么急事。
但是,打开门,来人却着实让她有些意外。
是那个神秘大人的手下——飞云。
见到是他,她急忙拢了拢衣裳,极力遮住自己被药物浸泡泛红的胳膊和脖子。
飞云见她动作,以为舒颜不想被人看到衣衫不整的样子,急忙垂下眼睛。
这样的时辰,让他一个大男人来客栈找一个小女子,的确不合适。
“飞云大人,深夜来找我有事么?”舒颜客气的问他。
“舒丫头……呃,不舒姑娘……”
飞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的礼貌而恭敬些。
“恕我来的有些冒昧,请你跟我走一趟吧!”
“走,去哪里?”舒颜莫名其妙。
“有些事情想请姑娘帮忙,”他环顾四周,“这里鱼龙混杂,还请姑娘悄悄跟我来!”
舒颜见他半是邀请半是胁迫的样子,大概她拒绝他,他也一样有办法把自己弄走。
点点头,也不问缘由,她道,“那……等我换件衣服!”
舒颜重新回屋里把自己收拾整齐,出房间的时候,又顺手拿起了一个打包精致的包袱。..
里面放的,正是那件披风。
上次在大牢遇到那位大人的马车,她本来想还回去,奈何半路出了春桃的岔子,之后又再没有找到机会。
这时,她把包袱递给飞云。
“飞云大人,这是上次大人借我的披风,现在原物奉还。”
飞云看了她一眼,默默伸手接过,“快跟我走吧!”
舒颜抬脚跟着飞云。
她本以为飞云要带她去县衙,不想他却一拐脚进了大牢。
越走,舒颜越发的疑惑。
对方到底是有什么事,竟然要带她去牢里?
从头到尾,飞云一直没有对此行解释半个字。
刚开始,他以为舒颜走进大牢会害怕,就不由回头看去。
见舒颜一脸思索的神情,脸上却没有半分惧怕的意思,他暗暗吃惊这个小女子的胆识。
但是继而一想,这个舒丫头是什么人,她不仅进过大牢,更是三进公堂,她什么都不怕很是正常。
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一直往大牢深处,直至来到一片异常开阔的空间。
在这里,不仅有几间宽广的牢房,还独立设置着一个刑房,显然是为了重刑犯人准备的。
不过,自和周国大战结束后,小小青云县的这种重刑犯牢房利用率极低。
周围牢房都没有人,只一间牢房里人影绰绰。
飞云径直来到那间牢房前,“舒姑娘,你来瞧。”
舒颜上前,就见里面躺着一个“老熟人”。
他双眼紧闭,胸膛起伏微弱,进的气多出的气少。
“他还没死?”舒颜惊讶的看着田永。
她倒是没想到,田永生命力如此顽强,她踩断了他的心脉,他竟生生挺到现在还有一丝气息。
掐指算算,正好已经第十天。
飞云把负责看守田永的几个衙役赶出去,整个牢房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们爷说,姑娘既能预测他的生死,也请姑娘救他一救!”
那日被舒颜在公堂上的表现惊住,飞云想起了她的警告。
于是他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了自家主子。
原本,他们都已经请大夫把田永治好了,谁也不相信他会在马上气绝身亡。
出于保险,他们还是找当初那个秘密给田永医治的大夫来。
那大夫前脚说着没事,后半夜田永就突然闭过气去。
飞云就想去找那个大夫,却被自家主子摇头拒绝。
“那大夫早看不出田永有气绝之兆,自然也无法救他。”
“爷,那可如何是好?眼瞧着离咱们收网,还有一天。”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去找那个舒丫头,她既早就看出他时日无多,想必也有解决的法子。”
“你让我……救他?”舒颜抗拒的看着飞云。
她首先想到的是,“难道十日的时间,你们都没从他口中套得有用的信息?”
听她如此说,像有点瞧不起他们似的,飞云急忙否定,“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是我们爷查不到的!”
“既然什么都查到了,那干嘛要救他?而且他心脉已断,生机微渺。”
“我们爷是要拿他当饵……”话说半句,飞云急忙收声。
这些是爷的计划,不能叫外人知晓。
“话说,你们引我来,这该不会是个陷阱吧?”舒颜问道。
所以,这个饵,是先钓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