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聿眯着墨眸,目光顺着林睿筬的方向望去。
林睿筬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七出点头,穿着件印花短袖,脖子上的金项链非常引人注目,又粗又闪。
就是这么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却极其的精明。
顾晏森呵呵一笑,对着身旁的陆司聿说道:“林睿筬这暴发户气质,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有金项链?”
陆司聿眉眼冷淡,没有说话。
林睿筬认识刘队长,笑着走上前去和他打招呼。
“刘队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林睿筬笑眯眯的,不慌不忙。
康懋钱庄能在江城营业六年,他们没少打点关系。
刘柏豪是江城特警大队的一把手,这次能让他亲自出面,足以看得出事态的严重性。
林睿筬意识到,这一回可能不会像之前那么好蒙混过关。
想搞康懋钱庄的人太多了。
这些年,警察也没少来这里。
但是每一次,都会被他们用钞能力摆平。
“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这里在进行非法拍卖交易。”
刘柏豪脸色紧绷,严厉的语气,流露出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漠。
林睿筬脸色未变,依旧淡定如初,“怎么会呢?我们康懋钱庄向来都是合法经营的。”
背靠着陆家这棵大树,林静怡这几年没少干违法的事。
刘柏豪轻嗤道:“死到临头还在狡辩,刚刚的拍卖现场,我们都已经录下来了。”
话落,一名身穿便服的特警走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副黑框眼镜。
康懋钱庄内不许拍摄,他们便把微型摄像机装在了镜框中。
林睿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副黑框眼睛,嘴角抽了抽。
这些警察三番五次,装模作样的来这里巡查,无非是想要点钱。
林睿筬以为刘柏豪也是来要钱的。
“刘队长,你看,这里这么多人,不如我们去后台的休息室谈谈?”
见刘柏豪的态度十分强硬,林睿筬也只好放低了姿态,好声好气的与他交谈。
他觉得,这世上就没有钱摆不平的事。
只要钱到位,万物皆可逆。
“不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刘柏豪语气森冷,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林睿筬表情大变,神色带着几分狰狞。
几个年轻的特警立马走了上来,擒住了他。
忽然,陆锦川小跑上前,气势汹汹的拦在了特警面前。
陆锦川叫了一声:“舅舅!”
林睿筬赶紧给陆锦川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让开,不要掺和进来。
陆锦川的性格也是倔强,情绪激动地涨红了脖子,一边嚷嚷着。
“你……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你们敢抓我舅舅?我爹可是……”
“刘队长。”一道冷冽的男声忽然响起。
众人回眸望去,只见陆司聿气度非凡的站在两米开外的位置。
男人眉眼清俊,神色淡漠如常,他睨了陆锦川一眼,眸底全是漫不经心的轻蔑。
陆锦川回过神,如芒在背,薄唇颤了颤,喉咙里冷冽生疼,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那种羞耻感,像烈火似的在他的心底燃烧。
刘柏豪看向陆司聿,脸上的神情瞬间缓和了不少。
宛如见到一个多年未见的挚友,浑身上下散发着松弛感。
他走到陆司聿面前,笑眯眯的说:“陆总。”
“刘队长先忙。”陆司聿勾着嘴角,笑意清冷。
刘柏豪对着陆司聿微微颌首,又笑了笑。
随后,他双手绕环,趾高气昂的转过身,“继续说啊,告诉我,你爹是谁?”
陆锦川越过刘柏豪的视线,死死的盯着陆司聿,咬紧了薄唇,不敢吭声。
众人都心照不宣,陆锦川是陆司聿同父异母的弟弟,是陆纪淮和林静怡的私生子。
这些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只是在这样的公众场合,陆锦川不敢承认的身份。
就算是承认了,也不会被陆家所承认。
说出去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陆锦川咬了咬牙,狠毒的眼底中噙着恨意。
陆司聿面无表情的对顾晏森说道:“这里交给你了,我先走一步。”
“好。”顾晏森脸色温和的应道。
——
江暖被带下台后,直接被迷药迷晕,送进了安缦酒店。
等她醒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房间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身处陌生的环境当中,江暖害怕极了。
她翻了个身,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人捆住了,动弹不得。
她尝试着挣扎了几下,粗糙的绳子在她白皙细嫩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勒痕。
挣扎了两分钟无果,江暖选择了放弃。
不知道今晚拍下她的人是谁?
江暖的心中惴惴不安,但也还抱着一丝希望。
万一金主是个好人,放过了她呢?
就在江暖胡思乱想时,房门忽然打开了。
男子迈着沉稳的脚步,越来越近……
江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缩了缩,细软的声音发颤:“你……你是谁?”
男子没有回应。
黑暗中,江暖的听力很是敏锐。
她听到男子的脚步声停在自己的面前,夹杂着那均匀的呼吸声。
“这位先生,我……我已经结婚了。”江暖颤抖着说道。
站在她身旁的男子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冷冷一笑。
忽然,男子的大掌搭在了她的肩上,未等江暖同意,修长的指尖勾起吊带,缓缓拉下。
江暖沉默了片刻,浑身上下仿佛被电流击中。
“你给我滚开,不要碰我!”江暖情绪激动的尖叫了起来。
男子扬了扬眉,眸色比刚才更深,映入夜色中,带着阴恻恻的寒意。
江暖拼命的挣扎着,一双杏眸无助而充满防备。
她睁大了眼眸,却什么都看不清。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眼前是一片氤氲的雾气,湿漉漉的。
男子微凉的指腹划过她的锁骨,伴随着一声冷淡的轻笑。
江暖非常抵触,顾不得手腕上绑着的绳子,两只手用力的挣扎。
她不顾自己手腕上的剧痛,大声的哭喊着:“你别碰我,别碰我!”
她越哭越激动,完全没听清男人的冷笑声。
“江小姐不如先解释一下,你变成白玫瑰小姐这件事。”陆司聿轻启薄唇,嘴角勾着一抹冷淡的弧度。
江暖愣在了原地,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她好像听见陆司聿的声音了。
“陆……陆先生?”江暖哆嗦着身子,声音微颤。
陆司聿抬起眉梢,冷淡的斜睨了女人一眼。
夜色中,他的侧脸轮廓冷峻料峭,带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强大气场。
“怎么?连你老公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语闭,陆司聿伸手按下墙壁上的开关,整个房间顿时亮如白昼。
强烈的光线有些刺眼。
江暖被头顶的灯光晃的睁不开眼,眯起了杏眸。
她止不住的颤抖着,一张清新秀丽的小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痕,看上去楚楚可怜。
几秒过后,江暖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危险信号解除。
她看到陆司聿站在自己的面前,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松懈。
江暖的眼眶是红的,狠狠地咬住嘴唇,哭的比刚才更加凶狠。
陆司聿板着脸,目光冷若寒霜,他看向她,漆黑的眼底深不可测。
“你哭什么?”男人淡漠的眯起眸子,语气寡淡。
江暖怔怔的,一言不发。
静谧的房间里,只能听到女人细碎的哭声。
陆司聿拧着眉心,心底的某一处,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莫名的,有些疼。
他发觉江暖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又看到她双手双脚都被绳子绑着,似乎很疼的样子。
陆司聿敛着眼睫,大掌按住了江暖的双手。
“别动,我先帮你解开。”
江暖很安静,哭声也在渐渐地变小。
大约过了半分钟,陆司聿解开了江暖手上和脚上的绳子。
江暖的皮肤细腻白皙,被绳子勒过的手腕上,留下了几道红痕。
以为来人是陌生男子的时候,江暖曾用力的挣扎过。
绳子磨掉了她的表皮,手腕上有几处皮肤已经破了,鲜血一点点的沁出来。
看上去触目惊心。
陆司聿低眸看着她,手臂垂在身侧,心里头是一股说不出口的滋味。
男人的手臂不自觉的抬了抬,想要伸手去抱住眼前的女人。
这是陆司聿第一次看到江暖在自己面前哭的撕心裂肺的。
小女人惨兮兮,终究是赢得了他的同情心。
陆司聿眸色黯淡,胸口骤然一滞。
他告诫自己,这种情绪很正常,是正常的怜悯之情,无关爱情。
就在他犹豫不决着要不要去抱她的时候,江暖忽然扑了过来。
像是一只小鹿,狠狠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陆司聿,你好坏……”
江暖张开了双臂,紧紧地抱着他,泛红的眼眶再次湿润起来。
陆司聿闻言眯了眯墨眸,淡笑着问:“我坏什么了?我来救你,我还坏?”
江暖鼻尖酸涩,意识到陆司聿还没回抱自己,不禁皱了皱秀眉。
怀中的女人忽然撒娇般的说道:“你抱紧我,抱紧我。”
陆司聿觉得自己魔怔了,薄唇微扬,语气带着些难得的宠溺。
“好。”
陆司聿从江暖的怀抱中抽出手,反手将小女人狠狠地搂进怀里。
他将她抱得很紧很紧,江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彼此,犹如过了半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