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弈雪一惊。
确实有记忆！
“你怎么知道？！”他有点慌：“这总不能是真的吧？！”
楚见尘不否认：“至少前半部分是真的。”
“那后半部分呢？”萧弈雪才不管天塌不塌。
楚见尘认真地想了想：“那应该是假的。”
随着时间越来越临近，“天灾”的传言总有一天会蔓延开。
而且，这次的变数既然特别大，那就不能再拿过去的“顺利”做参考。
因此，楚见尘觉得有必要让萧弈雪知情。至于说完以后，他会不会相信再另说。
……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想，找到这位故人的灵魂碎片，或许我们能从中知道些许消息。”
楚见尘说完，默默看向周围密密麻麻的碎片。
“不如我打开盒子试试？”萧弈雪提议。
“嗯。”楚见尘点头。
前者拿出林月璃给的古旧盒子，转动开关。
打开的瞬间，一阵淡淡的光芒闪烁其中。
“护魂锦？”楚见尘原主记忆中有这个东西，是一种能长久保存魂魄的宝物。
如今盒子里的魂魄十分稀薄，连身影都十分模糊，只勉强能看出是一个身穿龙袍的男人。
凡人的残魂无法言语，龙袍男人看到周围的碎片，先是愣了愣，随后有些急切地开始寻找起来。
萧弈雪和楚见尘对视一眼，稳稳跟上。
古蛇整个腹部都是空的，像是某种奇怪的被风干了的粗犷建筑，却又没有一根柱子支撑。
龙袍男人在各个碎片之间穿梭，直到接近古蛇心脏的地方，他才慢慢停下。
在后面跟着的两个人也随之停下。
“阵法的力量坚持不了多久了。”楚见尘突然开口。
萧弈雪这才意识到一刻钟就要结束。
“好，那你先回。”
“你自己小心。”楚见尘临走前嘱咐了一句：“如果需要，半个时辰后再唤我。”
“嗯！”
前方的先皇残魂就像没看见身后跟着自己的两个人，眼里只有漂浮在古蛇心脏上方的一块碎片。
萧弈雪这才明白，为何古蛇刚才那股杀意如此突兀。
本以为是魔对神天生的敌意，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古蛇尸身正巧被这块碎片掌控着。
先皇帝想触摸它，却被它激烈地震退。
仿佛只剩一块碎片，装的也全是无法消散的恨意。
萧弈雪想起楚见尘的话，于是他缓缓走上前，那碎片对他并没有反应。
想了想，伸出手，轻轻触向碎片中心。
霎那间，一段不属于他的回忆涌入脑海。
“铛——！”
碎片就像交代完遗言一样，无牵无挂，跌落在地，化成了一阵风就能吹散的粉末，再也找不回来。
……
林钰，先皇帝未登基前的名字。
木锦，记忆主人的名字。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做着修仙的梦。
木锦天赋极佳，不需任何天材地宝，修炼速度也远在林钰之上。而林钰修习的帝王之道，复杂不说，他本身的资质也是一众皇子里最差的。
木锦安慰他，并承诺一生辅佐他，二人因此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然而好景不长，林钰在皇室联姻下，还是有了一位太子妃。
国师告诉林钰，两年后，太子妃身上必有一劫，唯一能化解劫难的方法，只有献祭一名五行齐全、阴阳兼备之人。
这个条件，明晃晃地指着木锦。
结局不出所料，林钰选择保全太子妃，以牺牲木锦为代价。
最后才得知一切的木锦，看着胸腔里空荡荡的深坑，绝望叛逃，直至极北之地，被迫闯入失落的冰川，从此消失在人们的视野。
先皇帝之所以说他死了，是因为知道失去了心脏的他根本活不久。
至于为何在事后如此悔恨，乃至成为一生的心结，就是木锦的回忆里也不知道的事情了。
……
萧弈雪对于别人的故事没有太多的感慨。
他只记住了木锦回忆里的那位太子妃。
很像！
和顾灵的眉眼、神态，都很像。
楚见尘说过，顾灵就是那位会补天的女娲后裔。
只是伴随着在人界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不可避免地沾染上凡俗的烟尘，从而逐渐对自己的命运诞生了不满。
逐渐想要去抵抗命运。
然而，这样的抵抗却又需要用另外的生命去替换……
早期的女娲后裔，心地纯良，绝不会漠视他人生命，后来才逐渐改变了思维。
很显然，木锦就是上一轮被漠视的那一个。
萧弈雪终于知道自己那“错觉”是怎么回事了。
——是两年后，顾灵会用楚见尘来换她自己的命。
“不可能，休想。”
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暗沉，也是头一次产生了如此浓重的杀机。
要不是楚见尘说他自有办法，恐怕萧弈雪现在就踏着传送阵回剑尘峰把顾灵先咔嚓了。
一旁的先皇帝绝望又疯狂，拼命用自己的“身体”去抓住那些飘散的碎片粉末。
可就连这些自爆的粉末，都对他唯恐避之不及，乘着风远远扬去……